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败了。”
没有喜怒，没有嘲讽。
穆拉拉的话语就像早就知晓了一切，仅仅将事实阐述一遍而已。
许涵还沉浸在贝尔那突如其来的吻之中，自然没有听到这句话。
“看来对你而言，比起发生在将来的事情，还是眼前的一切更加的重要。”
“抱歉你在说什么？”
许涵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穆拉拉。
“不，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穆拉拉摇了摇头，看向许涵的身后。
“我很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外乡人。在我的世界，人类和不死者可是绝对的仇敌。”
“在我的世界也是一样。”
“可是你们的关系很融洽，甚至我能感觉出来，那个女孩对你的感情，可能比她对人类的感情都要深刻。”
“你有什么依据说这句话吗？”
“我是人类。”
“你不是神吗？”
“那是对这个世界而言，但是在这之前，我只是一个人。”
“......我的事情怎样都好吧。”
许涵扭过头去，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浪费时间。
确实这也是一件急需要解决的事情，但是对于现在的许涵来说，有着更加重要也更加急切的待解决事项。
“既然你是神的话，不如用你那无所不能的神力想一想，如何才能说服他们怎么样？”
“我要是做得到的话，早就做了。”
“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怎么会。”
穆拉拉摇了摇头。
“即使我是这个世界的神，也不可能完全预测这个世界的走向。对于你的命运，我毫不知情。”
“可是你一点也不吃惊。”
“我和超越者打交道的时间可比你久多了，外乡人。”
穆拉拉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来到许涵的身边。
“好了，现在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放弃的人。”
“是吗......”
再一次的，穆拉拉对于许涵的回应丝毫不显吃惊。
他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似乎有一件不知道是否该告诉许涵的事情。
“你有别的办法？”
但是许涵注意到了这一点。
“有，但是我不打算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如果想做，几百年前就可以，但是我知道今天都没有下定这个决心。”
“很难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轻而易举。”
“那你为什么不做？”
“......比起说的，看的会更快。”
穆拉拉一挥手，许涵眼前的场景瞬间发生了巨变。
“哇啊啊啊啊！！！！”
就像是进入了电影之中，时间穿梭之类的场景一般，许涵眼前的一切快速的闪过，感觉自己一瞬间位移了大半个世界。
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回归了正常。
他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你做了什么？”
但是比起自己的狼狈，许涵现在更加在意穆拉拉究竟做了什么。
“很简单的事情，带你去看几百年前的事情。”
“你穿越了时间？！”
许涵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要知道，穿越时间这种东西可不是将乌云驱散那种级别的操作，许涵可不认为区区一个深渊的层主，就能有这种级别的力量。
“这就是你说的神力。放心，我并没有带你回到几百年前。”
穆拉拉接下来的话语打消了许涵的疑惑。
“事实上，你依然站在刚刚的地方，我现在只是依据自己的记忆，将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重复给你看而已。”
原来是投影。
许涵松了口气。
“早说嘛......”
随即，他开始四下打量。
说真话，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和刚刚看到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甚至，比起刚才所处的地方，现在这里才更像是末日。
天空被来自地下的火焰映成暗淡的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烟尘。
热浪一阵又一阵的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从下而上。
“这里是？”
“我不是说了吗？几百年前的世界。”
“可我感觉这里才应该是几百年后的世界啊。”
“这不过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毁灭罢了。比起这个，你看。”
穆拉拉伸出手指，示意许涵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
“那是？”
顺着穆拉拉的手，许涵看见了一个站立于这片令人绝望的毁灭之中的身影。
那是一个仗剑而立的存在，他抬头望天，手中的剑如同支撑自身和大地之间的媒介，深深地插入了地面。
许涵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即便如此，骇人的压迫感还是扑面而来。
虽然是第一次遇见，许涵还是在第一瞬间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顶级剑客。
许涵最后应该成为的存在。
不需要等级，不需要技能，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话语和动作，因为剑士的一言一行就已经是最大的证明。
这是一个世界顶级的剑士。
“看见了吗？”
“看见了。”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外乡人？”
“一个剑士，一个世界顶级的剑士。”
“世界顶级的......剑士吗？哼......”
