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燕见状顺势夸赞道:“我就知道,这种变换身形的事情对于你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冷紫文有些忐忑,他们三人中只有汤恩昱可以做到,她可不会,只好问:“我记得陈诺小姐……似乎比我小几岁,我和她差的是不是也有点多……”
“他就罢了,必须要在外抛头露面的行走,所以对于外形相似的要求比较高。但你是女眷,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你戴上面纱,穿上礼服坐进轿子便是。诺儿可是县主,谁敢对她无礼?只要阿淼说你是我们的女儿,你就是,就算不是也得是,无人敢议。”凌景燕对此却是十分自信的保证,她觉得不是问题。
“那我怎么办?”眼看着冷紫文和汤恩昱都有了能用的身份,郑颖竹连忙问。
“请放心,我们也想好了。”跟随凌景燕进来的年轻女子对她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柔和,让人听了很舒服。“你用我的身份进宫即可。”
“你是……”郑颖竹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刚好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
“我是骊山公主凌挽凉,是之儿的大嫂。你们进宫之后,少说话,不需要理会那些宫人。他们根本不敢抬头看你们,就算有人走上前来见礼,你们只要回平身即可,他们自会离去。”她自我介绍后,嘱咐道。
“啊……好,谢谢。”郑颖竹呆滞了一下,感激的说。
“不用谢,这是我们该做的。但是——”凌景燕话锋一转,警告道:“你们切记,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被发现就是欺君之罪,不止是你们,还有我们陈家,甚至所有见过你们的宫人都会被问罪。到时候就算是皇后娘娘想保,也束手无策。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们失败了,我们就都完了!”
三人换了进宫觐见的礼服,虽然长相和身材很难通过魔法来更改,但是暂时改变发色和瞳色还是比较容易的。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凌挽凉亲自帮冷紫文和郑颖竹梳妆打扮,戴上面纱后远远望去,基本上难以分辩是不是本人。
冷紫文和郑颖竹坐进马车,将车门紧闭,窗帘也拉了下来。陈淼说,皇后在宫门口安排了轿子接她们,会直接前往皇后寝宫。
陈淼和汤恩昱则是在马车前面骑马。汤恩昱已经变成了陈之的体型,脸上也带着面具,只要他不说话暴露出还没到变声期的童音,应该也不会被怀疑,在见到皇后之前汤恩昱也懒得说话就是。
从陈府出发后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马车停了下来。大概是到了皇宫门前了。
“下车吧。”听到车外陈淼提醒的声音,冷紫文拉开马车的车门,准备下车,此时宫门大开,她一眼就望到门前有两个轿子和十余名宫人,应该就是皇后准备的接应他们的人。
冷紫文深呼吸放轻松,心想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顺利见到皇后。
随行的侍从刚把下马车的凳子摆好,冷紫文便看到,有一队规模不小的仪仗浩浩荡荡的从宫内向宫门驶来。
只见六个高大的宫人抬着一架红木步辇,辇上,坐着一个尊贵高雅的人,看身形和成年人有些差距,大概还是个少年。他戴着描绘着云纹的白玉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前面两名太监开道打幌,后面两名打宫扇,步辇两侧还有六名轮换的轿夫,外加前后各两名的侍卫。总共二十人的队伍,在这宫道之间,悠然行来,排场大的如同皇子一般。
那步辇行到宫门口前,停了下来。步辇上的人对陈淼微微颔首后,便挥手示意步辇继续前进。
位卑者要给位尊者让路,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如今在朝中,除去帝后和皇太弟,再没有人比陈淼的地位高。陈淼的将军王封号虽然是郡王品级,待遇却是亲王级别。同时他又是海国公,还掌握着月煊大部分的兵权。就算是公主或丞相,见到陈淼也要表示敬意后双方相互礼让。再退一步,哪怕是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姚斌,也不敢在明面上对陈淼如此放肆。更何况,这边不是只有陈淼一人,还有郑颖竹假扮的“大公主”。
不让路就算了……他连步辇都没下,只是对陈淼行了个最轻的礼,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了!
陈淼脸色微变,但没有做声。他的贴身侍卫初殷见状,心中不快,上前拦住步辇,大声问道:“等等!阁下为何不让将军王先行?而且这是入宫的门!出宫的门在西侧,烦请绕行!”
