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颖竹看向了冷紫文,她和汤恩昱离开了几个月,对现在的形势还是一无所知,想要询问一下冷紫文是否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冷紫文却是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清楚。
“陛下!”皇后终于忍耐不住,站起来冲着凌景灏说道。“就算假设神姬的基因是可以被遗传的!那至少也要五六年孩子才能懂事!您别忘了,歆儿可是直到九岁才可以进行夏祭的!这么长时间的空窗期您又打算怎么办呢?”
“呵呵,那朕倒是想问一句了。在等待歆儿长大的这九年间不也这么过去了吗?”凌景灏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皇后的话语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臣妾建议这段时间不如就由冷紫文来代行神姬的职务,毕竟,她的能力也是货真价实的,陛下以为如何?”
皇后的话音落下之后,大殿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大家都紧紧地盯着凌景灏,等着他的回答。
“是啊,皇兄,有现成的“神姬”不用,为何非要舍近求远?”凌景枫很赞成皇后的提议。
“陛下。”冷紫文站了起来:“我非常愿意为了您的皇朝贡献自己的力量。只要您能给我机会!”
“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一个机会。”凌景灏点了点头,“你便暂代神姬一职……”
“你确定你可以胜任神姬的工作?”突然有人打断了凌景灏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如此无礼!居然连皇上的话都敢打断!而凌景灏居然没有要发作的意思。
只见说话的人正是徐潇然。他高傲的抬着头,一双眸子冷漠无情地扫视着冷紫文,眼中带着挑衅。
“徐潇然,你放肆!”皇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陛下在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哼,陛下都没有介意,就不劳娘娘您费心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徐潇然冷笑一声。“我与冷小姐过去有些私交,对她的实力和情况很了解。她看上去好像很厉害,实际上外强中干,体内剩余的源没比当初的六公主殿下多到哪里去,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被掏光了的空壳,说不定一次夏祭就支撑不住了呢?冷小姐,我没有说错吧?”
冷紫文的脸色变了几变,她的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曾经的同伴,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
“可恶……他为什么非要阻挠我们!”郑颖竹更加不能理解,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徐潇然。
“呵呵,我可是在好心的奉劝你啊,冷小姐。”徐潇然笑了起来。“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好端端的还是不要来送死了!”
“贫道有话要说。”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凌晗羽忽然走出来说道。她出家已经有二十多年,朝中大臣鲜少有人认识她,都对这位从未见过的女道长非常好奇。
她的身材纤细、身姿窈窕,穿着一袭简洁素雅的道袍,身上散发着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她的相貌其实看起来非常的平凡,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就是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让人想要去亲近她。
“你要说什么?”凌景灏问道。
“贫道年少时,与初代神姬殿下关系甚好,她有教过贫道,该如何实行夏祭。现如今,贫道潜心修行二十年有余,虽然实力尚不及昔日的神姬殿下,但是,却也能配合这位冷姑娘一同完成夏祭的仪式。”说完,凌晗羽恭敬地冲着凌景灏拜了拜。
徐潇然对于凌晗羽突然站出来说的这番话,明显感到很惊讶,他握了握拳头,没有吭声。
“好,既然你们有这个意思,那朕也是乐意的。但是夏祭可绝不能出现一点闪失。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朕定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凌景灏一脸严肃的说道。
“贫道知道,请陛下放心。”凌晗羽微笑着点了点头。
冷紫文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知道凌景灏暂时不会废除“神姬”了,至少她会是“名义”上的神姬,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只要能够将夏祭的仪式顺利的举行,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但这可不是皇后想要的。
冷紫文这个神姬不但成了徐潇然这个所谓“圣子”的附庸,还要依靠凌晗羽协助。这就注定了,她不但无法拥有之前的神姬至高无上的地位,还会被群众质疑实力不济,不能建立起威信。
这样一来,平衡还是在凌景灏那边,这对皇后是非常不利的。无论如何用什么手段,她都要为冷紫文和自己争取到更多——
“陛下……既然您如此笃定,神姬的基因可以遗传。臣妾还有一个能够助您更加事半功倍的办法。”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哦?什么办法?”凌景灏饶有兴趣地看着皇后。
“若是陛下为这两人赐婚,那么神姬的基因,会被遗传下来的几率将大大提高。陛下,您看,这不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吗?”皇后微笑着提醒凌景灏。
“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凌景灏听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只是不知道他们愿意吗?”
