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之星,晨曦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
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
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
————《圣经·以赛亚书》14:12-14:15
天上又现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
它的尾巴拖拉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
————《圣经·启示录》12:3-12:4
这些本是圣经中,用来影射古巴比伦的君王尼布甲尼撒的句子。
以此告诫教徒不要如巴比伦王那般,背叛他人与狂妄自大,否则会造成的悲惨后果。
再往前追溯,这位巴比伦的国王原型其实是迦南神话中的晨星之神“Helel”,他是金星的象征。
晨星之神因为嫉妒太阳神的荣光,在征战中被太阳神击败,连带着他的眷属一同从天上空坠落。
这便是迦南人,对于流星的解释。
但当迦南人在历史的长河中泯灭,那些记录迦南神话的文献便也就不复存在了,只留下他们口口相传的故事还在世间传颂。
待到后来,以色列民们将迦南人的神话吸收进自己的犹太经典,将其中的神祇编纂为上帝手下的天使。
而基督教又脱胎于犹太教,自然就将这些天使的故事全盘接纳,但由于基督徒们将犹太经典转录为拉丁文时,将经文中“明亮之星。”抄录成了拉丁文中的晨星即“路西法”。
当后来英国人翻译的时候,英国人直接偷懒的,把拉丁语的“lucifer”抄录下来,导致后来的人们把这个拉丁语的单词当成人名。
再加上在基督教观念中,坠落的星辰是背叛上帝的天使们的象征。
堕天使路西法,带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坠落地狱的故事,也便就此诞生。
并在后世的文学作品中,不断被赋予“七宗罪·傲慢”、“撒旦”、“地狱之主”……等众多名号。
而我不知怎的。
在望着夜空中不断坠落的,如同流星一般的那抹流光的时候。
我心中便下意识的,想起了路西法从星空坠落的故事,以及圣经中的这两段经文,甚至贫僧还默默地诵读了起来。
我知道贫僧作为一个和尚,哪怕是酒肉和尚破戒僧,诵读基督教的《圣经》,是一件画风非常不对的事情。
这就跟网络段子中的,“贫道法号:无量天尊哈里发阿弥陀佛大主教。”,是差不多的道理。
但奈何我现在都念出来了,佛祖他老人家还能揍我不成?
再者说了,佛祖他老人家要想揍我的话,早在我当“比良坊”那会儿就动手了,何必跟我拖这么长时间,搞什么施法延迟。
相比去动不动就让人类为自己牺牲,动不动就要毁灭世界的那位“上帝”来说,我家的那位佛祖大人着实要仁慈许多。
我这种级别的祸害,到现在都活着,没被他人家收走,便是他仁慈的最好证明。
正当我走神思考,佛祖和上帝到底哪个更厉害一些的时候。
天空中的那道流光,便径直的砸在了我和吹雪的面前。
那白色的流光,坠落在地面,一如一颗炸弹由高空落下,砸在鞍马寺那脆弱的地面上,惊起了大片的风沙。
“喂!朋友。你这就过分了啊!咱们打归打,但你别在我这庙里搞破坏啊!我这鞍马寺本来就破,按照你们这么砸下去,马上就要变成平地了喂!我今天才刚当上住持,我可不想我这刚到手的庙就被你们给拆成废墟。”
我对着那位突然闯入的“鬼王”高喊道,言语中丝毫没有即将开战的紧迫感,反倒是有那么几分市井商人的市侩语气。
一旁的吹雪见我这样,直接一拳怼在了我的小腹上。
“干嘛啊吹雪!很疼的喂!”
我有些吃痛的捂着肚子,低声的对吹雪道。
然后她一边拎着我的耳朵,一边小声的对我怒斥道。
“安珍大人!麻烦您财迷的时候,能不能看看情况啊!对面家伙可是个‘鬼王’啊!拜托您能不能有点紧迫感啊!我们可是马上就要和人家开战了啊!您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丢人呀!”
“嗨~嗨~知道了,知道了。姑奶奶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把耳朵松开行咩。外人还看着呢,给我留点面子呗。”
我指着位于烟雾中心的那位“不速之客”,然后双手合十对吹雪告饶道。
“哼╯^╰……先放过你。等事情都解决了,我再一起在找你算账。”
说着吹雪就松开了拽着我耳朵的那只手,使我得以从她的“魔爪”下解脱。
可就在她松开手的一刹那,一道凛冽的寒芒突然从那片密集的烟尘中爆射而出。
随后只听得“嗖”的一阵爆鸣,我便清楚的看见,一把闪着寒芒的锋锐之物,直奔着吹雪的面门破空而来。
“吹雪小心!”
我对着吹雪大声的呼喊着,然而当她听到我的呼喊后,她整个人就如同木人一般呆愣在了原地,只得扭头用异常惊恐的目光看着我。
见状我急忙上前将她推开,双手发力将“咒力”凝聚在掌心,然后奋力将那锋锐的抛射物接了下来。
当那物体被我握住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将这东西抛出的那家伙,到底在把这东西抛出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饶是我凭借傀儡身躯,以及自身强大的实力,要把这股巨大的力量全部化解,也花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甚至还被这股巨力击退了数米。
但我也得以见得了那把锋锐之物的真面目,一把四尺长的小薙刀。
若是这东西刚才挨在吹雪的身上,那丫头的整个上半身非得被打成肉泥不可。
而且那名“鬼王”施加的力量还颇有一些门道,即使我将上面的气力尽数化解,使薙刀停滞了下来。
那把薙刀上附加的暗劲内劲,却依旧如同跗骨之疽一般,顺着我的手臂向着傀儡身躯的深处钻去。
这种施加暗劲在箭矢一类抛射物上的方法,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不过也正因为这种熟悉感,使我将体内的劲道轻车熟路的全部化去。
“得亏我现在是傀儡身躯,若是以肉体凡胎把这东西接下来,估计我的内脏现在已经开始破裂了吧。”
望着手中的薙刀,我小声的嘀咕着。
“不过那位“鬼王”竟然以这么大的阵势去对待吹雪这么个小妖怪,而不是直接去面对我这个威胁更大的敌人。那家伙究竟想干嘛?挑软柿子捏,也不是这么个捏法啊。”
我对那位“鬼王”的这番做法,着实有些不解。
“安珍大人,您没事吧?”吹雪走上前来,关切的对我道。
“暂时还死不了。”
说着,我便随手将手中的薙刀,插在了青石地上。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月光播撒在鞍马寺的山门前,与此同时那团被“流光”激起的烟雾也就此沉寂,露出了隐匿在烟雾中的那位“鬼王”的尊容。
就见一位头戴红色面具的白发天狗,屹立在破碎的青石地面上,透过月光我依稀看见了对方身体上的完美曲线。
看来,这个所谓的“神大人”,应该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