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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乱的时间线·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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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袭来一阵恶寒,比之前更为浓厚、令人作呕,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仿佛能够让呼吸道和胃也烂掉的气息传了过来……身体在警告着自己危险到来,我下意识地抱住同样为异样的氛围所震慑,僵直在原地的伊薇特的手臂,将目光投向那不堪入目的存在。

“这股味道……好难受……难道说是不死族之类的东西吗?”

并非之前我所感知到的错觉,而是确实存在着的强烈的腐烂味道,极大地刺激着伊薇特灵敏的鼻子,使得她不得不用本应该握住匕首的手紧紧地捏住自己的鼻子。

“不对……不是那种东西……”

既非灵体,也不是不死族。

魔力的流动,与外面废矿坑的不死骷髅有着本质区别,绝非渴望救赎与陪伴或者嫉妒生者的亡者,而是引诱生者相互争斗,从而成为亡者与仆从的异界存在。

引人发狂,强烈的,夹带着怨恨、绝望与愤怒等黑暗色彩的气息化为潮水向我们涌来。

历经漫长岁月已经与纸无异的结界所封锁着的那个房间中央,似祭坛又似实验台的器具之上,匍匐在那里不可名状的迷之生物,身长差不多和我的身高差不多的小小黑影,如同蛆虫一般恶心地蠕动着,向着边缘的地方爬动,似乎是想要离开自己的“王座”。

身上缠着破破烂烂像是抹布一样什么东西的“它”,向着环绕着自己四周最为接近的那恶心、粘稠,就像是恶臭来源的墨绿色团块,伸出如细树杈般枯槁的手臂……

“噗嘎咕嗷嗷嗷嗷哦啊!!!!!!!!!!!!”

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手”却如锐利的长剑般插入、贯穿,再回缩……在墨绿色的史莱姆样团块中肆意地搅和着,完全无视人形团块所发出的如临死惨叫般的凄厉叫声,随后缓缓从由胶冻向液体转变,步入崩坏的墨绿色团块抽出,将红色的“核”掏出……啃食了起来。

“……在吃自己的‘信徒’吗?”

“……”

我将手摸向了自己的灵木法杖,伊薇特本能地摆出了拔出匕首的姿势。

感受到杀气的黑色影状生物停下动作,将像是“脸”的部分朝向这边……黑洞洞的浑浊双眼中闪烁着疯狂,如同不死族一样贴着腐肉的脸上,有着裂开至脸颊,就像是在大笑似的口子,无数丑恶的手臂一般的触手从背部溢出,无数手指在触手上如绒毛一般摆动着,甚至可以看见上面那乌黑色的指甲盖。

“哦嘎咕怨、嗷嗷嗷——”

身体各处一张一合的“洞”或者说“嘴”里,浑浊的体液从中流淌而出,与之相伴随的,还有那已经不能称为“声音”,就好像带着人类所无法认知的特别频率,在我们听来犹如诅咒一般的可怖声音。

黑暗的气息进一步扩散,那声音能唤醒人心深处的恐惧,甚至能将绝望与愤怒剥离出来,然后使之发酵与觉醒一般。

仅仅是那深渊的存在对视,为那强烈无比的侵蚀内心的力量所颤抖不已。

“西塞莉酱,有我在哦,没关系的……”

即使感知不到狂气,但看到如此可怖的东西,明明自己也很恐惧,伊薇特仍然从背后将我抱住,以轻柔的语调安慰着……多亏了伊薇特,理性的防线再一次地维持住了。

“请不要动,就这样从后面抱住我,好吗?”

“只要能帮上西塞莉酱的话……即使不能加入战斗也没关系。”

理解到那是不能与之接触的存在而将匕首收回去的伊薇特,也没办法用一只手搭弓射箭,于是决定专心地负责支撑我的精神以及移动,将我从身后抱起。

外来者的到来引起了它的兴趣,环绕着它的墨绿色团块们像是为了不妨碍到自己的主人而如摩西开海一般退至房间的两边,小小的黑影以出乎意料的灵活动作向这边爬了过来,漫长岁月里都阻止着里面的东西出来的结界,真的就像是纸张一样,在与其触碰的瞬间便破碎掉了。

不能让那样的东西再进一步,先削弱它吧!

