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因为不可抗原因,今天没时间码正篇,只能放一篇存稿……)
因为悬挂着显眼的,印有赛因国徽与维罗尼卡索家纹图案的旗帜,无需在任何地面或空中关卡受检,轻型魔导运输舰“瓦鲁乌斯号”径直地穿过王都直辖领与伊文列卡伯爵领的边界,很快地就抵达了那个因为丰富的魔石矿脉而诞生,一度发展成了村镇规模的聚落,如今也因为矿坑的废弃而一步步走向衰落、濒临“死亡”的偏僻村庄——吉特村。
曾经有着众多魔导运输舰经过的村庄,现在处于一种连马车商人都不屑一顾的接近于闭塞的状态。
虽说如此,大概也是与布雷斯特很相似的,一个和谐宁静的小村庄吧,本应该是这样的……
莫名的违和感与不安在仿佛察觉到什么的爱丽丝的心中充斥着。
魔导舰艇从何时开始存在,这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谜团,其诞生的契机也笼罩在迷雾之中。撇开需要个人资质的魔法不说,存在飞行型魔物的那种便利的环境下,人类是因为怎样的契机去发明与研究那种高成本的东西的呢,这是个未解之谜。
这是史学家与考古学家们至今也争论不休的研究课题。虽然有学者提出了“比强大而繁盛的人类古代文明更为遥远的时期,存在过更为先进的超古代魔导文明,魔导舰艇技术或许是那一时期的遗产”这样的假说……不过也因为缺乏有力的证据,而无法被普遍认同。
魔导舰艇的尖端制造技术,早在千年前的圣魔战争中便遗失了。魔族给人类所带来的劫难,不仅仅是单纯的奴役,更是文明的倒退。现在的,几乎从零开始找回遗失的技术残片制造出的魔导舰艇,与千年前的相比,或许有着世代级的差距,制造成本也是大到只允许国家与大贵族拥有的程度,即使是大型商会也只能以租借的形式得到民用魔导艇的使用权。
而在这个与周边城镇联系甚微的偏僻之地,距离最后一次运载魔矿石的魔导运输舰在吉特村降落与起飞,也许已经相隔数十年之久。
除了或许依然健在的,曾经在矿场工作过的老人有过目睹甚至搭乘魔导舰艇的经验,生活在偏僻村庄的大多数村民是没有机会目睹魔导舰艇这一与民众的中世纪风格的生活严重脱轨的超现实交通工具的。
因此,“瓦鲁乌斯号”的降落按理说应该吸引一大帮好奇的村民前来围观,但完全出乎预料的,四周并未出现任何人的身影,即使魔导引擎已经熄灭,魔导舰已经停靠了好一阵子,四周依然是死一般让人战栗的寂静,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在璀璨阳光的映照下,呈现在眼前的,是如罂粟花一样鲜红而妖艳,由不知名的花卉所构成的一望无际的花之海洋,浓郁的花香中隐隐夹杂着有如铁锈般致命的气息,从村里弥散过来的是……什么东西腐烂掉的味道。
“感觉,是不是太安静了呢?而且这种气息……你们,保持警戒,看好这艘船……另外,用魔导通信器联络伊文列卡伯爵与附近的警备队,请求支援……完毕。”
“收到,遵命!完毕。”
察觉到环境的异常的蕾哈娜,神色镇定地用魔导通信器向效忠于维罗尼卡索家的海军士官与水手们下达着指令,并得到了他们的答复。
“瓦鲁乌斯号”虽说是运输舰,但姑且也是军舰,舰艇上配备了最低限度的小口径魔导炮与武装人员,虽无法作为战舰来使用,但自保是没问题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超出冒险者的职责范围了,冒险者的……”
纠结与矛盾的情绪困扰着虽接受着精英教育,但还不过是个十岁孩子的蕾哈娜。
是就这样前去调查还是静候援兵?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问题。让人心中的恶意与阴暗面隐隐狂乱的,邪恶而不祥的气息,与弥漫在空气中的,血与尸臭的味道……事情的真相,就如同张开了蛛网的毒蜘蛛一般,静静地等待着无知猎物们的闯入。
虽说如此……或许还有幸存者等待着救援,如果就这样打道回府或者老实地等待救兵慢吞吞地到来,无疑会让本有一线生机的人丧命……维罗妮卡索家的荣光将会蒙上一层无法被抹去的阴霾。
“贵族是代替国王引领与保护民众,如同领民的父母一般的存在”对蕾哈娜来说,这样的观念自幼便被灌输着,即使这里不是自己的领地,但这不能成为逃避的借口。
心中做着激烈斗争的蕾哈娜,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银色少女那愈发苍白,渐渐失去了人类应有的血色的脸庞,与那痛苦的表情。
“西塞莉酱?!”
