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相接,魔力碰撞的尖锐爆鸣响彻了中央森林各处的天空,史无前例的大混战于此刻再度上演。
只是安零却无暇顾及其他,周身不停有强力的波状重力从各处来袭,只要擦过一点就足以让她失去战力,所以只能全力闪躲。
但相较于安零的全神贯注,对她发动这样攻势的始作俑者的视线此时却并未放在她的身上,不过这也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一之太刀.改,燕双连!!”
风驰电掣两道的魔光从黑耀剑刃迸发,双手带起的斩击使得沙尘飞扬,但安零却没有期待招式会带来显眼战果,而是策动双腿让几近归零的【神速(S.force)】再次启动。
高速奔跑的她几乎没有间隙的重力迷宫中寻求些微的立足之地,在芙兰挡开燕双连的同时展开攻势。
苍蓝的护盾与双剑相互交织,让视线偏移的白发少女不得不将目光从远处的战斗中拉回。
“...!”
【既然语言无法传达的话,那就将心意寄托在剑刃上——】
“——五之太刀,流樱!!!”
漆黑的长剑模糊了芙兰的视野,超高速的连续斩击此刻拉开序幕,交叠的樱红轨迹毫不留情的撕扯着防御壁障。异乎寻常的魔光与火花飞舞四散,将自身化作流光的安零不断加速,直率的把自己的全力向对方展现。
微张的瞳孔诉说着白发少女的惊讶,没想到安零能在一瞬之间将距离拉近到如此地步,纵然是【苍耀石】也要过分大意付出代价。
重力的魔法无法在这个位置用于攻防两端,过大的范围会将自己也卷入其中,开战之后首次居于下风的芙兰目不转睛德注视着安零的脸,在屏障被击碎的瞬间跳向后方。
“呼,呼,哈啊...”
“...”
汗水顺着安零的额头流下,第一次成功打碎芙兰的屏障后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因为眼前片刻沉默的白发少女感到一阵心悸。
“...安零,你真的变强了呢。”
双方再度拉开一段距离,芙兰看着护盾被击碎后周身正在消散的魔力残渣,又看了看呼吸有些凌乱的安零,慢慢低下头。
“那我也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
白发少女轻轻挥手,周围的空间便发出破碎般的爆响。
【——六之太刀.改,暗幻灯!!】
当波状重力在头顶炸裂的瞬间,她能对芙兰的攻击作出反应,完全是出自应对危机的本能。除此之外,在两个月以前两人在恩礼郊外林间的锻炼也让她大致记住了对方攻势习惯。
“遭...?!”
只是这远远不够,自上而下的冲击波刹那间就击碎了安零刚才数次用于脱身的实体幻象,无可抵御的冲击力道将与分身几步之遥的安零打飞出去。
但攻击并未结束,姿势被破坏,整个人被抛飞的安零面对再度袭来的重力冲击只能展开防御护盾,同时调整姿势总算避免了直击,但仍旧连人带盾一起被砸到了地上。
而在她的身体亲吻大地的瞬间,接踵而来的第三道重力波早已及身。
【——完了。】
连哼痛都忘记,安零脑海只来得及闪过这两个字。
“...”
然而在攻击就要落在她身上的前一刻,芙兰不自觉的握紧了右手。
“——呜唔,呃啊?!”
落下的重力如战锤一般直击了安零身旁的地面,在这一击下连大地都发出巨大的悲鸣,仅仅只是余波就将身在近处的安零的护盾击碎。
再次被打飞数米远的安零,视野大幅摇晃,随之而来的是目眩与反胃。受到沉重连击的她肩膀脱力,双手的黑耀也不知落向何处。
“呜...”
嘴唇溢出鲜血的安零勉强着撑起身体,但用尽浑身力气也只能半跪在地上。
“...呆在这里。”
落下话语后,远处的芙兰不再看她,视线偏向远处的战场,开始挪动脚步。而感受到视线偏转的安零只是取下了腰间武装带上的漆黑金属,用注入魔力后再度恢复成长剑的黑耀支起了身体,站了起来。
“不行,芙兰姐,你还...不能过去。”
“...”
停下脚步的芙兰回过头,面对仍未放弃的漆黑双瞳,用人偶般精致的脸颊隐藏起所有感情。
“——【空之摇篮(Cradle of Void)】。”
“!!”
下个瞬间,安零视野中的空间伴随噼啪作响的爆裂声开始扭曲。
不再给予她躲藏的空间,不间断的重力轰炸开始了。安零反射性的启动【神速(S.force)】,但发现周围根本无处落脚,只能选择展开【茜尔芙(Sylph)】,使用庇护风阵减弱攻势。
不过即使是对物理冲击比环形风围有更强抗性的庇护风阵,也仍旧无法抵抗芙兰的攻势。安零的护盾不停的重复着展开,粉碎,展开,又粉碎的过程,而在其间被不停打飞的她如同残破的风筝,也不断经历着升起又摔下的痛苦。
眼前开始模糊,痛楚与冲击让安零的意识不清,但她仍旧能清楚的认识到,假如刚才的攻击有一道是真正落在自己身上的,那这场根本称不上战斗的战斗早已结束。
在她视线远方的一角巍然伫立的白发少女是星辉学生间的顶点,自己经历过所有拼上一切的战斗,在她面前仿佛儿戏。
【啊,可恶...我知道,我早知道的啊...】
过于强悍的攻势卷起气流,不知已经被击穿多少次防御的安零飞向半空,然后狠狠撞向遍布碎石的地面,仰躺着倒地不起。
“呜...”
在忽明忽暗的意识中,芙兰还是低垂着目光,旋即转身,而安零想要再度站起的决心,也在拥抱全身的剧痛中化作一声呜咽。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催促着她赶快站起来,然而负荷过重的身体却一次次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有些看不清楚的眼中留下的是蔚蓝幕布一般的天穹,变得恍惚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
在自己受到性命威胁时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了,被众人恐惧成怪物的身影,逐渐变得淡薄的身影,以及某些向自己拜托想要抓住这个身影的恳切表情,在这一刻杂糅在了一起。
“咳...咳咳,咳...”
安零闭起双眼,用力咽下喉咙中的腥甜味后,手指深深的没入身边的土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