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旅行这种事情也不是说走就走的。
露丝以最快的速度收捡好衣服、露营用的行李、干粮等必需品后,便不由分说的拉着李苟然去和她重要的同伴们进行道别。
“蛤?你要出去?”看着李苟然和露丝已是大包小包背在身上,诺伦夸张的皱紧了眉头,“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父亲那边的事,就只有靠你来打掩护了。”
“什么?!你父亲那么凶,我才不要——”
“求求你了。”露丝一把扑进了诺伦的怀里。像个小孩撒娇似的在她胸口前磨蹭脑袋,鼓起脸蛋软绵绵的说道:“你,最,好,了!就帮我这一次,最后一次!等我回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诺伦的白薄面皮刷的发起了烧。想不到连她也会这种时候。因此诺伦只得暂且别过脑袋,挠挠下巴说:
“行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露丝欢天喜地的蹦了起来。而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摸向手中的铭文:
“对了,你的书。虽然还没看完,但还是先还……”
“没看完就拿着路上继续看完吧。省得你一旦在外边和你这个新交的人类朋友玩冒险游戏玩的不可收拾时,就会把我给忘掉了。”一边喃喃这里,诺伦推动了她的大眼镜,吃醋似的撅起嘴唇。
之后,两人又去到了祭祀那里。因为李苟然需要找她拿回自己的道具,而露丝,也需要再和生命女士大人做最后一次祷告,以祈得出行的庇佑。
得知他们要出去,祭祀既不惊讶,也未像个寻常的死板长辈那样生气,只是说:这是必然的。
“你的母亲,芙洛兰卡也曾在其年轻时有过类似的疯狂。那会儿我们也还算亲密,我遂以一个密友的身份对她劝解,希望她不要打破祖上遗留下来的规则。可她根本不听呢。”
露丝难以置信的看着祭祀。沉默了会儿,仍是问道:
“还有这种事情?只是我的母亲,她从未告诉过我这些。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为了保护她,我这个好友只得挺身而出,陪她一起去外边看看了。”说到这里,祭祀的嘴角便扬起抹不净的浓浓笑意,“外面的世界,的确很大。有着许多你从没见过的美丽、新奇的事物,却也同样潜伏着危机。”
“我不怕!”露丝意志坚定拍拍胸膛,“赌上我父亲的姓氏,我露丝?泽罗必尔,绝对不会让精灵族蒙羞。”
“很好。生命女士在上,你今天的话语将被她记录见证。现在蹲伏下来,让我给你做一次【洗礼】。”
洗礼?李苟然闻言不由伸长了脖子,好奇起之前自己没能得到的祝福仪式究竟为何。只是正当他这么做时,祭祀和露丝却纷纷停了下来,大眼瞪小眼的看住他。
李苟然被盯的浑身不自在,问:“怎么了?”
“那,那个,做洗礼,可是要脱掉衣服的……”
诶?诶?!!要当着祭祀的面脱光?李苟然大吃一惊,突然有些庆幸当初自己没做这个的看向露丝:
“真的假的,你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啊?”
露丝不敢看李苟然的眼睛,只是用手挠挠面颊,窃笑的说:“因为,我以为你知道这个的……嘿嘿嘿。”
祭祀瞧李苟然迷糊不解,即指点迷津道:“嗯……所谓洗礼,是指由生命女士大人所提供的,一种由其神官所代劳,清洁灵活,洗刷罪过与厄运的过程。因此通常来讲我们会把在此期间把衣物褪去,毕竟洗礼,它也真的是要靠水来冲刷身体的。”
李苟然闭拢嘴唇,松开它,撅起来,然后再松开。欲言又止了十几秒后,他终于转过身对祭祀说:
“好吧,我马上就出去等着。不过在那之前,你还记得有什么事情答应过我吗?”
“是的,我记得。”祭祀快步离开,走进巨大雕像后方的里屋,然后,带着李苟然的道具折了出来。
她把它郑重的交到了李苟然的手中。他翻来覆去的拿在手里把玩一番,并未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那么……”
“很遗憾,我什么也没能查出来。你的这根法杖,看起来似乎做工一般,但实际上其内部的魔法构造巧夺天工,无比强大。”讲到这里,祭祀弯腰把头凑过来小心的选择措辞,“当然,我不认为自己是个魔法构造学的大师,说不定外边已经有这种程度的技术也说不定。我只是很好奇,你的这位制造了该法杖的朋友到底姓甚名谁?是否有过著作?如果可以,我很想好好研究一下祂呢。”
“这就是我个人的最高机密了。”李苟然故作高深的坏笑道。况且就算他想说,主神它们也不会轻易容许他泄露真相的吧?
