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不存在—————在电光火石爆发的那一刹那,两人已携着武器交手数千回合。尽管楚禾已经将日神之力发挥到了最高境界,但经过最深的黑暗洗礼的沈百凉也极其不好对付。交战停息的碎隙,楚禾的腿上挨了一剑,楚禾的肩臂则中了一支曜日箭矢。
由于腿上伤口较深,楚禾暂且半跪在地。召唤回**沈百凉臂膀的曜日箭,楚禾依旧用弓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我只是想要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曾经的我,也曾胆怯懦弱过。有一个故人以为是他造就了我。其实—————他错了,是你造就了我。”
沈百凉坚忍的压下眼中的痛处:“那他,还真是遗憾啊。” “他也算是因你而死的。所以,我需要一个真正的真相。一个—————关于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一切的所有真相!”楚禾的身旁出现了急促旋绕的气旋,他的眼瞳里流下了一滴眼泪。
沈百凉几乎从未见过楚禾流泪,即使是在之前最恐怖危险的地狱游戏里,楚禾最为动摇之时,也不过是眼神深处隐藏着痛楚。而现在,泪水如同不断流淌的溪流,眼中无法抑止的情绪则在暴涨。
“告诉我,否则,我真的—————”楚禾腿上的伤口在一团白色的光焰中痊愈,他将曜日弓拉满尖锐的箭头对准沈百凉。“这是太初之火吧,其实能在这样的火焰里被焚烧成灰烬,烧尽命运里所有的罪恶业债也挺好的。”沈百凉没有害怕,他微微一笑,眼睛里甚至有了羡慕的光亮。
“如果你真的想听,我给你讲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吧。只不过,这个故事很长,听的人又觉得它无聊,我很久没讲过了。希望你在聆听的时候不要打断就好了。”沈百凉走到摩天大楼的围栏上,抬起头,吹着风。
风中的话语果然飘落成一个故事。“有一个意识,诞生于最初的时间。不管这个意识是不是好的,是不是在宇宙中最为重要的地方还是偏僻角落诞生的,总而言之,它诞生了。说不上善良,也说不上邪恶。但诞生之初,它就像一个如同一张白纸的婴孩,对什么都充满新奇的新鲜感。”
“那时的它,还十分弱小。但它因为对所有事物都充满新奇的幻想与美好的期待,所以其实它是宇宙中最为赤诚热烈的灵魂。但有一天,另一种意识伤害了它,而这种伤害的方式,是对这弱小意识的否定。”
“意识并不一定知道是不是自己错了,因为它还太弱小了,它以为就是自己的错,但一直找不到自己错误的缘由在哪里。直到有一天它遇到了比它还要更加热烈奔放却从未遭受过伤害的意识。两个孤独的意识都很高兴,因为它们之间是有着如此相似共同之处。”
“但被伤害过的意识第一次感到自己的世界观碎裂了。因为它发现自己被伤害并不是因为自己错了,而是别的“意识”不喜欢自己,或者自己一开始没有遵守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则。”
“这是这个意识第一次发现有死的规则比活的自己更重要的时刻。而且无端被伤害还牺牲了自己的尊严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虚伪比真挚更容易且不需付出代价。”
“等到了它学会虚伪后,又有新的意识出现了。它发现自己热烈赤诚并没有错,但大部分意识都会明里暗里不屑于这种主义。只有精致无暇的冷静行为会倍受推崇,要学会互相吹捧行为举止都像优雅的演员,才能在这世界上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活着。”
“如果一件坏事发生了,你再怎么痛哭流涕的后悔诉求这并非你心愿,总有比你更冷静的人埋怨你的失职。这些“其他”的意识他们不会在乎你单纯简单的感情遭受了多么剧烈的毁灭,只会旁观你,要求你,甚至只责怪埋怨你为什么没有遵守那些明确冷酷的规则。最后告诉你,这世界那么大,凭什么多对你仁慈宽待。”
“这个从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意识,至此至少明白了三个规则,一它也不过是大多数罢了。二对人有价值是否值得之分,三它简单真挚的感情终极敌不过明确冷酷的规则。本来那些规则就在那里,它只需要遵守他们便不用经历这些。”
“从那以后,这个意识彻底长大了。它依旧表面友好温暖,但那些都是有目的的。或许没有谁知道这个意识失去了什么。仅仅只是看出来,曾经用一个甜筒就能满足的快乐,现在只能用华丽的公主裙了。”
“任何生命的终极形式都是向着利己主义发展的,因为那些真正有着牺牲自我精神的人已经被毁灭了。人类确切的形式就是这么极端,如果盼望利他主义存在的人注定会失败,因为极度的真实意味着真实的悲剧。所有的词语中,只有牺牲二字不踩着回忆的白骨走上王位。”
“自保天性是公主裙,牺牲精神是打火机。”沈百凉淡然的一笑,“所以,能用打火机烧掉公主裙的人,有多少呢?”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讲述的,是生命从年轻到苍老的灵魂。”沈百凉笑的咧开嘴角,但这个笑容本身看起来却是极度的悲凉。“耶梦加得,是这个世界善与恶之间搭建起来的一座桥梁。它并不是什么神袛,也不是黑暗势力。它只是这世间里的无数过客灵魂,它就是这世间里代表你我的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