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世界包裹着这狭小的空间,被斩断的冰柱碎屑遮蔽着芙兰的视野,威力不断增加的流光斩击则从看不见的位置不断来袭,然而安零一击脱离的绝秒战术使得她无法轻易反击。
极地之风吹起飞洒的冰雾被来回奔驰的身影带上半空,防壁与斩击间传来激烈的响声,也许再来数次,这薄如蝉翼的透明护罩就会被一刀两断吧。
【安零,你...变强了。】
芙兰知道这个剑招,也认识会这个剑招的人,所以她才明白为了习得这招需要花费多大的努力。
假如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话,想必就能向她说出发自内心的赞扬。
假如回到数周前的那个林间空地,想必就能与她微笑以对。
假如她不曾因为自己而遭到那样的危险,想必就能和她...
【假如...那天我没来得及赶到她身边的话...】
“...姐姐。”
被关进斩击牢笼中的芙兰,闭上了眼睛。
那日被数十只虚空兽逼上绝路的安零与某个只停留在她记忆最深处的过去,在这个瞬间仿佛重叠了起来。所以——
“——术式展开,【空之摇篮(Cradle of Void)】。”
“?!”
逼近过来的银色流光在听到这句话后满脸惊愕,却没有停下疾走的脚步反而用尽浑身了力气挥出剑式。
斩击威力循环增加了多次的流樱加上【神速】带来的速度增幅,面临这预选赛以来安零第一次矛足全力的一击——
“——”
【苍耀石】一动不动,黑色的波纹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将‘入侵者’使尽浑身解数的攻势轻易拦在外面。
毋庸置疑的,安零变强了,比芙兰记忆中的她更加出色,但这远远不够。
一个是来到星辉不足一年的初心者,一个是站在星辉序列顶点的第一位。
在这场堪称胡来的对局发生前,两人经验,天赋,技巧...种种因素将她们拉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抱歉,安零。”
芙兰凝视着近在咫尺银发少女,轻轻道歉。
“——呜哇啊啊啊啊!!”
而在下一刻,无形却又无比强劲的重力波打向了安零的全身。
受到攻击的她仿佛肺里的空气都被冲击挤压出来,一边嘴唇吐血一边以决堤之势被向后击飞,地面的草坪无法向她提供缓冲,直到瘦弱的身躯飞出十多米远后,才与土地的碎屑一同被砸到地上。
仰躺在地上,只能勉强抬起脖颈的安零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与仍旧伫立在原地的芙兰四目相交,黑色的眼瞳似乎流露出遗憾,但这份不甘也在仅仅几秒后化作虚无。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银色的流光就此停歇,而星辉的【苍耀石】依旧如所有人想象的那般不可撼动。
‘可恶,这个简直没法打啊。’
‘那个银发的小姑娘是挺勇敢的。’
‘还以为能有一场像样的战斗可以看,果然还是会变成这样吗。’
‘是啊,如果那个小姑娘能拖住‘第一位’久一点,也许局势又会变得混乱呢。’
银幕外,观众的呼声此起彼伏,有对安零不自量力行为的嗤之以鼻,不过相当一部分是对她表示敬意,但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惋惜。因为想要看到更加精彩比赛内容的观众,都希冀于安零能以一己之力拖住芙兰,让场面重新回到不久之前的那般。
一面倒的战力碾压确实可以引起大多数人的惊叹,但混乱而又紧张的大乱战却更加能刺激观众们的心。
只是此刻包围住中央森林的参赛者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如果那个银发少女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那么晋级的希望也绝不会说是没有。
而芙兰,也看出了这一点。
她不知道是安零刻意为之还是如何,只是一旦在这场意料外的对战中消耗过多的时间,也许就会让学生总会的处境变得艰难,而绝不会选择退让的菲亚也许会受伤,芙兰轻易就想象到了那样的光景。
只有这点无论如何都要避免,所以她才会向安零道歉,以绝对的力量向所有蠢蠢欲动者送上警告,同时也结束了这场她并不想继续下去的战斗。这之后,她只需要在比赛结束前继续伫立在这里就可以了。
“...”
沉默下去的芙兰屏蔽掉精神与感情带来的障碍,控制着呼吸频率与体温。
不知何时开始,芙兰也能像枫那般将自身的存在变得淡薄,让所有人对她视而不见。而现在她又像往常那般,准备悄然潜入所有人的无意识中。
被风撩起的白色发丝,白皙透亮的皮肤和那一身装扮,一同让那边的空间也染上了她的白色,但这份鲜明又虚幻的光景却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样就好...”
——这样...就可以了。
“才不好!!!”
原本不会有人听见的低语被回应的瞬间,漆黑的剑光闪过芙兰即将阖上的双眼。
斩击的轨迹毫不留情的打在刹那间竖起的苍蓝防护罩上,超乎寻常的魔力花火与冲击的爆鸣一齐向外飞散,仿佛在大声诉说着芙兰的惊愕。
“?!”
回过神来的她睁大眼睛,注视着眼前原本应该晕厥过去的银发少女。
湛蓝与漆黑的双目相互对视,如同半年多之前在图书馆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的芙兰被一位陌生的少女握住右手,同时她也觉察出了对方的慌张与动摇。
“请不要独自消失!!”
“安零...?!”
而此刻面对再度说出相同话与的安零,内心莫名动摇的却已经变成了自己。
“三之太刀!!落樱!!”
樱色流光如瀑布般下落,眼前的少女不理会芙兰的思绪,毫无迟疑的发动了只有近身之后才能使用的最强剑式。
‘轰———’
上段大斩击完美在贴身的情况下完美命中了芙兰的护盾,响起如同炮弹炸裂才会产生的声响,但这一击依旧没能撕开芙兰的防御。
【零距离都...是芙兰姐的纹章能力?!】
微微乍舌的安零立刻就察觉到了进攻失败的原因,同时也对【空之摇篮(Cradle of Void)】这个纹章产生了进一步的理解。
【除了可以用于进攻之外,还能以重力偏转攻击方向,卸除攻击力道...攻防一体。】
“芙兰姐,请听我说!”
被阻隔在护盾范围外的安零想要说些什么,却感知到周围的压力骤然增大,让她不得不退开一段距离。
“我没什么,好说的...”
【空之摇篮(Cradle of Void)】在两人之间形成表示拒绝的重力迷宫,距离自己不过十数米的芙兰偏过头,仿佛不想再看过去那般移开视线。
激昂的魔力唤起微风,原本只是樱色飞舞的气流不知不觉也带上黄金的光芒,安零头也不回的向前踏步。
【纹章解放,OCmode(超频模式),执行完毕...《零镜—】
“但是我有!!”
【—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