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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腾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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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分钟就到‘朱雀降神’的极限时间了…】

“算上维持体能消耗(超回复)的魔力,最多还能做出三次攻击…”

能够维持超频模式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但克莉丝却绝不打算后退。

毕竟此时此刻——

“…那个阻挠着对决的‘理由’正在眼前呢!”

红炎围绕着克莉丝的全身,阻挡黑色浓雾的侵蚀,然后在场中与魔龙来回周旋,以高温火焰产生的冲击力作为加速度的她在地面留下赤色足迹。

“RaHHHHHHHHHHHHH——”

“哦哆,好危险!”

再次躲过一记高温吐息的克莉丝嘴角上扬,露出灿烂的微笑。

但是实际上她的微笑并非证明现状游刃有余,反而陷入了相当危急的状况,毕竟要对付这种如同暴力化身一样的生物,只要出现一点点差错便可能导致无可挽回的结局。

“呵呵…”

但心怀危机的克莉丝,嘴角仍然止不住笑意。

【虽然最初见面给人的印象不太好,但如果走上正途的话,他绝对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魔导骑士呢。】

从荒古所透露的只言片语中,克莉丝便理解了他的部分遭遇。不幸的童年,幼小生命时刻遭受着威胁,为了活命甚至抛弃了自尊。

即使想要夺回什么的时候,旁人也始终否定着他的价值,对他的能力不抱有任何的期待,那么——

【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他持续相信着自己。】

荒古的动力是什么,克莉丝这样向自己问道,然后她轻轻笑了笑,答案其实自己已经明白了。

【他只是单纯的想成为强者,战胜更强的敌人,直至尽头…】

并非什么复杂的理由,只是纯粹的愿望会成为纯粹的动力,而这份动力会让他变得强大,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所以——】

见证着这份纯粹的克莉丝认为必须回以对手敬意,接下来该做什么事情已经非常明了。

“…准备完成,还剩两分钟,足够了!!”

——三击,便解决掉它!

在那之后,再去向真正的对手寻求胜负的因果。

做出觉悟,全身缠绕红莲如同真正的朱雀一般展开裙摆的克莉丝,向空中跃起。

“RaHHHHHHHHHHHHHH——”

而嚎叫的魔龙则是扑腾着双翼,想要追击上去将猎物撕碎。

即使不用测算,也能明白这只有黑雾化作实体魔龙拥有相当巨大的力量,仅凭克莉丝身上那一层薄雾般的屏障根本无法称作有效的防御,如果被魔龙身躯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哪怕只是最轻微的擦伤也足以造成很大的伤害。

而跃向半空无法做出灵活动作来回避攻击的她,现在则是成了地上蓄势待发的魔龙最好的靶子。

“克莉丝在干什么,这样跳起来太不明智了!”

虽然观众席有着学生会众人屏障的临时保护,但毕竟算不上太安全的地方,很多的观众都已经在修一与菲亚的疏散下离开了现场,但仍有少数人停留,而凤凰寮的一行人虽然萨菈已经提前通知了她们撤离,但是她们绝不想丢下克莉丝一人孤军奋战。

“丽华,你太靠前了!琪雅,‘庇护风阵’!”

“OK,零酱!”

安零伸出右手将看台边缘的丽华拉回,与一旁的琪雅一同蓄积起了青色的魔光,几乎没有任何延迟,一左一右展开的环形气流壁瞬间合二为一,将场上的流炎阻挡在外,守护住了身后的同伴。

【漂亮!琪丫头和零丫头的默契,完全看不出是只配合过几次。】

但激赏的话语还未从拉格尔口中吐出,眉头就因场中危急的战况而皱起,担忧的神色显露无遗。

“莉姐?!”

“…那个笨蛋!”

映照在他眼里的是,停滞在半空的克莉丝展开纹章准备着某种魔法炮击的画面,但是众所周知,威力越大的炮击魔法所需要的准备时间就越长,就算经过纹章的加速,地面的魔龙也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不行,那个样子绝对来不及,我去帮她!”

“没事。”

简短话语从娇小的黑发少女口中说出,但不可思议的带有平稳人心的力量,让准备冲出去的丽华身躯一滞。

“…樱华,为什么?!”

丽华无法理解她的指示,但依言停下来的她已经错失了出去帮忙最好的机会,漆黑魔龙放声长啸,浑身的杀意仿佛凝成了实体,巨体已然发力,再过数秒便能离地而起将天上少女咬成碎片。

“危险!!!”

“没关系。”

面对如此危急的情景,樱华仍旧无动于衷,而她相信克莉丝有办法能改变这一切,而那股信任的根据——正是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红发少女,那无比自信的微笑。

【这是…第一击!!】

“就是现在!将它束缚——【红莲炎阵】!”