丑恶的触手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袭来,在触及我们的千钧一发之际,被抱起我的伊薇特远远地躲开了,被触手所触碰到的,本应坚硬平整的金属地面,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样出现了残缺的小洞。

与此同时,我以多重施法的步调,将火球、雷击之类无需咏唱的下级魔法像不要钱似的甩在它的身上,黑色腐肉块在猛烈的攻击下不断地脱落,浑浊而腐臭的体液也滴洒着、蒸发着,但这对它来说都无痛无痒,说到底,且不说这样的东西有没有痛觉存在,普通的攻击根本就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吧。

“魔炎天使呵,以吾敌为汝之祭品,为无理之世献上爆炎,赐以炼狱洗涤愚妄之魂!——Purgatory(炼狱)!”

随手释放下级魔法的同时,为了改变局势而需要的魔法咏唱也同时地进行着,庞大的能量迅速地在我的法杖前聚集、浓缩,集结成为黑色烈焰所缠绕的小小光球,能够让无魔法适性的人仅仅是近距离地靠近便会昏厥甚至猝死的高度压缩型魔弹,犹如一个小太阳一般朝着那边缓缓地推进。

不用等待魔弹的着弹,很清楚这是何种性质的攻击的伊薇特,抱着我扭头向着反方向奔去,蛇形走位地躲避着从身后袭来的触手,并将从腰间拔出的匕首回掷过去,让再次袭来的触手化为在地上抖动着的肉块。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数秒之间完成的,无论是我的魔法,还是伊薇特那人类已经远远无法企及的流畅而高速的动作。

仅仅是转眼之间,剧烈摇晃着的视野里便是来的时候所经过的长廊的最初一段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身后响起,白光、高热与冲击波向着已经拉开好一段距离的那边袭过来,虽说如此,不知道由什么金属所构筑的走廊也并没有至于崩塌的地步,仅仅是白光所触及的地方化为了液体……

就像是之前第一次和地龙作战,我擅自地使用危险的军用式魔法的时候一样,逃过一劫的两人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避免被那从头顶扑过去的夹带着余热的热风所灼伤,抱在一起的两人激烈地喘息着。

放眼望去,离这里不到十贝尔远的地方,是为先前的白光所撕毁而留下的断崖一般的黑色……从最深处的隔离室再到长廊的这个地方为止,全部都化为了虚无,但即使是这样,我们脚下的地面、两边的墙壁以及头顶的天花板,就像是与崩坏的部分断绝了联系似的保持着完好的状态,就连魔矿石灯也仅仅是因为受上级魔法的余波所引起的魔压不稳而一闪一闪的,并没有停止运作。

这个建筑物正如同在世界各地留下来的那些遗迹一样,有着现在的我们所难以理解的技术力吧,而这样的建筑真的是人类可以建造出来的吗?

“哈呼——哈……”

“……伊薇特酱,没事吗?”

凭借伊薇特的运动神经,仅仅是抱着我在短时间内跑过那段距离并不会像这样的喘气,大概是从那浓烈的腐臭气味中逃离的放松,以及为魔力所侵染引起的轻微魔力醉使得她不得不大口地喘气。

“哈……结束了吗?用西塞莉酱的魔法。”

仍然还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的伊薇特却先是温柔地将我从地上扶起,轻轻地拍打掉身上的灰尘的同时提出着自己的不安,不过……

“不要给我立flag啊!……嘛,当然没有,那样的东西是不可能一发Purgatory(炼狱)就解决的,不可能比雪莉尔要弱吧。那么接下来……”

