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恶的博弈，能赢吗？目前来看答案是否定的。
凌挽歆当听到凌步曦来见她的时候，多半就想到了她是为了什么，又要说些什么。
平时她和凌步曦没什么特别的交集，甚至还有些互相看不对眼，因为凌步曦是凌挽君的好朋友，自然会更多的站在她的那一边。
凌步曦在青楼为她出头的时候，她也听说了。当时心中感到有些微妙的感动，这个堂姐似乎也没那么坏的样子。
但是事态发展至此，好像没有再回转的余地了。
凌步曦看上去像是变了一个人，搂住她的肩膀，语气掩不住的歉然：“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能说……”
嗯，果然是这样。凌挽歆沉默的回应她的拥抱，笑着说：“没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
“哥哥对我说，一定要三缄其口。”凌步曦垂下脸，双手蜷缩着，歉疚道。“如果我站出来说了什么的话……会牵连到我们家……”
“嗯嗯，我可以理解你的。”凌挽歆笑着点头。
“那个……”凌步曦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要嫁给宁蒙吗？”
“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凌挽歆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你与其现在关心我，还不如自己想想怎么解除掉和凌宛延的婚约，他现在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很甜，很好吃，但是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啊、我是说……”凌步曦十分紧张，她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我来找你之前去问过皇伯伯了，他不同意。”
“是吗？”凌挽歆惊讶的睁大眼睛，这个结果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还以为凌宛延已经被父皇当做弃子扔掉了呢。
凌步曦叹了一口气，无语的说：“嗯。说实话，虽然他是皇子可我根本就看不上他。要什么没什么，还没有爵位和封地，现在母族也倒了。可皇伯伯居然说为了保证皇族血统的纯正，要让他入赘到我们王府来补偿？这是补偿吗？明明就是想把我们家的名声也搞臭。先不说父王是他嫡亲的弟弟，嫂子还是他的嫡长女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嘘……”凌挽歆做出噤声的手势警告她。
这个堂姐比印象中还要坦率没心机，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能是她太幸运了，从小被保护在一个鸟语花香的玻璃房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恶意。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即使长大后发现了外界的恶意，可她拥有的力量足以对抗那些流言蜚语，便不足为惧。
凌挽歆想到自己几年前也是这样的，可现在为什么却失去了那层保护罩呢？
“我没有恶意，就是比较好奇，宁蒙造的谣一定是假的吧？”凌步曦问。
凌挽歆微微点头，开心的笑起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已经想好该怎么报复他了。”
“这个死男人，他能得意一时，不能得意一世！”凌步曦恨得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
“一件事总会有两个真相，一个是实际发生的，一个是大家愿意相信的。”凌挽歆用勺子将盘中的点心切成两半，将它们分别推到盘子的两端。“就比如说这件事，真相和民间广为流传的版本，完全是两件不同的事情。如果我是百姓，比起相信完美的驸马风流成性始乱终弃，更想相信……不，是想看到多年积攒了许多民愤的三皇子及其母族罪有应得的样子。”
“你呢？你愿意相信相对来说更美好的故事，还是残酷的现实？”点心被从两块切成四块，凌挽歆抬头笑着问。
“如果可以，我一定是选更美好的结局。”凌步曦毫不犹豫的说。
“你是对的。”凌挽歆看着她，说道：“现实的残酷不足以击垮一个人，能毁掉一个人的永远是自己。我们可以选择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活着。”
胡筱璟先生今天的工作也很繁忙，因为老大一时的不爽，他现在要去想办法着手除掉一个对计划来说无关紧要的人。话是这么说，也不用他亲自动手，因为暗域已经安排了别的从者潜伏在那个人身边，可是那个从者是出了名的废物。
是这届从者中最废物的一个！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胡筱璟必须前去和她一起毁尸灭迹。
想到这里，胡筱璟就开始闹心了。可他又不敢对她怎么样，不能像对苏歌他们那样想骂就骂，因为她的老大比自己的老大厉害。
官大一级压死人！胡筱璟还想多活几天！
