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东市的奉行所衙门出来后,算算时辰好像也差不多该到游郭开市的时候了。
于是我二话不说,就要动身前往西市,打算在戌时去虫二楼赴约之前,看看能不能在游郭中找到点凶案线索。
就这样我一边把玩着一块细长的木头牌子,一边吊儿郎当的向着西市进发。
说起这木头牌子,到还是锦织家那个老东西,在他刚才出狱时塞到我手里当做谢礼的,说是什么凭借这块牌子去他家的春花锦织楼,能终生免费挑布料做衣服啥的。
你说我这又砸店又打人的,临末了他还得送礼然后跟我说声谢谢,这上哪说理去啊?
不过因为有系统那家伙在的缘故,我平常要就算定制什么特殊衣服(比如吹雪的女仆装啥的),也都是直接从它那兑换,或者自备材料让系统加工。
所以说这块破牌子对我来说,也就没什么大用了。
话虽如此,但人家白给的东西我也不能不要不是。
白给的东西都不要,那可是极大的浪费。
再者说就算我用不上,大不了我还可以让吹雪拿着这牌子,去春花锦织楼做衣服哄她开心嘛。
最不济还可以用这个东西,给清姬那个大小姐做衣服刷好感度啊。
把她潜在的这个金主爸爸哄高兴了,那我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不过看他们春花锦织楼的那些个布料…………
好像都没有清姬身上穿的那套值钱来着,这样一想,我还是不拿这东西,去干那丢人现眼的事了。
“申初,涒滩,夕食已至……”
我听着远处传来的报时声,抬头望着这平安京中家家户户烟囱上升起的袅袅炊烟,心中不由感叹。
“啊,饭点到了啊。”
说话间我闻着,家家户户传出的饭香,不由得食指大动。
“既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啊,那要不先去西市吃点饭再查案?”
我的这个提议,仅用0.001秒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及时行乐,逍遥快活。”
我就这样唱着自己胡诌的歪诗,准备向着西市的那些个食肆走去,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先去天庆坊,打壶梅子酒解解馋。
我在鞍马山被吹雪那丫头逼的快有五天没喝酒了,今天难得出来,我可得痛痛快快的把这五天的量都喝回来。
至于喝酒耽误查案?
开玩笑。我现在就是个木头人,喝酒根本不会醉。
除非我把自己装食物的模拟胃给喝炸了,不然的话就算我把天庆坊库存里所有的酒都喝了,也一点事都没有。
你问我既然喝不醉,还喝个什么劲?
那是贫僧的个人喜好,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着。
就在我就像以往那样,走进天庆坊准备打酒的时候。
一股突如其来的非人气息,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鬼级上位?”
我感知这那股气息主人的强度,错愕的呢喃道。
随即便在人群之中,搜寻起了那股气息的源头。
鬼级上位,对比鬼王那样的破坏力来说,或许并不算什么,即使是放在整个日本的非人界中,也不过是中等的战力。
良子手下的那三名头目中的狂鬼,正是位于这个战力阶层。
讲到这,你或许可能会觉得,鬼级上位很逊,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这样的存在,若是出现在平安京,那就绝对是要出大事的。
要知道平安京近十年来,可是几乎没有新的鬼级非人的诞生的。
安倍晴明十年前,在整座平安京布下的结界大阵,可不单单是为了压制我一个人的。
它镇压的是整个平安京的众生愿力,使得那些弱小的非人,在平安京中,几乎无法从凡人的负面情绪和思想中,汲取到任何能让自己进一步晋升的力量。
同时这个结界,也可以在有外来非人混入平安京的时候,给平安京中的阴阳师发出预警。
再加上那些阴阳师们为了刷业绩,在这十年内把平安京附近的非人给组团清了个遍。
使得平安京中近几年的鬼级非人,都快成了珍惜动物了。
现在平安京剩下的这些鬼级非人,基本上都是被以安倍晴明为首的阴阳师打趴下以后,答应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
像游郭的那几个幕后老板,还有平安京附近那几个非人帮派,都是这样活下来的。
当然也有像鸩和滑瓢那样,给阴阳师打败之后,被收为伪式神的。
你们问那些宁死不屈的硬骨头哪去了?要么被打死了,要么就跑了呗。
而在平安京现存的那些个鬼级非人中,实力最强的也不过是鬼级中位而已。
现在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鬼级上位,你让我怎能不在意。
这个鬼级上位的非人,居然堂而皇之的街道上出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
要么是平安京的结界出了漏洞,使得大阵内的非人获得了,绕过禁制继续汲取负面情绪晋升的法门。
要么就是有外来的非人势力,拥有了在不惊动结界的情况下混入平安京的手段。
以上这两种可能,不管到底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再加上平安京最近出现的那几起凶案,估计这太平了没几年的平安京,又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想到这我不由分说,加快了在人群中搜寻那股气息源头的速度,打算擒住那个非人,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问个清楚。
没过多久我就把目光,锁定在了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女人的身上。
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非常可疑的站在街头,四处打量着什么。
“大白天的,居然穿夜行衣。这家伙是有多嫌自己不够可疑的啊,不会是个傻瓜吧?”