——扑弗、撒

就像是印证我的预料,仅仅数十秒之后,不可名状的丑恶怪物从黑森森的断层下面爬了上来,本已经腐烂不堪的躯壳变得更加的不堪入目,却仿佛是被某种规则或者说“理”所支撑着一般,仍然保持着形体,残损的触手从黑影中伸出,快速地再生着,虽然以人类的角度很难看出,说不定它也是在喘气吧……看样子刚才那一击也给它造成了不可忽视的伤害。

那么……

“生于混沌之物啊,此地没有汝之居所,尘归尘土归土,误入世间的异界之物啊,重新回到世界的夹缝中直至永久吧!——Space Lock·Exile(封锁·放逐)”

没有任何书本有提及,仅仅凭借自身的感悟所领会到的,本应该不是人类可以使用的“无”属性魔法,大幅地占用着我的魔法通路,极快地加速着魔力的循环,使得身体如同过热的炮管一样变得难受了起来,与此同时,粗暴地夺取着在空气中窜动着的魔力粒子,随后……

透明的方块体,将“那个”与世界彻底地隔绝,将“理”的联系粗暴地予以切断,即使是能够将一切接近之物污染的秽物,也无法逾越来自空间的隔离,但仅仅这样还不够,于是……如果没有约束任其扩散开,说不定可以将世界吞噬殆尽的放逐之光,将方块体中的一切予以填充。

一阵闪光之后,“那个”从世界消失了。

然而在将其驱逐之际,我却隐隐听到了轻柔的,有点偏近于女性的声音。

——谢谢,【解放者】哦……

谢谢吗……它是被困在这里的吗?因为人类的执念而丧失了本应具有的形态,为世间的“黑暗”所污染引起“核”的变质而成为了那副模样……

但愿到达归宿之地的她能够找回一度迷失的自己吧,我这样地祈祷着,并非向着这个世界那至高却虚无的神,而是向着那阴晴不定的命运。

随着她的送还,四周所环绕着的,能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不祥的氛围,如同不曾存在一般随风消散而去,就像是这座在遥远岁月的彼端便丧失了其存在意义,化为不朽亡灵般的存在困恼世间,却在方才的爆炸中近乎全毁,证明存在之物也即将崩坏一般。

尽管所在位置尚且处于完好的状态,但这也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为了尽快地逃离这个空间,无需过多的言语,仅仅是眼神的交会便理解到我的意思的伊薇特,再一次以公主抱的姿势带着我向着那若隐若现,快速地缩小着的“裂口”奔去,并在千钧一发之际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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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与粉色调所装饰着的华丽房间,才刚刚走进这个房间,我就因为那异样的气息而腿软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样的氛围,在某种意义上与“那个”相对峙的时候都有所不及,要说为什么的话,那个人的青玉一般的双眸里似乎失去了神采,冰冷而淡漠,洞察近乎一切的同时又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一般,并全部予以拒绝一样。

金色的发丝也仿佛失去了光芒一样变得黯淡,蜷伏在奢华大床上的一角,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这和我所认知的她有着太大的不同,简直如同坏掉的人偶一般。

如此脆弱的表情还是第一次看到啊,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个……姐姐大人。”

强行地支撑起身子向着床的方向靠了过去,并试着呼唤起被强行规定了的,对她的称呼……然后,在我呼唤她的那一瞬之后……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

注意到我的存在的她,停顿了整整数秒,就像是在确认是否是自己的幻觉一般,随后如做了噩梦想要寻求母亲的怀抱的小孩子一般扑了过来,将我推倒在地,将脸埋在了我的怀里……如果地上没有铺上松软的绒毛地毯的话,大概着地的脑袋和脊背会很痛吧。但是,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

“姐姐大人……我在这里哦,平安地,回来了……让你这样地担心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可以感知到,我的怀中那湿润的触感,一反常态地,这次由我来温柔地安抚着变得像个小孩子的她。

“——(抽泣)不要再擅自到危险的地方去了……否则,我真的要把你栓在身边……”

“对不起,那样的事情,我不会再去做了,真的!”

如此这般,做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能否遵守的承诺。

那么,姑且,最难应付的一个先安抚了,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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