名叫迦维的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然后,那些与会者们也全都灰头土脸地从桌椅板凳的残骸中爬了出来。
他们当中大多数人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伤。
而之前那些拔出剑的侍卫,也全都变成了横卧在地上的尸体。
“嘿!”
“哈!”
...不对,并不是“全部”的侍卫。
“吃我一招!”
“饿虎扑食!”
“白鹤亮翅!”
“**上树!”
哟,两位老哥,你们还在打啊...
会场的另一头,两个头戴帆布的阿三老哥正在围攻之前那个头戴斗笠的剑客。
话说,他们三个是不是从最开始就没有再动过地方?
“嘿!”
“喝!”
“咕额!”
两位老哥嘴里依旧不断地吆喝着乱七八糟的名称,而被围攻的那名剑客虽然身上没受多少伤,但脸上的表情却因愤怒而扭曲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吧。
这也难怪,对手明明不是什么强大的家伙,却依靠数量的优势硬是压得自己还不了手,只能不断地招架——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恐怕早就会吐血三升,当场暴毙了吧。
“你,你们————噗啊!!”
啊,真的吐血了。
“行了,你们两个,别闹了。”
布恩有些愠怒地挥了挥手,一段水柱随即覆上了一层冰晶,呼啸着扑向在原地呕血的剑客。
“嘭!”
强壮的身形被轻而易举地击倒。
“应该还没死...你们两个,把他拖出去。”
“啊....”
“行吧。”
见到眼前的一幕后,两个人互相遗憾地瞅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俯下身子,将那具不省人事的躯体抬了出去。
话说回来——布恩这人,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打起架来却意外地果断且凌厉。
说起来,那个平时总是将腥红的瞳孔眯成一条缝,温柔可亲的旅店老板娘,在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也散发出了让人胆寒的气息。
看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这句古话到哪里都十分适用。
这么说来的话,我的身边貌似有不少隐藏高手来着。
....难道说实力很弱的难道只有我一个吗?
就当内心这么纠结着的时候,蕾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回了散乱的会场中唯一没有被打碎的圆桌旁。
腹部的伤痕已经消失了,但从伤口处渗出的血液仍固执地留在了洁白的牧师服上。
而空则干脆地将那柄巨大的翼状戟插在一旁的地上,她本人也在原地盘腿坐了下来。
“好了,诸位,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将她标志性的墨绿色长发像耳后梳了梳,蕾娜平静地开口道。
“....我明白了,那么容在下先行告退。”
布恩礼节性地鞠了一躬,转身欲走。
原来如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么....
确实,在现在的情况下,对任何人都不能轻易信任。
毕竟谁也不知道敌方对这里的渗透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换句话说,也就是现在环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敌国洛德的线人或刺客。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那个叫迦维的男人会不会再次摸进城里,再次发动这样的袭击。
他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开环城,而是暗暗潜伏在某处,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而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对环城进行彻底搜索恐怕难于登天。
以此为基础进行考虑的话,就能轻易地得出这个结论——
那就是,再进行这种将环城的大脑们聚集在一起的活动,危险性是十分之高的。
“...那么我也告辞了。”
“回家,回家,各找各妈....”
“要不然之后用监测魔法进行远程会议吧?”
与会者们貌似理解了布恩的行为,也乱纷纷地向外走去。
“——那么,我们就继续开会吧。”
坐在原地的蕾娜,一脸淡然地望着向外涌出的众人,平静地说出了下半句。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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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会议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进行了。
虽然最开始众人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但接下来会议的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甚至比之前还顺利了不少。
当然,那些负伤的人由我和蕾娜共同进行了医治。
很快,众人达成了最终的一致意见。
....她们当中没任何知道,这份众人一致达成意见,在历史上被称为《最终提案》,被封存在了各大图书馆的小小角落,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么,我再把各位的意见阐述一遍。”
城主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位肥胖的中年人,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之前慌慌张张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身为城主的冷静与从容的气魄。
这股气魄与之前判若两人。
也许是刚刚的场景刺激到了他的某根神经,亦或是尤拉的死亡让压在他头上的沉重负担消失了,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首先,由圣骑士团主动迎战,拖住洛德士兵的脚步。”
“嗯。”
蕾娜轻轻点了点头。
这位身段修长的主教始终是一脸淡然的表情,似乎从未出现过任何慌乱。
怎么说呢....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什么时候我才能变成这样的人就好了......
“然后,环城内残存着的大型物品与国家机密等级的物件,就拜托商人协会进行运送了。”
“...车队会为此留出一些空间的,但我们必须尽快动身。”
布恩正了正自己的衣领。
“然后,剩余的民众由城主——也就是本人来带领,向首都的方向撤退。”
说完,城主环顾了一圈。
“还有谁有什么问题吗?”
“城主——”
坐在圆桌一侧的一个瘦小人影有些犹疑地开了口。
“要是王室那边问罪下来的话——”
“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回复。
敢于承担的气势与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已经不是压力释放的关系了,这是干脆变了一个人吧。
“......”
提问者像被噎住一般,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谁有问题吗?”
无人回应。
“那么,诸位——”
城主摘下了那顶老旧的礼帽,露出了光秃秃的头皮。
“开始干活吧。”
——以此为契机,真正的战争,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