正当我在心中这么想的时候,那女人正巧也看见了我,在察觉到我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后。
那位几乎在浑身上下,都写着可疑两字的女人掉头就跑。
我见她如此,心中更加确信了,这个女人绝对就是我刚刚察觉到的,那股气息的主人。
于是我也顾不上什么打酒之类的事情了,扭头就向着那个女人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可当我上前追击的时候,我竟发现我自己居然从未像今天这样的,讨厌着平安京中的仿唐建筑,还有西市上那些错综复杂的街道,和拥挤的行人。
诚然日本作为天朝的好学生,其在平安时代无时无刻不被天朝的思想、文化和习俗冲击着。
其中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平安京中的仿唐建筑。
雕梁画栋、飞檐雁瓦的玉砌广厦,各种的青黑砖瓦和朱红的楼阁,看起来来足够气派,对偏安一隅的日本人来说也足够的新鲜。
哪怕是照比左京稍逊几筹的右京,也是如此。
而西市街上拥挤的行人,虽大多都是流民和穷苦百姓,对那些贵族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用来粉饰太平的政绩。
这两者不仅东西平安京中的贵族喜欢,刚刚那名异常可疑的女性非人,显然也非常喜欢他们。
那些西市街道上仿唐的商铺,因为地势够高够复杂,因此成为了她逃跑路线的首选。
而这些建筑上,还大多都有一些朱红木栏,以及延伸出来的木质平台,更是方便那家伙跑路的时候快速攀爬。
至于房顶上伸出来的飞檐,则是她在不同建筑间穿梭的节点。
街上拥挤的人群,更是天然的路障和减速带,使我只得望着她在房顶上穿梭的身影,不住的在后面吃力的追赶。
“MD,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些破玩意都拆了!”
我看着那家伙在房顶上,飞檐走壁的样子,在心中这样怒骂道。
我深知。再怎样追下去,肯定是要把人追丢了的。
于是我有样学样,纵身一跃跳至离我最近的那栋房屋的屋顶,快步的向着那家伙逃跑的方向猛追过去。
果然没有了碍事人群的阻拦,我向前追击的速度不由得快上了许多。
不过多时我就追上了那家伙的步伐,准备将她擒获缉拿。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笑道:“和贫僧比跑路,你输定了。这天底下别的技能咱可能不入流,但要比起这逃跑的本事。贫僧说第一,说敢说第二。”
(画外音:当初你诈死,不还是被八百比丘尼识破,没有从安倍晴明手底下逃出来,让人家给抓住了吗?)
“呸!那时候是贫僧自愿被抓的,你个蠢狗知道什么?”
就在我大骂某只哈士奇的时候,只见那身着夜行衣的女非人,用她那宛若猫科动物一样柔韧的身躯,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
随后她就跳到了另一条街的屋顶上,然后快速的与我拉开距离向前跑去。
见此情形我哪里肯就此放弃,奋起直追的追着她跳至了街对面的屋顶。
脚下如乘风踏浪,片刻不停地向着她的方向狂奔而去。
可紧接着我就只觉得有几片黑乎乎的东西,迎面向着我的方向飞来。
我侧身一闪方才看清,原来在那家伙掀了人家房顶上的瓦片向我丢了过来。
在接连闪过那家伙丢来的瓦片后,我对她大喝一声:“小贼!有本事你别跑!”
而她也想到应景的,给我回复了这句话的标准答案:“那有本事你别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