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个奴隶默默行进,走至赛场的中央。
“哇塞,上边看的人也太多了吧……”吴赛千由衷的说。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暴露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心中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
其他关在吊门后头的人视角受限,可能没那么直观,但吴赛千看的却是一清二楚。环状、拔地而起的诺大结构,上方还封住了顶;所以观众席那边除了能见到点星光闪烁的彩色霓虹灯光,以及隐约蹿动的人影外,全部乌漆漆的一片。
至于脚下,那些铺满场地的细沙也并不是纯净的黄色。之中还混杂的有许多泥巴,干掉的血迹,以及别的什么弹弹软软的,吴赛千难以用肉眼分辨的东西;这使得吴赛千不禁揣摩,这地方到底经历过多少次你死我活的对决。
陈睿面不改色的继续走着。因为个头比陈睿稍高,加之周边的环境又很吵,吴赛千不得不贴上前、弯下腰,才能把嘴凑到陈睿耳朵边上,让他听清楚自己在说话:“嘿,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紧张这些大场面嘛。话说,你觉得这些见咱们上场就欢呼的人,都是些什么来头?”
面对同伴的问话,陈睿显得很不耐烦。因为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在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会真正开赛时,要怎么表现自己的【能力】,才能更好的装逼。除此之外,他一概懒得细想别的问题,因此随口回答说:
“我哪儿知道。你要这么感兴趣,自己一会儿爬到观众席上看看得了。”
蛤?吴赛千挠了挠头:“可他们的看台还建的挺高的,感觉没那么容易爬上去啊……”
这时,一道强光兀的扫了过来,掠过他的面颊,刺的人眼睛疼。
操纵聚光灯的人可能喝了假酒。他不停的在把灯柱无意义扫来扫去,如同一个顽童在戏耍激光笔,往赛场上挥舞出各种各样的奇妙图案。
等他玩累了,变得正常些了,才把聚光灯汇聚在那三十人身上。同时,主持人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
“欢迎来到,第一百三十七届无限制自由格斗大赛。首先上场的,依然是批从奴隶营里新鲜选出来的菜鸟。瞧瞧他们,一个个探头探脑的,肯定还不知道自己来到什么地方………”
“这里,是地下对决场。外面世界的权贵,或者任何享受一场真正的战斗所带来的艺术感的人,只要肯花上笔小钱,就能换得一个座位,来到我们的场所去享受无与伦比的视觉体验。”
“而奴隶们,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我们表演。现在,请再上前一步,到赛场中央的工作人员那里领取武器,顺带,她也会告诉你们第一场比赛的规矩。”
奴隶们听完,不情不愿的迈出步伐。赛场的正中间,是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他们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很显眼的硕大麻布袋。
为首的,是一名女人。靠近之前,两位少年还在各想心事,但接近之后,他们二位的目光便瞬间死死地黏在对方的身上,挣脱不开了。
女人戴着灰色的面具,穿的是一件类似用硅胶情趣束身衣改的战斗服,虽然上面焊接了许多模样凶险的手工铁板和镶钉皮革条,但这可一点都不妨碍她显露出身上的曲线。
女人魔鬼似的身材妖娆且野性,胸口前两团温软的美好更是波涛汹涌,一旦看清它那**的模样,便休想再让这两位涉世未深的少年移开视线,或者去思考除她以外的别的东西。
吴赛千看的有点口干舌燥,擦擦嘴角的涎水,下意识地背诵字母表:“C?D?不不不,一定E吧!”
陈睿发现自己的同伴尽然如此好学,也不甘心地加入了他的行列:“大胆一点!我觉得可能是F。你看她那衣服,是件紧身衣,会把肉勒住的。等她那天把衣服解下,肉体松脱开来了,那才是她真正的尺寸……嘿嘿嘿嘿!”
正当两位想入非非之际,女子上前一步,主动脱下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哪儿想此番举动,竟瞬间吓趴了两只纯情的小山雀,并在他们的心里的留下了永恒不灭的阴影。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两道深可见骨的长疤交错在面上,直接斩瞎了她其中一个眼球,而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儿去,在狭窄的眼眶里充血的爆着,感觉只消轻轻一巴掌扇过去,遂能令剩下的那个也飞出眼眶。
呕。以吴赛千的阅历,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转过身去,干呕不止。陈睿比他好些,但面上也是惨白,缓了几秒,才用愤怒掩饰恐惧的皱眉说:
“这特么是个什么吊面女啊………?!”
