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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接到奇怪的委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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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历1352年(魔导纪152年) 8月6日08:47 斯莱欧特都市国家联邦·卡斯特罗尔东城门

仿佛寄宿着新日之生机的朝晖自遥远地平线的彼端奔来,越过对天地来说渺小至极,对人类来说宏伟至极的城墙,如慈爱的母亲般热情地拥抱这座似乎还在睡懒觉的城市。

每逢清晨,与安静的内城区不同,卡斯特罗尔的城门内外总是显得热闹非凡,昨天傍晚合上的城门会在此时再次敞开,打算进城或出城的人群与马车会在宽大的城门处排成长队,接受守城卫兵的审查。日常审查的内容无非为是否有在逃罪犯、违禁物品,外来流民有无办理城镇滞留证,证件有无过期等等。

隶属于卡斯特罗尔市政厅而非联邦军的城防军卫兵身着白底红边的军制服,头戴黑色双角帽,肩扛卡耶托纳枪,在平民的人潮中显得威风而神气,他们对待生面孔或者外来流民向来是不留情面,只是“稍微有点可疑”的程度就会不由分说地把人或马车扣留下来做调查,即使对方真的是清白无辜的,也会在拘留所中平白耽搁半天的时间然后释放,没有任何形式的补偿。

虽说如此,凡是懂得变通之道的人,都会通过偷偷塞小费的方式来让日常的审查变得徒有形式,艾斯特的手段则更为高明,她凭借出色的沟通能力、适当的“设定身份”以及“些微的”天生丽质与卫兵打成一片。

“因卡尔先生,早啊。”

“哦,是艾斯特小妹妹啊,喂,前面的那几个让开,让小妹妹先过……今天也是要出城打猎吗?哎呀,明明还是这个年纪就出来帮家里挣钱,一定很不容易吧,真想让我家那个好吃懒做的女儿也学学……旁边那个披着斗篷的小姑娘是你的妹妹吗?一定也很可爱吧……”

小队长模样的卫兵带着和蔼的笑容,一只手伸向艾斯特身边的菲娅娜。

“……!”

身着军制服的丑陋人类,在阳光下发出金属光泽的管状武器和面容可怖的渗人笑容……仿佛打开了满载黑暗回忆的匣子,娇小的精灵少女突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紧紧地抱住艾斯特的手臂……

“她可不可爱跟因卡尔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哦,如果能够快点就帮大忙了,去晚了,让有价值的草药被别人采走了您要怎么赔呢?”

自然地拨开卫兵伸向菲娅娜兜帽的手,展露出宛若向日葵般的充满活力与朝气的天真笑颜的艾斯特,让卫兵一瞬间愣了神,随后他“咳咳……”做作地轻咳了两声,缩回了手。

“……现在的年轻女孩还真是有个性呢,那么,请一路顺风吧,你妹妹通行证的检查就等下次再说吧,外面可不像城里,有可怕的魔物和卑鄙的盗贼,一切多加小心。”

“了解~~”

如果自己与以上两种生物相遇,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个灾难……这件事艾斯特并没有说出。

爽快洒脱地回应着,艾斯特无视诧异地望着这边的人群,任由低垂着头的菲娅娜抱着自己手臂,目光正视前方的她快速地走出城门,又在偏离碎石主干道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直到周边看不到人了才止住脚步,随后连忙转过身,将精灵少女那纤细的双肩揽入怀中,并轻柔地抚摸起精灵少女的脑袋,因为……

“……”

精灵少女兜帽之下的表情,宛若人偶一般空洞而缺乏生气,简直和艾斯特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菲娅娜?!刚才是被吓到了么?已经没事了哦,只要有我在,什么事也不会有的!”

轻柔地、温柔地、如同对待易碎玻璃制品般安抚着受惊的精灵,不知道过了多久,菲娅娜才抬起那张稚嫩的脸庞,尽管依然是面无表情,但隐隐噙着泪的红宝石般的双眸似乎已恢复了应有的神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又给艾斯特添麻烦了,我,真的是个没用的精灵呢。”

“不,一点都不!谁都有类似这种时候,不是吗?很正常的。”

“很正常?艾斯特也有吗?”

“就像每个月那个日子一样正常!”

“……艾斯特,好差劲。”

“抱歉,原谅我啦!”

