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思绪被瞬间拉回现实,沈百凉怀里的水见未音突然用惭愧的语气抱歉道:“那一天,就是光明结束的日子。更可恨差劲的是,这样的事情,是经过我所默许的。” 水见未音突然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了沈百凉,将头偏向另一侧,眼眸里黯淡无比灰蒙无光。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呢。”沈百凉心底最深处似乎有什么庞然巨物苏醒了,它似乎试探性的抬起头。他看着眼前已经绝望的少女,突然又用尽全力的吻向她,唇齿纠缠间不断的分离,加深,纠缠,抵死纠缠。直到少女散发着清香的身体娇软无力的倒在自己怀里。
“我绝对不会再放手。”银白的头发摩擦在水见未音柔软的颈窝,令她更加脚软难以站稳。沈百凉低声在耳边呢喃,却是以近乎强行威胁的暧昧语气。水见未音将头埋在沈百凉怀里,沈百凉身体一僵,却任由少女的身体在自己身上乱蹭。水见未音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外公也许也不会走上那条路的吧。”
“那一夜,外公用锄头误杀了几乎掐死我的孙雅美,附近势力最大的一个黑帮知道了,他们答应帮我们处理尸体并保密,但交换条件代价是要外公也加入他们的犯罪活动。他们看准了我外公是聋哑残障人士这一点,要他参与人口拐卖的犯罪。”水见未音低着头,没有人能看见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以什么表情说完这段话的。
“从孙雅美威胁殴打我的那一夜起,我承认我就不再相信这社会的正面了。毕竟,我父母双亡,家徒四壁,受人欺凌的时候,这社会的那一正面都缺席不在场。黑帮针对的主要就是那些过早接触社会喜欢在街上游荡晚归的不良少女。把她们用暴力殴打打服了以后卖到荒凉偏远山区去。”
“而一开始,我心里甚至有股近乎变态的报复感。毕竟从那以后,在学校我再也没有收到过那些人的欺负了。直到我有一天—————在报纸上看到一个被拐少女的自杀新闻。她被当做牛马畜牲一样对待,被强行许给一个老光棍当媳妇。在结婚当夜,投河自尽了。”
“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啊,因为受不了自己内心的痛苦,就想要别人也坠入万丈深渊。”水见未音苦笑两声,眼泪却一颗一颗往下掉。“但从那以后,我便知道我犯了不可弥补的错误了。我以死威胁外公收手,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停手,只在那条污臭腐烂的罪恶泥坑里越陷越深。”
“我就不再认他,不再回那个反正也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的破家。每天晚上,就在那根路灯杆底下露天着过夜。直到有一次,我看见他给别人指路,又要把别人指向那条偏僻阴暗的小巷,我再也经受不住良心的折磨—————我告诉了那个女孩实情真相。但奇怪的是从那之后,我失去了当天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记忆。一醒来就又是该上学的白昼了。”
沈百凉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的将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根据水见未音的这次描述,他明白并可以推断出,那一次的水见未音应该是被人**后抛尸河滩,否则身上不会浑身湿透满是水草河泥,还有着被人扼住颈部的红色勒痕。一旦认识到到水见未音有再次被人夺去生命的概率,沈百凉便有彻底疯魔的可能。
“我一定会守护好你,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看着沈百凉堪称最俊秀的脸却说着最霸道的情话,以及眼里毫不掩饰漫出占有的情欲。水见未音害羞的将脸蛋埋进他怀里,身体却甜蜜的凑近靠拢。只是沈百凉用恍若捧着珍宝的眼神捧起她的脸,双手让两人的眉宇相碰,“只是,如果你有重新再来一次人生的机会,你会选择救回这些伤害过你的人吗?”
水见未音眼眸里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微微发亮。她平静的低下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淡淡的开口:“那我要回到孙雅美被埋尸的那个夜晚。我会自己去警察局认罪。” “那这样,对你们自己是不是很残忍,你外公虽然有错,可你的同学对你极端霸凌也很残酷。并且,你是你外公最后的亲人。” “那我要怎么办?我外公误杀了她。”
“她最后不是也差点掐死你吗?你们这样也算是正当防卫了。公平是双方都要公平才算达标,弱者也要学会思考这一切对自己弱势的一方是否公平。就让孙雅美作为一个—————代表那些过分侮辱霸凌你的人,故意人身伤害你的人,在过去的阶段和你说再见吧。你只要永远记得她并引以为戒就够了。”
“那我如果有再来一次人生的机会,我应该回到过去人生中的哪一个阶段,去改变什么呢?”水见未音睁开了闪着水光的发亮双眼。随着沈百凉的解释开导,她心里最深处也有什么被悄悄唤醒了。“你应该解救那些完全无辜被恶劣拐卖并因此断送一生的少女。她们没有直接欺负过你,她们所谓的不良可能只是晚熟或者青春期的叛逆,更直接可能就是喜欢喝酒聚会的热闹。面对她们,你的确欠了太多。”
“所以因此,假使我真的能回到过去,那么我应该一定要回到哪一个事故结点呢?” “回到第一个被拐卖少女的案发现场,阻止那群黑帮,并且救回第一个受到残酷对待的受害者。”水见未音闭上深紫色清澈的眼睛,像是正式对神明许下第一个心愿一般慢慢说道:“如果有再来一次人生的机会,我一定会救下第一个因我受难的受害者。请神明大人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