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就是这样,桑不仅长高了,还胖了一丢丢,连声音都有了一些变化。
与原世界的身体一样,这副身体有些晚熟,连变声期都来得慢一些,这才十五岁才到变声期。
最近,总是嗓子痒,声音都有些怪怪的。
画面回到这一刻。
桑在房间的镜子前洗脸刷牙,望着镜子里一头黑发、长相平凡的少年,他不由得有些恍惚,嘟哝道:“没想到我也会有在【天钥】睡懒觉的一天…”
不知不觉,少年已经待了半年时间,以前还经常被精神折磨,夜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现在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他又安逸起来了。
早餐过后,桑又一个人在正门前练习了几个小时的剑术,等到精疲力竭以后,他躺在地上,对着一旁递水的艾莎.霍德华,问道:“喂,粉毛小萝莉,现在几点了?”
“中午一点。”
原来才中午一点…距离夜幕降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不知为何,少年似乎有些失落了。
就在这时,艾莎.霍德华一边倒水,一边漫不经心,道:“西瓜,如果你想要见真祖的话,其实现在就可以上去…那位大人不会介意你白天上去找她…”
“啊…你在胡说什么?我才没有那么想见到真祖…”
“你每次问我几点钟,总会望一眼楼梯的方向…”
“…”
你们听我解释——别忘了我是组织的卧底,只是想要上去多套一点儿情报,还有见一见白天的景色而已!
不管怎么说。
随后,桑还是主动上楼了,白天上去天阁,多少有一些不习惯,回想起第一次上来天阁时的情景与心情,总感觉是非常遥远的记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少年踏足于天阁,白天的天阁比想象中还要明媚灿烂,奈何是寒冷了一些,真祖并没有在小憩,而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阳台边上,安安静静地俯瞰下方的情景,一抹深邃的黑与白日世界格格不入。
“小虫子,你居然会白天上来找我,真的是稀客…”
桑试探性问道:“是我唐突了吗?”
“无妨,我赋予你在【天钥】中自由活动的权利…在泥土中挣扎的小虫子似乎也很有趣…”
“那可真的是感恩…”桑表面和气,实则讽刺。
“哼~”
真祖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她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娴熟地从乳.沟中取出一个口琴,吹响了一曲。
真祖喜欢玩弄世间的一切,无论是人心,还是无机物,即便是音符也一样,她的音乐才华高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像是在随意玩弄乐章与音符一样。
随便一吹,似乎都是神曲。
听着听着,桑走出了天阁,来到了阳台之上,他以前很抗拒出来这里,总是站在屋内,与真祖相隔十多米,这个地方给他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一方面是真祖总是降下天雷的画面,另一方面是自己被丢下楼的情景。
这一会儿,他倒是情不自禁地走了出来。
由真祖演绎的曲子总是这般,前半段轻快愉悦,后半段逐渐沦落至哀凉,一曲唱罢,她戏谑一笑,道:“如何?”
“很好听。”
下一秒,真祖将手中的口琴丢给了少年,哂笑道:“既然来了,那取悦我,你也来一首吧。”
尽管这一个口琴没有温度、也没有沾上口水,但好歹是从真祖的乳.沟中拿出来,还被她刚刚吹过。
望着这一个口琴,少年颇有些不好意思。
“小虫子,你果然是喜欢动脑筋,却又不擅长隐藏情绪…你是在觊觎我的肉体吗?”
言语间,真祖单手托腮,夹腿而坐,歪着脑袋,嘴角轻扬,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摄人心魄。
“啊啊啊…我要疯了!”
桑是真的说出来了,既然真祖都说穿了,他也不打算装模做样了,直接表现出来,颇有开摆的意味儿。
“噗…哈哈哈。”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桑愈发明白真祖为什么不愿意弄死自己了,她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件玩具,大概是有些珍视的玩具。
然而,下一秒,真祖做了一个让少年瞠目结舌的举动,与上次一样,她将上半身的一圈白布扯了下来,完全露出了上半身的胴.体,完美无瑕,她带着一丝玩味儿的笑容,戏谑道:“小虫子,给我看!”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是少年还是当场红了脸。
这种艺术,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来说,还是太早了!
他捂住了眼睛,道:“不看…”
“为什么不看呢?”
“因为…”少年欲言又止。
“说实话,说假话的话,杀了你。”
唉,又来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杀了你,若是之前听到这一句话,怕是会很担心,可桑现在已经不怕了。
即便如此,桑还是说了实话,道:“因为…只能看的话,未免太难受了,还不如不看!”
这就是你要的真心话。
闻言,饶是真祖那一张肆意的脸庞都不禁陷入了短暂的错愕。
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大概是接受了少年的说辞,甚至有些满意,她又重新披上了那一卷白布,恢复到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若隐若现姿态,她正躺坐在阳台一侧的墙边,背靠一根柱子,侧对少年。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半明媚,一半阴郁。
桑还是将这一个真祖刚刚使用过的口琴抵在嘴边,一边凝望真祖的侧影,一边轻轻吹响一曲。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与真祖的琴技相比,的确差了一个大段位,唯一的特色大抵是这人间俗气。
正应了真祖那一句话——虫子在叫。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这都到了睡午觉的时候,出于顽固的生物钟,桑主动请辞了,表示自己要回去睡午觉了。
真祖却是道:“你,留在这里睡午觉吧…”
“啊…”
“有何问题?还是说你在我面前睡不着…”
桑翻了个白眼,道:“您这里连个适合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可不想躺在棺材里,也不想躺在硬邦邦的地毯上。”
闻言,真祖陷入了短暂的思忖,又向少年挥了挥手,道:“小虫子,过来这里。”
桑不敢不从,还是乖乖走过去了。
真祖再次开口道:“躺在我的大腿上…”
“啊…”
一见到少年犹豫的样子,真祖瞪了他一眼,颇为肃杀,他有些无奈,爬上了阳台的边沿,躺在了那里,脑袋搭在真祖的大腿上。
天阁的阳台边沿并没有想象中的狭窄,一米左右,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话虽如此,一侧是上千米的悬崖,多少有些害怕。
“放心,小虫子,我不会把你推下去…”当桑躺在真祖的大腿上时,黑发倩影轻声呓语,声线宛如天籁。
刚刚躺上去的时候,除了一抹柔软以外,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温度,没有重量,像是躺在一大堆的羽绒里,让人很舒服,唯一不适的是温度。千米的悬崖,不说温度,光是风力,便是让人头皮发麻了。
然而。
仅仅是数十秒以后,周围像是升起了一个结界,什么都感受不到了,真祖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温度,不是生物的体温,倒像是故意制造出来的温度。
“闭上眼睛,睡吧,小虫子…”
桑躺在真祖的大腿上,自下而上的角度,仰望着真祖的身姿,她静静地倚靠在墙边,低眸,一双不带半点儿明亮的黑眸凝视着少年,背后的阴影像是一双堕天使的翅膀,美艳不可方物。
又是那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少年一不小心有些困乏,昏昏欲睡,隐约间,只听见真祖问了一句:“小虫子,你爱我吗?”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