从船舱出来的伊薇特,看到额头上正浮出一滴滴冷汗,小脸惨白,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地用法杖支撑起身子的爱丽丝,思考的瞬间便没有,连忙地冲上前去,将那如不堪一击的玻璃工艺品般脆弱的银色少女搂入怀中。
“西塞莉酱……没问题吧,感觉你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明明只是被伊薇特抱住,爱丽丝心中那仿佛随时都要满溢而出的,怨恨、愤怒、悲怆与绝望……黑暗色彩的浊流就好像不曾存在过一般消失了,本来处在暴走边缘的,紊乱的魔力流动也趋向平静。
“……刚才莫名地,有些难受的感觉,但是现在好多了……说不定是伊薇特酱的作用?”
爱丽丝眼睛湿润地抬头仰视着伊薇特,有着巨大杀伤力的惹人怜爱的表情让伊薇特不由自主地加大着手臂的力道。
“既然这样……那就一直抱着西塞莉酱吧,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伊薇特酱……”
“西塞莉酱……”
“伊薇特酱……手不要乱摸哦!要注意场所,蕾哈娜还在旁边呢。”
压住那只很不老实地滑向屁股的猫耳娘的手,如一只小松鼠一般鼓起脸颊的爱丽丝向总是搞不清时间地点的伊薇特抗议。
“抱歉的喵,那摸头可以吧。”
被怀中的少女略带不满地训斥后,伊薇特转而抚摸起那连上等的丝绸都不及的,恍若月光或者说雪之结晶编织而成的银色长发,柔顺而蓬松的触感可以说让人爱不释手,而爱丽丝也享受着轻抚一般眯起眼睛,就像是被主人轻抚小脑袋的小鸟一般。
明明空气中是让人不安的,亡者的气息,一股淡淡的柑橘的清香却在两人周围所展开着的,小小的二人空间里散发着。
“……”
蕾哈娜表情复杂地看向如情意缠绵的恋人一样相拥、对视着的二人,连本人都不知为何的苦楚感涌上心头……虽然听说过银之妖精收养了一只小猫咪作为宠物来着,但眼前的两人……怎么都不像是一对主仆或者说友人,倒不如说,简直就是真正的……
“咳!你们两个都给我注意点!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对不起哦!蕾哈娜……”(爱丽丝)
“爱丽丝殿下……贵为公主殿下却和自己收养的宠物亲近过头……对您的风评很不好的!”
不知不觉,言语变得尖酸而刻薄了……就像是将心中的烦躁与不满发泄出来一样……却在出口的瞬间而后悔不已。
在《自由法令》颁布的现在,自己这种就像是与王家的意志与民众的善意唱反调似的,心胸狭隘,凭借虚伪的优越感而自我满足的种族歧视者才会有的论调。
而且明明方才才和爱丽丝约定要像不去计较身份与立场的真挚友人一般直接以名字相称……罪恶感与深深的自我厌恶涌了上来。
“……蕾哈娜……伊薇特酱不是宠物,是无可替代的……朋友。”(爱丽丝)
“明明是恋人的喵!”(伊薇特)
“笨蛋,不要说出来啊!”(爱丽丝)
“我知道了!我要去调查这场异变,你们就留在这里卿卿我我吧!”
“等等,蕾哈娜?!”
在泪珠冒出来之前,蕾哈娜背向两人,就像是逃跑一样,向着船舱的方向奔去,在非紧急情况的走出魔导舰艇的方式,是走进船舱,通过从与地面还有着一段距离的舰身底部弹射出去的,铺着红地毯的辅助梯走到地面。
虽然施加弱化版的飞行魔法再直接跨过护栏跳下去也是可以的,但无论何时都保持自身的优雅,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应有的姿态,即使是心中为不明正体的浑浊情感所填充着的时候。
对于“不可名状之物”趁机钻入心中的缝隙之事,蕾哈娜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