“吼嗷嗷噢噢噢噢——?!”

平台地面毫无征兆般的掀起火焰风暴,爆炸掀起的高热风压将前爪离地的重心不稳的魔龙整个掀翻,虽然魔龙第一时间想依靠躯体的巨力再度站起,但超高的冲击却让它难以动弹,以名副其实的热风牢笼将它稳稳的压在地面。

“什…竟然将那种质量的东西掀翻了?!”

丽华瞪大了双眼,一时没能理解到发生了什么。

在她看来‘红莲炎阵’是以火焰风暴将敌人束缚在一定范围之内的限制魔法,就算火光爆炸会引发冲击,稍微阻碍魔龙的前进,但那份能量是完全不足以让它被掀翻在地。

“原来如此…莉酱好厉害!”

但一旁的琪雅则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咦,琪雅已经明白了吗?”

一旁与她一同维持着屏障的安零开口问道,而她则是点点头。

“如同丽华酱所想,单纯一道‘红莲炎阵’并不足以阻挡它的攻势,但不止一道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诶…?”

在凤凰寮与克莉丝相处最久,又一直仔细观察着场内战斗的琪雅,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从刚才开始,莉酱就一直躲避着魔龙的攻击,爪牙姑且不论,但连火焰吐息都采取回避而非防御,这就十分奇怪,明明莉酱的‘炎热调率’对这类攻击有着绝对的优势…”

“更关键的是,虽然莉酱现在因为纹章的缘故强化过体能,但本质和我一样仍然是一名术师,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浪费体力行为…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设置,魔法。”

樱华说出了答案。

那些在场上来回躲避攻击而留下的深红路径,实则是预先将复数的术式设置在场地上的机关,而启动的时机正好选在魔龙准备跃起重心偏移,躯体最为失衡的瞬间。

“莉酱以自身为诱饵,引诱它露出了破绽——”

没错,仰倒在地面,魔龙用重重铠甲包围隐藏的核心,此刻正显露在克莉丝的眼前。

“苍穹之炎,贯穿深渊…”

平静的嗓音与面容之下,唯有那赤红的瞳孔越发的锐利。

“将敌人焚烧殆尽——”

【接着…是第二击!】

“——【劫火天炎】!!!”

‘轰——!!!’

在那个瞬间,冲天而起的火红光芒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自上而下纹章炮直接吞没了地面的一切,聚集在竞技场附近周围的红翎鸟四散飞去,仿佛连它们也无法承受‘劫火天炎’散发出的超高温度。

“——吼嗷嗷哦哦哦?!”

倾泻的烈焰瞬间覆盖了魔龙那巨大的躯体,朱红光束伴随着不断升级的爆鸣声蹂躏着敌人。

犹如跌落到岩浆翻涌的火山之中,魔龙的身躯开始熊熊燃烧,覆盖在它体表用于防御,能够无限再生的深重黑雾刚刚冒出,便被净化的火焰所吞噬。在这短短的几息之间,它的身体便遭到了预料之外的重创。

“…咕啊,这什么威力!!”

“零酱,坚持住!!”

安利与琪雅二人合力施展的防御壁障,竟在克莉丝这一击余威的冲击之下开始摇晃,只是,亲眼目睹了竞技场中的那道火焰漩涡的人恐怕都不会怀疑那道纹章炮击的威力。

但——

【…太浅了。】

伫立在战圈最近,也是最危险的前排观众席之上,萨菈细眯眼睛。

她深知,看上去能够决定胜负的一击实质上并未造成致命伤害,虽然外表的黑雾正在蒸发,但包裹在覆盖在魔壳之下的核心部分依旧毫发无损。

而且,即使沐浴着这样的火焰,魔龙身上的黑雾依旧顽强的修复着自身缺损的部位,也许只要短短几十秒就能修复完毕吧。

【啧,马上要开始再生了…】

然后,停止宣泄火力的纹章炮所产生反推力终于消失,在重力拉扯之下的少女身躯渐渐落向下方。

魔法的消耗必定与威力形成正比,虽然她不知道克莉丝留有多少魔力,如果等到黑雾修复完毕再度演变成拉锯战,那么战况明显对克莉丝不利。

但事实证明,萨菈的担忧是多余的——

【然后…】

“““克莉丝,上啊啊啊啊啊啊——!!!”””

来自背后不远处的呼喊,即使不用回头也能清晰的辨认出是谁。

那双深红的眼眸没有被火光所遮蔽,始终紧盯着地面。

被‘劫火天炎’击中而熊熊燃烧的竞技场,只有魔龙散发着漆黑厚重的魔光还在闪烁,笼罩战圈的不详魔力,似乎让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

‘对付拥有厚重铠甲的敌人,可不能用直接破坏表面甲胄的笨办法哦。’

准备好最后一击,目标直指魔龙核心的克莉丝脑海中闪过的片段,是数个月之前,某个成为她亲友的银发少女所说的话语。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会输也说不定呐。】

“——这就是最后的一击!!”

