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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悼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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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这里,我们哀悼尤里卡·伊万,他是我们的好朋友,好伙伴,他是十四个儿子,三十七个女儿的亲生父亲,他是九位女士的合法丈夫,他是一百零三位女士的风流情人,他这样一位传奇人物的突然离去,让成千上万的人怅然若失。”

“但其中并不包括我,身为尤里卡的老朋友,我必须负责任地评说,他的离开,比他这一辈子对这个世界做的贡献都要大。假如他再多活十年,天知道又要有多少无知少女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天知道又有多少男人要打光棍一辈子。”

“尤里卡·伊万精彩的一生——从他出生在顿河畔罗斯托夫,到六十七年后猝死在前往红灯区的路上,他都在不遗余力地为了人类的繁衍而做贡献。我们必须承认,他在莫斯科大学期间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但我们同样必须承认,他为充实人类基因库而做的工作,远比前者要多得多。”

“四十八年前,我和尤里卡先生结识于圣彼得堡的中俄文化交流大会,在美丽的涅瓦河畔,我和他相谈甚欢。我记得他当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苏卡不列,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卧草尼马。假如那场文化交流大会没有因为第三次世界大战而中止的话,我和尤里卡的文化交流必将成为典范。”

“实际上,这件事一直是我们二人心中的遗憾,在去世的前几分钟,尤里卡还和我谈起这件事,他说到动情处,激动地用脸蛋亲吻了我的拳头,这导致我现在正在遭受警方的怀疑,被指控犯下了谋杀案。然而我们都知道尤里卡是猝死的——呵呵,多么愚蠢的警察,他们仿佛觉得自己可以拿我怎么办一样,要知道我可是比尤里卡还要大三岁。”

“不管如何,尤里卡是我最亲密的战友伙伴,哪怕他绿了我三次也无法改变这一点。我会继承他的遗志,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业,替他照顾好姑娘们的生意,即使用上蓝色小药丸,也在所不惜。”

“尤里卡·伊万,有人说他的一生荒诞不羁,有的人说他浪费了上帝赐予的天赋,还有的人说他的一生就是一坨狗屎……没错,最后这句话是我说的,但就算是一坨狗屎,也是一坨让人羡慕的狗屎。我至今还记得,他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英俊,简直完美无瑕,如果我是一个女子,也必然着了他的道。”

“幸好老天开眼,在他二十四岁那年总算是得了痔疮,不然我很可能因为找不到嘲讽他的理由而憋死在那几年,活不到给他念悼词的今天。他还没有说过这件事情?他当然不会说,谁会说自己得过痔疮。我曾经向上帝发誓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去他妈的吧,我可是个中国人,我又不信上帝。”

“大作家、大冒险家、大生物学家,我们的尤里卡终其一生,取得了很多成就,获得了很多名号。他可以在三百米开外一眼分辨出蚊子的品种,很多人因此而崇拜他,但要我说,他可以隔着羽绒服一眼判断出站街妹的罩杯,那才叫做惊人呢。事实上他也一直以此为傲,多次向我炫耀,以至于我不得不把这些事情写在悼词里,免得他突然爬起来,对我的总结进行补充。”

“但我多希望他能突然爬起来,爬起来把欠我的公交车钱给还了。天知道我要找谁去讨?他可是有九个妻子的人,踢起皮球来我这把老腰怎么受得了?唉,多希望上帝可以送我一把好腰,那样我就可以亲自去讨债了。”

“说起上帝,尤里卡其实从不信教,出于照顾家人感情的原因他曾经表现的很虔诚,但在父母去世以后,我们都看见了他的真实面目。作为一个自然科学的研究者,秉持无神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今天我必须澄清一点,那就是尤里卡其实相信造物主的存在,和教徒唯一的区别,在于他并不崇拜。”

“尤里卡坚信,人类可以实现自我的独立,生命的存在不需要他人的应允,他尊重一切可能性,他的信念让他高歌猛进。”

“我曾经和他彻夜探讨世界的奥妙,他的思想令我惊叹,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引人开悟,引人遐想。和他相识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部分,遗憾的是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聆听来自于他的声音,然而还有更幸运的事情,那就是他的思想留存于这个世界,以知识的形式永远存在。”

“永别了,尤里卡·伊万,尽管万般不舍,但我们今天不得不向他道别。愿他回归真正属于他的天地,继续他的热爱与执着。”

“爱你的朋友,周衡,泣上。”

“二零七一年十月九日。”

“于顿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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