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仿佛是要炸开一般的难受。
自从重生以来，许涵还真没有体会过这种程度的痛苦。
主要也是因为重生以来受到的伤，基本上都是一些物理层面的攻击，而这些攻击，对于许涵来说，真的是不痛不痒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直接作用在精神层面的伤害，且超过了精神防御的阈值，直接将许涵逼入了半死不活的境地。
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左转右转的，他根本摸不清所谓方向。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他和引导者魔力心脏它们的交流也被强行断开，他真真正正的体验了一回孤立无援的局面。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帮手了。
“......杀。”
他的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不知道是谁的意志，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会变成向艾克斯他们那样，真实灵魂被第二意志取代的存在。
他拼尽全力，迈开腿向前。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向前。
方向什么的都无所谓，只有一路向前。
他现在感觉到的东西，连直觉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某种执念吧。
他踉跄着向前跑去。
......
“杀......你杀个屁！”
他现在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丝毫不敢停下脚上的步伐。
与此同时，他也是尽可能的保留属于自己的意识，属于许涵的意识。
“这里是哪里？戴安娜？！坎迪丝！？”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意识闯入了许涵的大脑。
许涵愣住了。
这个意识是......
“你们都在哪里？啊！！！！”
这意识充满了迷茫，但是下一刻，那充满杀伐味道的意识又挤了回来。
“杀杀杀杀！”
“安格-泰拉斯！你还活着吗？！”
许涵现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居然有三个意识存在着，他们轮流交换着身体，各自暂时掌控着身体。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这里是哪里？戴安娜在哪里？”
“杀杀杀杀！”
“不可能的，你已经死了，我掌控了你死去的身体，为什么你还能活下来......”
“坎迪丝呢！坎迪丝没事吧！”
“杀杀杀杀！”
“对了......你也是转生的不死者，这么说，你实际上和艾克斯他们一样，是被封印住的第一意识？其实我才是个外来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朋友，如果你知道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家人在哪里？他们怎么样了？”
“家人？杀杀杀杀！”
“你闭嘴！”
两个意识同时的咆哮，将这股杀戮的意识暂时逼退。
“安格-泰拉斯。”
“对，这是我的名字。你认得我？”
“......我怎么会不认得你。”
自从许涵在这个世界醒来，第一个知道的名字，就是这个。
“我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会在我的身体里面？”
“......你已经死了。”
想了一下，许涵还是决定告诉安格真相。
“......”
“嘿嘿嘿！杀杀杀！”
“......”
“无视我吗？那就继续杀杀杀！”
“......是吗。其实我多少也有些预感了，但是真的被人这么告诉了之后，还是会有些难以接受啊。”
“你的家人们......他们都活的好好的，我一直在照顾他们。”
“是吗！是吗......是吗。”
安格的语气从激动，到平缓，到冷静。
“他们都没事啊......”
那是松了一口气的语气。
“是你一直在照顾他们吗？”
“是我，我一直把自己当做你一样去照顾他们。”
“可是为什么？你应该......不是我吧。”
安格虽然是个不怎么聪明的男人，但是自己和许涵之间的差距，他感受的很明显。
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人格。
甚至于，他还有些讨厌许涵的存在。只不过他搞不清这厌恶究竟是来自何处。
“你们还要无视我吗？杀杀杀！”
“......我当然不是你。我是我，我有自己的名字。”
“可是你却在以我的身份活着。”
“你也已经死了，我现在不用任何人的身份活着。真要说的话......我只是在用你的骸骨行动而已。”
“我的......骸骨。”
安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是嘛......终生都在对抗不死者，却没想到死了之后，就连自己都变成了不死者啊。”
“你在悲伤，我感受的出来。”
“也许吧，我只问你一件事。”
安格-泰拉斯的灵魂非常郑重的问道：
“你真的没有对我的家人做什么吗？”
“......坎迪丝现在在【艾琳-德尔塔】学院上学。”
“什么？【艾琳-德尔塔】学院？你是说那个【艾琳-德尔塔】学院？”
安格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不可置信。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那个【艾琳-德尔塔】学院。”
“哦，我亲爱的坎迪丝......”