穆拉拉轻声一笑，随即点了点头。
“没错，那个人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剑士--阿尔弗雷曼。”
“......”
其实许涵有很多的疑问，比如这个魔法盛行的世界为什么会诞生如此恐怖的剑士，比如为什么这个人的名字格式和穆拉拉他们有着这么大的差别。
但是当他看见那个背影的时候，这一切的疑问都烟消云散了。
男人的背影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尔弗雷曼，我的幼年玩伴，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对手，旗鼓相当的天才，唯一剑圣，拥有第三只手的男人。”
穆拉拉用了很多的修辞，无一不是赞扬。
“他配得上这些称号。”
“当然，他是独一无二的天才。”
穆拉拉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
“即使在这个被毁灭的世界中，他依然是最强大的人。”
“不算你吗？”
穆拉拉摇了摇头。
“我不是他的对手。”
“你可是神。”
许涵适时提醒了一句，但是穆拉拉依然是摇头。
“即使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然后呢？你不惜让我看到你的精神世界也要带我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瞻仰一下的幼年玩伴吗？”
“当然不是。”
穆拉拉一挥手，许涵的眼前再度风云变幻。
回过神来的时候，许涵已经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你刚才看到的，是我在六百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穆拉拉背过身去，留给许涵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当时的奥数毁灭者占据了这个世界剩余人口的95%，但是在这个男人的毁灭下，奥术毁灭者最终湮灭了80%。”
许涵咂了咂嘴。
虽然他大概能猜出来，那个男人非常的恐怖，但是也没有想到，他单靠一个人，就消灭了一个世界将近80%的生命。
这已经不是屠夫，刽子手什么的能够形容的了，简直是种族灭绝者。
难怪但是一个记忆中的背影，都有那般的威慑力。
“但是当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人终究是人，就算是在强大的人，也是有极限的。”
穆拉拉的语气像是在惋惜。
“他是仅靠力量就能成为活下来的人的精神支柱的存在，但是在消灭了80%的奥术毁灭者之后，他也倒下了。”
“活下来的超越者们，都是继承了他的意志之人，即--用无慈悲的方式带给曾是同胞的怪物们真正的死亡。”
“也就是你现在见到的这些所谓失落者的生存意义。”
精神支柱吗？
确实，这样的存在的话，但是存在就足以成为支持他人的动力。
“然后呢，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我再给你提供办法，外乡人。”
“我不懂。”
穆拉拉转过身来，直对许涵。
“阿尔弗雷德死了，长年的征战带来的巨大杀孽和血气，最终压垮了我的朋友，他作为一名剑士死去。”
“但是活下来的超越者们，却没能带回他的尸骨。”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的遗骸附近，被恐怖到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剑气和杀戮意志笼罩，六百年过去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那里。”
“那是真正的死之领域，单是靠近那里，就会被施加死的暗示，在恐怖的幻觉之中，自己终结自己的生命。”
“阿尔弗雷德的杀孽实在是太重了，即使是我，也无法靠近那里。”
穆拉拉的语气，满是对好友的怀念。
“超越者们无法迎接他们的领袖，而我......则无法亲手安葬好友的亡骸。”
“我还是不能明白，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为了......”
“外乡人。”
穆拉拉的声音非常的郑重。
“我正式的请求你，请求你将我那好友的亡骸带回，如果无法带回的话，就请你就地安葬他把。”
“等等，你都做不到的......”
穆拉拉伸出一只手，示意许涵稍安勿躁。
“外乡人，我只是对你提出这个请求，毕竟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那个人的杀戮意志也许不会影响到你也说不定。”
“而且......”
“如果你想要赢得超越者们的尊重，获得他们的认可的话，我真的想不出什么能比带回阿尔弗雷德的佩剑更加好的办法。”
（这两天有事会断更，后面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