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吗?也不全是。
起码唐德从现场看出来了,当时不止一个人,因为地上的脚印大小、深浅都不一样。
不过不会有人真的期待就这么让唐德通过推理就真相大白了吧。
这种水平的推理能力其实大部分的治安官都有,要是那么简单就结束了,警戒者那边也不需要那么苦恼。
“怎么了?”伯尼看到唐得还在原来的地方没有走,就出声了。
“我们可以再往前走。”唐德对伯尼说。
“你不是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吗?”
“是没看出来,可是我总觉得往前走可以找到线索。”唐德淡然地说,他望向了前方。
那个从中介所逃出去的人是不可能折返的,剩下的方向就只有前面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那个人会跳河,恰好天桥边上有一条河。
抱着那个家伙应该不会自杀的想法,唐德领着伯尼有朝前走了大概两三百米。
“车?”唐德自言自语了起来,他注意到了车轱辘的痕迹。
车的宽度看上去像是高级货色,不是那种路边招客的马车。
“你觉得我们顺着这车轮的痕迹要跑多久才能到目的地?”他扭头问伯尼。
伯尼站着看了唐德很久,然后走出了大路,抬起自己的手。
“马车。”他对近处的一辆马车喊了一句。
傍晚的马车虽然少,但姑且还是有的。
如果说半夜三更的话,就没有招到马车的可能性。
“去什么地方?”马车的车夫大声地喊。
“问他,他给你指路。”伯尼用拇指指了指身后发呆的唐德。
徒步去跟车的痕迹?开什么玩笑,伯尼宁愿花点钱聘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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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
“右边。”
“过两个路口后右转。”
唐德坐在马车的前头,眯着眼给车夫指路。
坐在车夫旁边还是第一次,那种风迎面扑来的感觉还可以。
唐德的眼睛盯着地面复杂的车轮痕迹,快速地判断出那一道才是自己想要的痕迹。
想要在交错的车轮痕迹中找到正确的那一部分,是无比困难的事情。
偏偏唐德就做到了。
只可惜伯尼根本没有意识到唐德这一系列的操作有多骇人。
在伯尼的印象中,唐德依旧是那个憨货。
“好了,这里停吧。”唐德冷不丁地说。
车夫也很干脆地找了一个地方将车停了下来。
“这个数。”车夫用自己的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十”的手势。
十卢比?整整十块钱?
唐德看到车夫的报价,瞬间有了跑路的打算。
跑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两公里,竟然就收自己十卢比。
“等一下。”唐德说罢,探头进车厢里。
他跟伯尼对视了良久,缓缓地开口,“十块钱。”
伯尼抱着自己的双臂,完全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一人一半。”唐德开口说道。
伯尼额头上多了一个井字,他很想要将唐德拉下车打一顿。
只不过唐德是自己目前的搭档,他没法打。
他没好气地从自己的衣服下拿出十块钱,扔给了唐德。
那神情简直就像大爷打发乞丐,但唐德一点都不在意。
他将其中的五块钱扔回给了伯尼,自己掏了一半的钱。
给完钱,他就跳下马车,头也不回。
而伯尼除了跟上唐德,也没有其他选择。
车夫收到钱后,确认了一下真伪,然后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伯尼则是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环顾四周。
这里还是属于北城区的范围内,所以就算比较晚了,人还是相对比较多的。
“你确定是这里吗?”伯尼不相信跟受赐者相关的地方会在人那么多的地方。
不论怎么想,在这里也太引人注目了。
“不是这里,我们可能还要走一段路。”唐德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让马车再走一段路,不要告诉我是因为贵。”伯尼斜看了唐德一眼。
他总觉得唐德很可能会以“太贵了,不行”作为理由。
不过伯尼猜错了,唐德也没有那么扣门,他只是经营事务所导致有点入不敷出,所以要赚钱罢了。
不是因为喜欢钱喜欢到时守财奴的程度。
“我们大摇大摆地架着马车过去,太嚣张了。”唐德摸了摸墙,说。
“我们真要多亏了这雨后天晴,不然泥痕不会那么明显。”
“但接下来我们就没线索了。”
因为已经不存在明显的脚印,更别说车痕。
尽管范围可以缩小到这附近了,但依旧很难继续下去。
“有味道。”忽然之间,伯尼瞳孔猛地一缩,呢喃道。
“?”唐德头上有问号。
唐德努力地嗅了嗅,发现除了面包店的面包香味、服装店的布料味、下水道的异味、机器的机油味...就没有其他味道了。
“是受赐者的味道,看来你不是在瞎搞。”伯尼继续说,一副在用力感受的样子。
“???”唐德继续认真地闻了闻,却根本没有闻到所谓受赐者的味道。
话说回来,受赐者是什么味道?羊肉味吗?
“你是狗吗?”唐德脱口而出。
伯尼狠狠地瞪了唐德一眼,在警告他注意用词。
“我对这种怪物类型的空想现象特别敏锐。”伯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也正因为这个理由,他才会意识到这个世界存在空想现象,进而成为警戒者。
毕竟没有特殊的理由,普通人也不会被卷入这些古怪的事情。
唐德摸了摸下巴,那他这么普通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被卷入了空想现象中呢,太背了吧。
好吧,其实普通人被卷入也挺常见的。
“往这个方向。”伯尼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
那方向通往一个深巷,巷子边上挂着的霓虹灯正在不断在红跟绿之间变色。
“你为什么想要当警戒者?”唐德在出发之前,问了伯尼这么一个问题。
“不喜欢这种怪物,就那么简单。”伯尼如是说。
觉得这些怪物很不好,所以成为警戒者除去它们,有什么问题吗?
“往大一点讲的话,我想保护雷顿市,怎么了?”
他住这个城市,不想它被空想现象搞得支离破碎。
“这个理由挺好的。”唐德耸了耸肩。
只有过分天真的年轻人还坚信正义,“大人”们早就不相信正义与审判。
所以唐德喜欢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