眼看着两个老父亲即将就女儿的问题进行一大波探讨，杀戮的意识闯了进来。
“坎迪丝？杀杀杀杀！”
“那戴安娜呢？戴安娜怎么了？”
“......戴安娜依然在爱溪镇。”
这一点，许涵没有说谎，戴安娜的墓确实就在爱溪镇。
他不太想想起那个女人，对她，对安格，他总是觉得自己充满了愧疚。
一如现在，他还在骗安格。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安格的声音逐渐安详。
“就算她爱上别的男人也行，我希望她能收获属于她的幸福。”
“......”
她是怀抱着对你的爱死去的，相信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件事。
许涵默默地想着。
“既然这样，朋友，你能掌管我的身体似乎是一件好事，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
“朋友，你叫什么？”
“我叫......普罗......不，我叫许涵。”
这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知道许涵真名的人了。
“许涵......听着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
是啊......真的，很遥远。
“那么许涵，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安格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淡，许涵知道，这是因为他的执念已经完成，根源之涡要开始回收他的灵魂了。
他想过想办法留下他，别的不说，只要告诉他戴安娜已经死了，他的执念肯定又会生起。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用一个他注定已经不能再接触的人去束缚他，真的好吗？
不如就这样让他在没有遗憾的情况下离去，可能会更好。
“......”
最终，许涵什么也没有说，直至安格的意识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身体中。
“没了一个？哈哈哈！杀杀杀杀！”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嘎？”
杀戮意识疯狂的声音戛然而止，许涵语调中的愤怒，他感受的非常清晰。
“我说！你真的！太吵了！”
许涵的愤怒超越了临界值。
强制理智完全压抑不住这突然起来的愤怒。
甚至于，在这愤怒的冲刷下，强制理智还有着逐渐消融的迹象。
“啊啊啊啊啊啊！杀杀杀杀！”
一时之间，闯入许涵身体中的杀戮意志居然也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一定要惹我生气吗？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来烦我吗？我就不能有哪怕片刻的安静吗？！”
此刻，愤怒已经化作了实质的能量，在许涵的身上沸腾着。
这是一种红色的能量，看起来和许涵的身份非常的不符。
【这是......魔力心脏，你能够解析这种能量吗？】
【不能，引导者小姐，这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能量，就我所知，它应该是无形的才对。】
【可是它却具有了形态。】
【可是它却具有了形态。】
两个外挂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是他们也不能对这个过程加以干涉，只能作壁上观。
“剑......”
无意识之中，许涵呢喃着。
随即，这能量化作一条长鞭向后飞去，裹起被许涵扔在地上的剑，向他自己飞来。
许涵牢牢抓住了那把阿尔弗雷德的佩剑。
随即，他反手持剑，剑尖朝着自己。
【魔力心脏，他要干什么？】
【根据我对生命的理解，他想要自裁。】
【可是不死者杀不了自己。】
【可是不死者杀不了自己。】
“你们两个罗里吧嗦的很烦诶......”
许涵的声音充满了狰狞。
“谁说不死者杀不了自己？”
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不不不不！杀杀杀杀！”
杀戮意志露出了恐惧的声音，显然它也意识到了许涵将要对自己做什么。
“诞生于阿尔弗雷德的杀戮意志，我忍你好久啦！”
随着许涵的一声怒吼，他奋力将剑，插入了自己的灵魂火中。
“不！！！！！”
杀戮意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随即，另一道意识也消失在许涵的身体之中。
“（喘粗气）”
许涵丢下了剑，跪倒在地。
原本无处不在的杀戮意志，就像是想要绕开许涵一样，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令人称赞！你是知道自己不会死才这么做的吗？】
引导者难得的夸赞了一下许涵。
“......不。”
许涵撑着剑，站了起来。
“我是真的想杀了我自己。”
【......诶？】
“继续走吧，阿尔弗雷德应该就在前面了。”
许涵恢复了一下，在感到自己重新能够走路之后，他径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