“……我明白了。”祭祀挺直了身体,“不过饶是如此,你的这根法杖还是给我了许多帮助,让我见识到了另一种全新而又强大的魔法体系。虽然没能知道它的正确使用方法,但我至少可以告诉你,它的所有构件都是完好无损的,内部的魔力流动也通畅无比。虽然只是它那种流动的方式,对于一般人而言很难发现——不过我能够保证,这件道具,绝对没有损坏。”
李苟然点点头,向祭祀深深鞠了一躬,打算转身离去。
“等一下。”祭祀叫住了李苟然,“作为我没能完成约定的补偿,我想给你这个。”
李苟然停住身体,看她下一步得行动。结果说完以后她就凑近了过来,让他下意识的就绷紧了肌肉。
好,好近!李苟然都能问道她身上的那股薰衣草香味了。实际上,这整个村子的所有人身上都有这股味道,因为他们唯一的裁缝最爱拿这个给衣服除臭。祭祀手法娴熟的摸索着他的棍子,呃,他是说背上的那根,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好,完成了。”祭祀退开半米,说,“这样一来,你的法杖也能使用收容魔法了。”
收容魔法?李苟然把道具从背上解下,果然发现上面多了层小小的黑色铭刻。“为了方便使用,李苟然设下的是简易版的收容术,只要你把指尖抵在上面,然后想象把它收入体内,就直接可以触发这个法术了。”
哦?李苟然有样学样的照做,果然,道具表面泛起了荧光,然后整体分裂,迅速消失不见。相应的,他的食指内侧多了行黑色小字,就和那天露丝收起书本时一样。
“想要取出的话,只需要反过来想象它会出现在你手里就好了。”
“明白,可真是帮大忙了。”老实说,李苟然之前想龟缩在这里,消极怠工不做任务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他的道具太过招摇。现在的话,能直接收起来存储在指头上的符文里,可既方便,又安全呢。
李苟然离开了神殿,在巨石门外等候。过了约莫十分钟的样子,露丝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表情很虔诚。她先对着屋外的天空臂展三次,低声说上一句生命女士万岁后,才转过来对他说:
“这样一来,就全部完成了。我们只需要去军械库,取得我的装备就好。”
军械库?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和李苟然说起过那个地方。况且,这些天他其实注意到了,露丝一直穿的都是普通的布料便服,而那天救他时所着的轻甲与短弓,也并不在她家中挂着。
“很遗憾,这块我必须对你有所保留。”露丝低下头,语气哀软的像是在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道歉,“军械库,是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即便是你,我也不能随便乱说的。”
“啊,没关系的。”因为这可是你们村子的重要武装力量来源啊。这放在他们地球也是一样。假如你刚到一个未知的小镇,总不能直接向第一个见到人问:“你们镇子有没有警局啊?我想去看他们枪柜里的武器。你能带我去瞧瞧吗?”——那样绝对会把你害的被抓起来的。
总之,露丝带李苟然去了他们的军械库,做走前的最后一步工作。那个地方被隐藏的十分偏僻,而且地盘也比他想的小。整个屋内只在前台坐着个百无聊赖的登记员。而他身后的正是这一个村子的武器,有长矛,有弓,有剑和法杖,也有软质革甲和锁子衬衫,被好好收在了货柜和兵架上,并被人细致打理的闪闪发亮。
露丝冲登记员打了个招呼。
我要走了。她对自己的同胞说,这次说什么也要走。诺伦和祭祀已经同意了我的请求,所以我得过来拿自己的武器。
原本瞌睡不止的登记员立刻弹了起来,张大嘴巴的和露丝谈了些什么。
他好像在软露丝,央求他别走。
露丝的回应态度是把手撑在柜台上,语速极快的说了一大段李苟然没能听清的精灵方言,声音强硬且果断。之后,她便一把扯过登记员手中的羊皮纸,拿羽毛笔沾了墨汁,不由分说的开始写字。
登记员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在羊皮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脸上闪烁出懊恼的神情。
见露丝已处理完自己的私事,李苟然这才靠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