“若论礼,将军王世子为何不先向我家王爷行礼?”
初殷没想到,对面的侍卫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的回怼。
汤恩昱疑惑的歪头,没有说话。他们是在说我吗?好像是。不过你谁啊?为什么我要向你行礼?
陈淼刚要说话,那位王爷便“啪”的一声甩开了手中的折扇。他的侍卫回头看到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嘴角却微微扬起,不禁心里有些发毛,连忙退下。
他合上扇子,向陈淼拱了拱手:“失礼了。”他声音极其沉定,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说罢,示意步辇继续前进,完全没有理会陈淼一行人,离开了皇宫。
初殷看着那群人离去,顿时怒上心头:“可恶……真是太嚣张了!”
陈淼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抚他:“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他风头正盛,没必要去惹麻烦。
冷紫文上前问:“这是谁?怎么这样啊?”
初殷并没有见过长年在府中不露面的陈诺,对于冷紫文没有丝毫怀疑。忿忿不平的回到:“回县主,这就是陛下前些日子亲封的瑜郡王,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你们要小心,此时姚斌很有可能在宫里。”陈淼担心的提醒。
“为什么?”郑颖竹不解的问。
“因为他是姚斌引荐的,他们两个经常一起面见陛下。此时他单独离开,说明姚斌要么还没走,要么走的更早。”
陈淼向他们解释说。
又是姚斌!真晦气!郑颖竹在心中暗自呕吐:“原来他和姚斌是一伙的!那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初殷的闷气实在是咽不下去,继续说:“这俩人就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大患,他们挑拨陛下,一次又一次的触碰皇后娘娘的底线。就说这‘瑜’的封号,那是能随便给的吗?我看就是故意的!”
“这封号怎么了?”冷紫文对这些不太了解。
“二公主殿下名为玥,四皇子殿下名为珏……都是从玉的字辈。他们可都是嫡出的皇子和皇女!”初殷越说,越恨的牙痒痒。“别说皇后娘娘了,就连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是两眼一抹黑,差点没气死过去!”
对于姚斌的胡作非为,陈淼又何尝不生气呢,但他不好发作。
“初殷!谨言慎行!要我告诉你多少遍?”陈淼冷下脸来,警告道。“再乱说话,我就把你扔回兵营!”
“是……小的知错了。”初殷连忙认错。
看来现在月煊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乌烟瘴气。
这次夏祭,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平息所有的混乱,反而伴随着凌挽歆的“消失”,让混乱愈演愈烈。
月煊依靠神姬的魔法来解决一切问题的做法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之久,突然失去神姬,导致这么多年在底层积累的矛盾将逐渐浮出水面,如果他们不立刻进行改革,回归脚踏实地切实的去解决这些事情,这个偌大皇朝的坍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冷紫文和郑颖竹坐上了皇后派来的轿子,陈淼和汤恩昱则骑马继续前行。
到了皇后寝宫外,一干随从包括陈淼在外等待。只有冷紫文三人由女官领着前往正殿,殿上早有一位年愈四十的妇人坐在正中,凤冠压着满头乌发,身穿墨绿色淡金色凤纹的礼服,脸上施着端庄的妆容,看去带上了皇室的威仪和沉着。
殿中的众多内侍宫人皆被摒退,唯三人站在她面前。
“见过皇后娘娘。”冷紫文向她深深的鞠躬。
其实她知道见到皇后应该尊敬的三拜九叩,平时电视剧看的也不少。但是她不是月煊的人,作为一个“现代”的炎黄人,她内心深处很抵触这种封建的跪拜。
郑颖竹也跟着鞠了个躬,汤恩昱则是点点头。
“本宫记得,你们好像不明白月煊的礼节来着?今日罢了,按照你们习惯就好了。”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温言细语的含笑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找你们来不是要为难你们,明日歆儿就会正式对外宣告死亡,所以关于她的下落我也不会再深究了。”
皇室要宣布凌挽歆死了?冷紫文心中暗惊,他们究竟如何打算?是要放弃神姬这个制度,还是……已经有了能够替代凌挽歆的人?
“开门见山,我今天要见你们,是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帮助我守护月煊的天下。”皇后起身,看着他们,最后目光落在冷紫文身上。“现在皇上已经完全被姚斌控制,我们失去了神姬就失去了一张底牌,所以我想要你……成为下一任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