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禁闭的眼睛一点点睁开,见到了那个男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脸,他的拳头又一次从自己耳边紧贴着擦过,砸在地上激起的震动都磕疼了她的后脑勺。
可她依旧还活着!
一想到这里,刚刚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的头领劫后余生,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放肆嚣张,比程志之前更甚。
刚才被威胁的时候她就抬眼扫了一下周边自己的那些手下,她们虽然各个都被废去了手脚,可并非无药可医,而且一个断气的也没有。
按理说那男人一拳下去少说该有几万斤的力气,一招一式板板正正,十几名手下却没有一人丧命,难道真是她们福大命大吗?
不!很显然,他留手了!
如果只是靠她自己判断,自然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更不敢如此笃定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然而今天一早,去她们帮派指点她们的那位显贵曾这样说过,那位虽然有着能够扭转乾坤的能耐,但到底还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做事就不会有女人那般狠辣。
这位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善人,如果他到时候威胁要取你们性命,尽管不用怕,绝对是虚张声势。
“当然,你们也不要做的太过火,只要不表现得像个罪行滔天的恶人那样,他就绝对不会伤你们性命的。”
头领倒是将信将疑地把这句教诲记在了心里,然而真的面对他举起的拳头时,小头领却还是险些真的跪地求饶说出那个小舞女的下落。
大善人?这哪里是大善人啊?那人举起拳头时那份杀意货真价实,头领从他瞳孔的倒影中仿佛都见到了自己的森森白骨,你就是说这是个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她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她虽然是个为非作歹的帮派中人,却也不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那份威势吓得她几乎快要尿出来了……
然而这次的帮派大比对她们来说太重要了,她作为副帮主中资历最浅的一位,又被委以如此重任,如果没能完成,帮主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信了那位大小姐的话,搏一搏试一试!
很幸运……她赌赢了!
程志气有些急败坏地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一旁的墙壁上目呲欲裂。
“你真以为我是不敢杀你吗?”
“对,我就是当你不敢,而且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头领贱兮兮地笑,接着也是虚张声势道:
“我在帮派地位举足轻重,真要杀我大不了就一命换一命呗!反正那是个乞丐,又是异族,我们杀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程志倒真不怕一名换一命,周围倒地的那些手下实力不俗,想必也是她们这个帮派的骨干,如果在她们面前将这个头领处刑,等下他有的是办法让其余那些人抢着报出位置,接着再去抢在她们之前把人救出来不就好了。
然而私刑也好,滥杀也好都有违他的原则……
“反正也是个乞丐,你们杀了也就杀了,不会真以为我会在乎吧?”
“不在乎的话,您大可直接走就是了,难道我们还能拦得住您吗?”
程志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开,在周围那些倒下的女人脸上游移。
刚刚她们见识了自己强大时面上还有惧色,可惜自己到底是个男人,男人在女人面前就如羊羔一般的观念在这个世界已经根深蒂固,可能在她们眼里自己也不过只是个有些实力的玩物吧。
在程志过去所在的那个男权思想更加悠久的世界里不也是吗?
本子里番中总是喜欢出现一些强大的女骑士女精灵这样的存在,不管前几页用怎样的笔墨描绘她们如何如何的强大,一页之后还是难免被兽人或是佣兵绑起来“咕,杀了我吧”的待遇。
程志已经顾不上发愁了,他更觉得背后汗毛倒竖,现在的他可能在这些女人眼里就是那种“姬骑士”一样的存在吧?
叹了口气,程志到底还是松开了她的脖子,让全身几乎瘫软了的她一下跪在地上,冷冷俯视着她。
“你们要我做什么。”
“咳……明天中午……我们帮主要见你,你只要来到花满楼前,我们自然会派人带你过去。”
“虽然我今天和你们闹了点不愉快……”程志说着蹲下来,平视着她的脸,但是话里威胁程度更甚。
“但我之后要看到那个人完好无损。明白吗?”
“我们当然也不是那种以杀人为乐的帮派,我们只要地盘和地位。”头领吞咽了口唾沫。
“如果你能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甚至帮我们赢得比以往更多的地盘……您就是我们亲奶奶,我们这些人都可以任你调遣!”
“最好是吧。”程志点点头。“现在我因为不想惹上太多是非,可以将就你们一次,但我如果发现……我的人真的受了什么伤……从今往后你们的脑袋就是寄放在你们头上的了,你们那个什么帮派,全员皆是……一个也别想活!”
头领赶紧使劲点头。
这个人说话真真假假,她也搞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如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敢用赌自己性命的方式去探他的真假。
真不愧是那位看上的人!
程志拿走了白辻晚落下的东西,想着还是先寄存在这里吧,也就无视了躺倒一地的伤残人员,默默离去。
右臂臂铠手心之上镶有一块玉石,不如说那个才是本体,手心松力,将那块小小的玉石取下,整个臂铠这就像是蜘蛛侠里的毒液那样化作液体似的形状,转瞬收进了玉石当中。
然而臂铠卸下之后,程志的右臂衣服早就已经全部破碎,露出了表皮几乎溃烂,整条通红的手臂。
百烈甲确实是坚固无比的当世神兵,可惜他现在并不配使用它。
与其说是穿上它之后能够解封百分之八十的力量,不如说是不用出那种程度的力量压根就没法使用。
这件臂铠就仿佛有自我意识,而且还是非常刚猛的性格,它会挖掘出身体深处潜藏的力量,然后以大幅度降低对肉体伤害的形式将其激发出来。
百分之八十的力量其实已经是他拼命压制过的结果了,可却依旧是让自己的手臂表皮没有完肤,若是真任由他挖出自己百分之一百五十甚至更多的力量,恐怕就连臂铠都护不住自己的右手。
“好歹是没有伤及筋骨……”
天色已晚,本来还想回一趟书院的,不过现在看来也犯不上那么折腾了,直接回花满楼去上班吧。
程志从自己的牛郎商店取出应急用的医用纱布将右臂杀毒之后缠好,又去路边商店买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回了楼里照常上班。
杜玖那两个倒是并没有阻碍自己正常来,反倒是有些担心自己一时赌气罢工,让台下那些来看他的主顾闹起事来,程志虽然很记仇,但还不至于做那种没有艺德的事,倒是今天的花楼大选有些寂寞。
本来今天他是想顺着这边的审美风格,唱一段简单改编过的新贵妃醉酒的,语言虽然不同,但乐理却是没有国界,他以往也会照抄些前世的谱子,用这个世界的语言重新填词,在这边弹唱向来也是好评如潮。
结果今天唱到一半,看到台下少了个以往都喜欢嬉闹着炫耀自己财力实际上却没有多少零花钱的小丫头,又回想这一天的经历,多少是有些没有心情,也就只好对着台下深深作揖,道过歉之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周夭灼带上了楼。
这位周夭灼倒还是一如既往,一进了房间的门,高贵冷艳的外表就瞬间褪去,如果不是害羞而放不开手脚,反倒是像只喜欢撒娇的仓鼠精。
不过今天这位身材劲爆的小女生平常那样花枝招展地扭动古装都难掩的火辣身材的同时,微红的面颊上更是有些难掩的关心。
程志一时有些难以开口,但是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用诚恳的态度看向她:
“周姐,我有几件事实在是很想请你帮忙,不知道能否听一下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