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行了,在朕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凌景灏脸上有些不悦,但还是尽量平心静气的对女儿说。“快给人家道歉……你是跟哪里的长舌妇学的,小小年纪讲话这么刁蛮啊?”
“这……”凌挽君气极,父皇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父皇最讨厌徐敬年和他儿子了,本来就是他不对可父皇居然、居然让我、堂堂的公主给他道歉?!我只是……我只是说了几句嘛!我说他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凌挽君越想越生气,跑到皇上桌前抗议:“我不!凭什么?”
凌景灏一拍桌子威吓道:“不行!”
“啊啊啊啊!”凌挽君气得跺脚,随手举起桌上的一个东西向地面上砸去!
“砰——”的一声,那精致的黑玉砚台碎成了两半。
徐潇然张大了嘴,他惊呆了,缓缓将目光移向凌挽君——这……这是什么情况啊?她居然……
她居然把皇上的砚台给砸了!
趴在门外的太监,听到里面的声音:我什么也没听见我什么也不知道……想必又是四公主在撒泼了吧。她平时在自己宫里撒泼就算了,怎么还敢跑到皇上跟前来撒泼啊!
砚台中的墨水飞溅了凌挽君一身,甚至还有几滴墨汁溅到了她和皇上的脸上。凌挽君一擦脸,手上全是墨水,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粉色的裙子,都变成黑的了。当时她就抓狂了!“可恶!气死我了!”
凌挽君瞪着眼睛,眼角微红,几步冲向徐潇然,啪的一声,重重一个耳光直接打在他脸上,打得徐潇然头偏过了一边。“都怪你!我今天新穿的裙子都脏了!”
“……”徐潇然没躲,脸颊上火辣辣的一片,他抚脸愣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强忍下怒火,闭上了眼睛。
凭什么?这句话他也想大声喊出来问很久了。
凭什么到了现在还要忍耐、要低声下气的面对所有人?就快了……再忍耐一段时间,这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你给朕回去!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凌景灏真的是生气了,指着凌挽君的鼻子训斥道,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来人!给朕把她宫里东西都给撤了!看她还砸什么!”
“哼!”凌挽君耍脾气的一跺脚,甩甩袖子就走了。
静默许久,徐潇然开口问:“陛下,您是想撮合我和四公主吧?”
凌景灏没有否认:“歆儿她不适合你……”
又是因为……和母亲长得像的问题。凌挽君……的母亲贤贵妃和母亲长得像,而她和贤贵妃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凌景灏究竟是魔怔到了什么地步,要对母亲如此执着?
压下心中的不爽,徐潇然为难地说:“可是……四公主的态度,您也看到了。”
“她什么态度不重要,这件事全都听朕的,你不会是要拒绝吧?”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凌景灏脸上的笑容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他面目阴沉,眼底那层血色渐渐清晰。“其实……你应该好好感谢朕才对。”
徐潇然疑惑的皱眉,直觉告诉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没有朕罩着你,恐怕你现在不是死了、就是残了。”凌景灏脸上的阴沉更甚,像是在说一件他如何了不起的事。“你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坐在这,不该好好的感谢朕吗?”
徐潇然听得眉心倏地皱紧, 他本能的站了起来:“您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是朕压着早就人尽皆知了!”凌景灏目光狠厉的威胁道:“怎么?你想让歆儿和天下人知道吗?到那时你连现在的生活都过不了了吧!”
是这样啊,原来他也知道。可他也没阻止,甚至还是在一个主导者的位置上。我记住了。
徐潇然低着头的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但他很快抬起头换上了虚伪的微笑:“能给臣……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吗?”
“就三天、夏祭结束!”凌景灏斩钉截铁的说。
“皇后驾到——”门外的太监高声说。
“什么三天啊?”太监话音刚落,皇后就走了进来,她看到地上碎裂的砚台,微微皱眉。她是听说凌挽君砸了东西后才赶来看看的,肯定是凌景灏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一看到徐潇然心里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唉,一天天的可真累,要和皇上贵妃周旋,还要操心国家大事,要是没有皇上就好了……
“与你无关。”凌景灏看到皇后,就想到因为她才没选成陈之当驸马,便不客气的说。
“本宫,要与陛下谈些事情,你且退下吧!”皇后扫了徐潇然一眼,朗声说道。
徐潇然松了一口气,连忙顺着皇后的话告退。
他走出上书房,看到凌挽歆站在门前等他。
“没事吧?父皇他没为难你吧?”凌挽歆担心的迎上去问。
“没事,就是又挖苦了一下父亲大人。”徐潇然没想到她会来,开玩笑的说:“可能是太久没看到父亲大人,想他了吧?”