凌景灏的视线转移到了冷紫文和徐潇然身上。
徐潇然冷冷地看着皇后,心中暗骂,真是个是老狐狸,居然连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汤恩昱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着,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喂……木瓜……”郑颖竹虽然也很气愤,但是她感觉此时的汤恩昱很不对劲,非常担心他重演上次的暴走,赶紧扯了扯汤恩昱的袖子,轻声的呼唤着他。
“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冷紫文!她和我有婚约!”
还是没有用啊……
汤恩昱猛地站起来,瞪大双眼看着皇帝和皇后,怒气腾腾的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们怎么可以给她随便的指婚?”
冷紫文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看着汤恩昱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和上次一样,他挺身而出为自己解围。虽然他的出现令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温暖,但是,冷紫文心中的苦涩却越发浓郁了。
她不需要……不需要这样的帮助!
要向前迈进,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为了达到目的,她也可以,不择手段!
“我……”她微微垂下头,遮掩掉眼中的神色。
“为了国家,我自愿放弃和汤恩昱的婚约!"冷紫文坚决的声音响起,令在场的每个人全部愣住了。“只要瑜亲王殿下乐意,我就会嫁给他!为了这个国家的百姓,我愿意付出一切!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
汤恩昱的表情非常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冷紫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呆愣地看着冷紫文,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紫文!你也疯了吗?郑颖竹瞪大了双眼,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冷紫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要做什么?要和那个已经变得不正常的徐潇然一起,去给这个无可救药的国家当制造神姬的生育工具吗?这简直太荒谬了!
有这个必要吗?非要做到这个份上吗?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冷紫文,变得好陌生。
“啊,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啦。”徐潇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淡然地说道。“只是有个问题需要先解决一下,陛下,您还记得,在来宴席之前,您又提起要将四公主指给我的事吗?”
凌景灏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公主和神姬,谁才是我的正妻呢?总觉得哪位做侧室都不合适呢。”徐潇然一副苦恼的样子说道。
“这......”凌景灏一时无语了,他刚才太过兴奋,真的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那自然是神姬做正,神姬的高贵身份怎么能是一个庶女可以匹敌的?”皇后见皇帝犹豫不决,便率先开口道。
“君儿是庶女,那这丫头还是平民呢。”凌景灏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
“既如此,本宫可以收她为义女。”皇后笑吟吟地说道:“本宫会好好培养她,让她成为天之骄女,为国效力,为民谋福。”
“皇后娘娘,收义女是大事,不可如此草率!否则恐动摇国家根基,就算要收也得等礼部测定吉日方可!”皇后的话还没有落音,就遭遇到以姚斌为首的一众大臣的反对。
“……这群大臣什么意思,凭什么皇上就想封就封谁!皇后要收个义女还这么麻烦……”郑颖竹的心里非常不服气,嘴巴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坐在一旁的陈之听到了,便和她解释起来:“皇上是天子,天子说话一言九鼎,是不容有失的,从他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生效,除非他自己撤回。而且就算是陛下说要册封谁,也是先有圣旨,日后才由礼部测定吉日再行册封大礼的。”
“皇后她已经急了……”汤恩昱有些失落的说:“她和紫文一样,为了达到想要的结果已经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了。”
“此事容后再议,君儿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就让她先嫁过去!”凌景灏一锤定音。
此时的皇后微微有些头疼,这一切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她原本打算让冷紫文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姬,可她现在不但地位不如徐潇然,甚至连倒贴过去都还可能连正妃的名份都没有!成了一个需要别人辅助的吉祥物!这样的神姬简直是历代身份最低,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想到这里,皇后对徐潇然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本来皇后是不想将上一辈的恩怨放在孩子身上的,所以无论她再怎么厌恨肖琴鸾,也从来没有主动对徐潇然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今天,她终于发现,他和他娘真的是一样可恶!
先是死皮赖脸的贴着珏儿要来了伴读的身份,却连他的葬礼都没有出席。接着又带走了歆儿,导致她至今生死不明。现在又堂而皇之的回来,祸乱君心,破坏我的大计!
但此时的皇后没有想到的是,更令她心痛的事还在后面。
她神情恍惚之间,凌景灏突然站了起来。
“既然瑜亲王要做圣子,还要迎娶公主和神姬。皇后也说了,神姬的身份不可低贱!朕思来想去,觉得这亲王太妃的身份,还是配不上初代神姬的贡献与功德啊!”
哈?这个人现在在说什么?皇后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应该称为她夫君,应该尊敬为天子的男人。只觉得他荒唐而可笑,像是被人随意操控的小丑,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朕可以为了她,破格开创出一个新的身份!”凌景灏慷慨激昂,沉浸在强烈的自我感动之中,“朕!要追封她为惠文王太后!永享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