“好了，你先想办法把他整死，动作麻利点，我马上就到。”胡筱璟切断了源的传音，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他害怕，他真的害怕出什么篓子。
所以说为什么这么废物的人可以跟最厉害的老大，我这么厉害却只能跟那个死变态！
“我知道了。”上官汐切断了联络。
上官汐……不，应该称她为毛语诺，她并不是真正的上官汐，真正的上官汐在几天前已经死了。
毛语诺是暗域第三座使敖苏的从者，也是唯一一个。她自称是边境碧玉山庄的庄主，女扮男装隐藏身份带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妹妹毛莹潜入进了晏都。
她和月煊皇室有血海深仇。还在她很小的时候，家族蒙冤被株连九族，是偶然路过的敖苏救了她。所以，她是由于个人原因才会来主动帮忙的，严格来说，姚斌管不到她。
“真快啊，我还想等到夏祭再动手，好引起一些骚乱来着。”毛语诺埋怨着，拉开房间的门:“小莹！收拾收拾东西！”
没人应声。
隔壁的房间是毛莹的住处，她是以上官汐贴身侍女的身份混进来的。在毛语诺的要求下，住的很近。平时只要她喊一声，毛莹就会出现，难道她有事出去了？
毛语诺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她犹豫了一下，一脚将门踢开。
房间里空无一人，但桌子上还有吃到一半的早餐，似乎人刚刚还在的样子。
“奇怪。”毛语诺打算想办法去找她，毛莹如果要出府一定会告诉她的，说明她还在这个宅邸里。
“来人！”她走到院子里，打算召集下人帮忙一起找，但奇怪的是，仍没有人回应。
人都哪去了？
毛语诺感觉到事情不对，她穿过了各个院子，可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
府内变成空的了！
“啊……真是！”毛语诺头疼的扶额，开始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个情况，和几天前上官汐死时是一样的。正是因为府内没有人看守，她和毛莹才能掩人耳目的混进来，之后用易容术骗过了所有人。
人都被徐敬言给支开了！
毛语诺脚步加快，焦急的四处张望，最后直接奔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小莹！小莹！你在哪？”
“啊，阿汐，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急？”毛语诺没有看路，迎头撞上了从拐角处走来的徐敬言，他看起来气定神闲，还换了一件新衣服。
“你看到小莹了吗？就是我的那个贴身侍女！”毛语诺拉住他的手，问。
“嗯？没有啊？”徐敬言疑惑的看着她:“难道她失踪了吗？你先不要急，要是晚上她还没回来我们就去报官……”
“你骗人！”毛语诺突然脸色一变，甩开抓着他的手，对准徐敬言的脸用力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疯了！”徐敬言大怒，刚要还手，就被毛语诺用一块石头击中额头，顿时鲜血直流失去意识向后倒去，他甚至不明白那块石头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毛语诺大口喘息着，将沾了血的石头扔到地上，拖着徐敬言的身体将他拉进附近的一个房间。
接触一个人的身体便能感知到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毛语诺的能力。她猜测徐敬言一定知道些什么，便去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可她没有想到，看到的是刚发生过的，令人发指的杀人过程。
而死者，就是毛莹。
毛莹死状极惨，双目突出，舌头伸出，明显是被活活掐死的。她的身体几乎**，衣衫不整，身上还有许多被**和用刀划伤的痕迹。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徐敬言并没有感到恐惧和慌乱，反而是一副满足而舒爽的伸了一个懒腰。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拿起从厨房拿来的菜刀，将少女肢解，扔进了后院的井里。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变态杀人狂！”毛语诺用绳子将他五花大绑，悲伤和暴怒使得她的表情变得扭曲，眼泪不住的下流:“你以前干过的事我就不管了！毕竟与我无关！可你居然！你居然敢杀了我的妹妹！”
这个房间的地上还有没处理干净的血迹，明显是他刚才行凶的地方。毛语诺看到角落里的那柄菜刀，走过去将其捡起，举起它剁向徐敬言的右肩骨。
剧烈的疼痛将他从昏迷中激醒，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现在整个右臂又险些被砍掉，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你！你不是上官汐！你是谁？”他终于明白过来，破口大骂:“你这个臭x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当今皇后的弟弟！是大长公主和丞相唯一的嫡子！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