“今天……对不起……一直没能和你说上话。”凌挽歆有点难过的低下头。“没想到司群哥哥和陈之都失败了,我是真的真的很讨厌宁蒙,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不要怕,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炎黄吗?”徐潇然微微一笑,对上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拢了拢她头上的碎头发,小声说:“大家、都会帮我们的。”
“啊……”凌挽歆看着徐潇然清恬温和的眉目,忽然脸红害羞了。“刚才……校长他们来找我商量了。”
“怎么说?”
“一定要做!”凌挽歆眼里闪烁着坚定而倔强的目光。“我一定要……”
一定……要离开这里!
皇上和皇后的谈话又以双方不愉快的结果收场。
凌景灏今天简直是憋了一肚子气,听说三皇子回宫了:“老三他人呢?”
“回皇上,在姚贵妃宫里听训呢。”
“把他给朕喊过来!”
凌宛延本来正在宫外快活呢,结果就被母妃给喊回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说什么媳妇差点丢了。开什么玩笑,就凌步曦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才不稀得要呢!管他是国师的大弟子还是二弟子,赶紧娶走!我才不要!
父皇的传召,像一根救命稻草,姚贵妃本来还想再唠叨什么,凌宛延脚底抹油一般的就跑了。
“三皇子到……”太监刚要喊,就被凌宛延瞪了一眼:“叫什么三皇子?叫我王爷!我可是睿亲王!”
他也听说了贤贵妃有喜的消息,心想着父皇现在肯定心情不错,我要是再好好讨好一下父皇,说不定父皇一高兴就把我的封地还给我了,到那时我就不用再看凌步曦那个女人的脸色了!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嗨呀!父皇!您可真是宝刀不老!竟然能让贤贵妃娘娘老树开花!儿臣今后定要多向您学习!为我们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孙!”凌宛延满脸讨好的笑容,刚进门就开始拍马屁。
他这马屁不拍还好,一拍……拍马蹄子上了。
“孽障!你的书和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凌景灏愤怒的一拍桌子,破口大骂。
“父父父父皇!”凌宛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儿儿儿臣做错了什么吗啊不……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啊!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啊!未出世的弟弟还在贤贵妃娘娘的肚子里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滚!都给朕滚!”凌景灏发飙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女儿凌挽君。
夜幕降临,贤贵妃正在休息。她今天得了不少赏赐,本来心情很好,结果被凌挽君给搅黄了。这个女儿真的是,除了外貌一点自己的优点都没有遗传,隔三差五的还要给她惹点麻烦。
贤贵妃正在发愁,感到门外有动静,她以为是先前遣走的宫女:“不是说了让你们散了吗?”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邪魅一笑:“怎么,娘娘不想见我吗?”
贤贵妃看清楚他的脸之后,吓了一跳,连忙坐直身体,压下声音警告说:“你疯了?这可是皇宫!外面那么多侍卫!万一被发现了……”
“嘘。”来人走近她,弯下身子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孩子不能要,太危险了。”贤贵妃想了想,小声说:“你能不能帮我弄副堕胎药?”
“你不想要他?”
“可我这个年纪——我怕有危险,再说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但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擅自做些什么,小心你和你儿女的命!”男人收敛了嘴角的微笑,伸手捏住贤贵妃的下巴威胁道:“你知道……我从不开玩笑。”
他带来的无形压力令贤贵妃有些害怕,她瘫坐在榻上,嘴唇颤抖着:“嗯……嗯。”
这时外面有了来守夜的侍卫的动静,男人竟然摇身一变凭空消失了。
“姚……姚斌……”贤贵妃后怕的喘着气,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