轻笑出声的克莉丝,化作流光冲向视线前方的光景,全身如火燃烧的血液也似乎变成了前进的动力,于是——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红之星,由苍天坠落。

‘——————’

——爆散。

炸裂开来的璀璨焰火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震耳欲聋的轰响夺去了所有人的听觉。

不知过了几分钟,或者仅仅几秒。

失去感官的众人连时间的变化都感知不到,而最先恢复知觉的,是离得最远高台席位的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学生们。

‘……’

品味着胜负已分的寂静,他们张开双眼,低声呢喃。

‘这是…’

‘喂喂喂喂喂…?!’

令人畏惧的魔龙与蔓延的黑雾连同冲天的火光一并消失,而现场最后残留下来的,是一个直径二十米的不规则坑洞。

坑洞的中心,克莉丝与荒古正伫立在那里。

‘扑通——’

然后,荒古倒下的轻响,仿佛打破了这个寂静的无声领域,让停滞的时间再度流转。

‘真的赢了啊!!!’

‘好厉害!!!’

‘不愧是红炎魔女!!!’

下一个瞬间,学生们的欢呼填满了整个竞技场。

“真的,做到了呢,克莉丝(莉酱)!!!”

看到终于分出胜负,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安零与一旁的琪雅立刻冲了出去,想要去到克莉丝的身边。

“哇哇,莉姐好厉害的喵!!!”

“呀…!”

面对兴奋得不能自已而拥抱过来的佩特拉,微笑着的丽华只是摇摇头指了指率先跑出去的两人,示意她们也赶快跟过去。

“噢噢噢噢哦哦哦——咕呜,至少这个时候就不要打我了吧…樱华…咕唔!”

“拉格尔…好吵。”

放声大笑的拉格尔与同样带着笑意的樱华也一步一步的走向克莉丝的身边。

僵硬着身体,已经不想再动弹的克莉丝就这样慢慢坐到了地上,而她身边是已经倒下的荒古。

“…没想到,你真的…把我从里面拖出来了,不,也只有能够使用炎热调率那样精准控制力的你,才能在不伤害到我的同时把壳完全剥离掉…”

“毕竟是约好的事情呢,所以接下来就该是…”

“…呵呵,这次就免了…算是我输了吧。即使变成了那种状态下依旧没能赢过你,真是个不得了‘怪物’…”

仰躺在地面,看着周围的惨状与残留在空气的红炎,荒古苦笑道。

【如果是正常比试的话,我早就已经输掉了…】

他露出苦涩的表情,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不,这次应该算是平手吧。”

但克莉丝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你所见,我也没有了和你履行再战的力量了。”

“什么?!如果你是想可怜本大…”

“荒古君,你是。”

这种怜悯我不需要,想要这么怒吼出声的荒古却被克莉丝强行打断了想要说完的话。

“你是克莉丝.帕奥西斯所承认的对手,如果,如果你对这个结局有所不甘的话。”

竞技场内的浓烟随着敞开的天顶渐渐散去,带着暖意的阳光从云间的缝隙洒落到坑洞之中,再度站起的克莉丝背对着太阳,低头望着荒古,露出浅浅的温柔微笑。

“那就请尽情的来挑战我吧,无论何时,请尽管来挑战。若是你能亲手赢得这份胜利,那么你也会更加接近你的愿望吧。”

“你…为什么(小声)…”

“而我,一定会一直作为那个你想要跨越的目标,等到那天——再度迎接你的挑战。”

那并非来自胜者的嘲讽,那双赤红的双瞳所蕴含的心意并非虚假,从小就习惯察言观色否则就无法生存的荒古轻易就认知到了这一点。

【你这人,哈哈…】

自己使用了卑劣的手段站到了这个舞台之上,挥霍力量之后陷入暴走,她在知晓一切的前提下,仍然打算拯救自己,仍将自己认作劲敌。

既不是温柔的善意,更非对弱者的怜悯,诚如她之所言,仅仅是认同了自己而已。

【…完败啊,真是。】

但是——

“下一次…就算不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大爷也会…所以…到那时,还请…”

但是啊,假如自己真的能够跨越那道红色的背影…就算现在连裙摆上的羽翎也无法触及,但总有一天…

“…还请再战!!”

将那份炙热的心情埋藏于心底,再也无法支撑意识,就要昏厥的荒古,耳边传来银铃般的浅笑,以及——

“呵呵,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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