一边掏出手帕擦拭起菲娅娜眼角的晶莹泪珠,继续安慰着她的同时,艾斯特一边在心中反省起,自己疏忽了人类种的军队曾经给菲娅娜造成过心理阴影这件事情,和菲娅娜相处的这几天,艾斯特差不多也了解了精灵眼中的世界是多么的纯粹,对于精灵来说,不管是哪国的军队,只要是身着军制服、手持魔导枪的人类,大概没有什么区别吧,因为正是像这样的军队让精灵之里坠入了痛苦与绝望的深渊。

关于一切的起因,要追溯到昨日的傍晚,无论是精灵的饲……伙食费,还是成立佣兵团需要的大笔金额,亦或是找到精灵也可以安身的庇护地所需要的盘缠……这些都需要钱,否则一切的一切都会停滞不前,甚至连平稳的日常生活也难以维持,再加上苛刻、死板的公会制度……这让曾经习惯挥金如土的艾斯特深切地感受到生活的不易。

因此,当完成枯燥无聊的清扫史莱姆的任务回到公会的她,看到公示栏上难得地出现一个不限佣兵团,自由佣兵也能做,而且酬金可观的委托后,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如果是以往的话,她还会判断委托是否可疑,但如今是饥不择食了。

“可能要出远门两三天,找到了稍微有赚头的委托,貌似是帮城防军调查一个有异变的村子,这个任务自由佣兵也可以做,所以菲娅娜就乖乖地……”

“不要!”

面对精灵少女的任性,艾斯特是丝毫没有办法抵抗的,这是艾斯特最新注意到的事情。

于是乎,就变成这样了。

因为是两人相遇后第一次出城冒险,简直就像是约会一样,开心过头了么……结果在相当致命的细节上出了纰漏,如果有仔细考虑过的话,即使会花点钱,也应该乘坐马车出城才对。

至少,接下来让菲娅娜好好地享受吧,冒险的乐趣,说道冒险的乐趣……虽然原本打算搭顺风马车去的,不过既然有机会,就把那个家伙叫出来让菲娅娜开心一下好了。

不知不觉,某个佣兵少女似乎已经把将委托的迫切性抛出了脑外。

于是,确认精灵少女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之后……

“菲娅娜你有骑过马吗?”

“……是指人类强行将自己的重量加诸在马儿身上,并粗暴地甩动皮鞭逼它们代步的行为么?”

精灵少女歪着头说道,语气中并没有丝毫讽刺或鄙夷之意,就像是在照本宣科地陈述客观现实一样。

“不知为何,有了种莫名的罪恶感……嘛,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差不多是这么回事,看样子应该是没有骑过吧……嗯,这个地方差不多可以了,那个孩子应该听得到。”

对着偏离主干道,远处浓密繁盛的丛林……

——咻!

佣兵少女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大约数到三十的样子,一道黑影从丛林中飞快地窜出。

窄而棱角分明的头颅,宽厚的胸部与宽而平实的脊背,健壮有力的四肢与乌黑亮泽的皮毛,略微扩张的鼻翼微微地颤动着,一副高贵名马之姿的黑色骏马,全身充斥着兽类特有的某种桀骜不驯的野性,倘若不是它身上装备着的马鞍、辔头与马镫,或许真的会被当成野马或者某种马外形的魔物吧。

事实上,这正是陪伴着艾斯特移动于城镇之间的爱骑,因为是很聪明的孩子,所以可以自己在野外找食物……这绝非主人不负责任,而是天性如此,这一点几乎可以说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有着即使脱离了人类社会也能滋润地活下去的野生度……如果滞留城镇的郊外是几乎没有危险魔物的腹地地区,艾斯特偶尔也会为了回避进城审查的麻烦与不必要的花销而索性放养。

精灵少女担心地看着与黑马靠得很近的艾斯特,与少女们娇小的身子形成鲜明对比,黑马高耸而巨大,倘若走近,需要仰视才能看到黑马的头颅,然而这样的它……

“乌露泽,蹲下,你太高了,菲娅娜上不去,快点!”

听到艾斯特的呵斥,黑马发出撒娇一般的细细嘶鸣,随后弯下四肢蹲在了少女们的面前,将宽大而高耸的脊背降低到了即使是菲娅娜也能轻松爬上去的高度。

“艾斯特……做了什么让这个孩子害怕的事情吗?”

本来只是想讨好精灵少女的行为,不知为何,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倏地变得冰冷,这让艾斯特的脖颈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

“没有哦!是吧!乌露泽!一直以来都是很体贴的照顾你的,对吧?(快点肯定,否则你知道的吧!)”

让自己在缺乏保护的郊外自己找吃的也能称作体贴何能称作“很体贴”……如果乌露泽会说人类语或许会如此吐槽吧,它并没有,实际上连一点不满的反应都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那看似温柔的笑容下,是不由分说的凶狠目光……好像被吓到了的,名为乌露泽的黑马连忙点头,表现出非常有人性化的动作。

事实上,和长期生活在自己创造出的文明世界以至于使感官变得迟钝的人类种不同,野兽往往更能感知到危险之物的存在,对乌露泽来说,自己的主人艾斯特便是这样的生物。

然而,这一切,只是让精灵少女的目光愈发冰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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