由于他俩站在后排,疤脸女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碎碎念。也可能纯粹是懒得理他们而已。她从左至右,打量着众人,从腰带上解下一柄蜷起的深色长鞭。娴熟的翻手轻轻一弹,使鞭尾舒展地垂向地上,然后利落的挥出,在众奴隶面前抽出一道弧形的飞尘。
疤脸女开口了。她的声音,与她恶鬼般的面容一样致人厌弃地沙哑且难听:
“我是竞技场的裁判。是这里规矩的讲述者,同时也是看管你们,防止你们逃脱或暴乱的,竞技场警卫队的小队长之一。”
疤脸女双手平摊,引导着众人视线往她斜后方看去。那里有一帮排成行,身穿黑色防弹衣、头戴防弹盔、手持冲锋枪的四五个警卫,他们全都死死地盯住奴隶,手上枪的保险也全是打开的。疤脸女这么做的意图很简单,要的就是让大家认清两边的悬殊:
“这些都是我们的守卫。而像他们类似配备的人,还有许多在观众席那边巡逻和戒备。只要我们的上头人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把你们给远程狙击掉。”
“按照竞技场的惯例,每次正式开赛以前,我们都会一场大型混战,来当做擂台赛的开胃前菜。呆会拿到了武器,等主持人下达讯号,你们就可以进行内部的无限制格斗了。”
说到这,疤脸女将持住面具和鞭子的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胳膊则抬起来,竖出三根指头。
“我不管你们采取怎样的战术,合作也好,偷袭也罢,混战开始后,你们只需要遵守三条规矩即可:一、禁止中途逃跑;二、不允许拿到武器后,就尝试着去攻击观众或守卫。一旦被我逮到有谁违反这点,我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而这最后的一条嘛,是你们这三十个人里,最多只能有五个活下来。只有达到这个阈值,你们才方能停手。至于那五个究竟是谁………哼,全凭你们自己内部孰强孰弱了。”
语毕,一众被判定了命运的奴隶们,脸上满是畏缩。他们不停左顾右盼,来回看着你我,个别心狠的已经在脑袋默默盘算,待会儿该先找哪个人下手比较好。
瞧他们一副对内互相猜忌,对上却服服帖帖的模样,疤脸女感到相当的满意。毕竟唯有打心眼儿里的害怕他的主人,那才算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好奴才。
疤脸女抬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可以行动了。一名警卫旋即点头出列,抽出小刀割开旁边的麻袋上的捆绳,朝奴隶们的方向一脚踢去。于是,各种铁器从麻袋口里倾泻滑出,唰啦啦的流到了众人的面前。
“行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赶紧选择一把你们觉得趁手的武器,然后到场地上找个喜欢的地方预备等待吧。”
人们依次的走过去,从地上那对破铜烂铁似的铁器堆里抽出趁手的家伙。
比较担心受伤的那类人拿的是长矛和投斧,利用它们射程更长的特点,好保持自己与对手间的距离。
懂点拳脚功夫,或体力好的人则会拿上剑与盾,决定攻守兼具,打持久战,最大化的发挥自身的优势。
还有小部分身形壮硕的力士,偏爱势大力沉的铁锤巨刃。这些东西,普通人光是举起来都很费劲,但也唯有这个,才可以让他们在接下来对决中一招定胜负,让任何胆敢来犯的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疤脸女子瞪视众人。她面上虽神态不改,一边却在内里警惕着他们之间,每个人手上的各种小动作。
自始至终,她都从未松开过自己的长鞭,以预防有谁在拿到兵刃后就立即跳反。如果有谁不长眼打算做出头鸟,那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摁开手头橡胶柄上的高压电开关,反手一记“闪电鞭”抽过去,让对方顷刻失去行动力。
不难猜出,在这种压榨人性命的地方,发生奴隶角斗士们联合暴动的事情,简直太常见了。所以像疤脸女这类中层阶级的干部,在引荐一批批上场的奴隶时,必须时刻严阵以待。她身后的持枪守卫们亦是如此,早早的抬起课长枪,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奴隶。
吴赛千和陈睿是最末上前的。虽然他们俩都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拿兵器的必要,可想了想,吴赛千还是打算入乡随俗,弯腰捡了面盾牌。嘿哟。别看它体积不大,但对他这个地球少年来讲,举在手里还挺有分量的。
陈睿自顾的把手揣进兜里,什么都没拿,转身就要去场上预备。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疤脸女双手环抱住胸口,居然啃声叫住他说,“不拿兵刃就上战场?你是脑子坏掉了吗?”
“关你什么事?”陈睿只是停住一步,甚至都不拿正脸看她。
“………嘶。”疤脸女偏过头,对少年的行径感到费解,稍一思索后才逐渐恍然,“啊,我明白了。上面的人说过,这次被抓来的奴隶里面,有几个特别有趣的家伙。据说他们能使用常人办不到的力量。那种力量,好像被叫做……对,超能力。我猜,应该指的就是你们俩小子了吧。我还觉得奇怪呢,他们居然会派你俩这么小的家伙来到这种地方………”
“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陈睿仿佛铁了心的要在装逼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侧过身,低头沉吟,“接下来,你只需要看着我们如何带来精彩的表演就好。”
疤脸女不说话了。她只是微笑着看了会这名敦实的胖子,又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另一位:
“那么你呢?只拿一面盾牌,真的可以吗。”
吴赛千没陈睿那么刺儿头,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没问题的。我能应付的过来。”
“很好。那祝你们一切顺利,小屁孩们。”
疤脸女掩嘴一笑,态度的温和的令人诡异。
不知怎的,吴赛千总觉得对方笑的像只狐狸,没由来的打了个寒噤。心虚的他唯有快步跟上陈睿的步伐,一并去场上找位置了。
可殊不知,这接下来的混战,便是传召者八人小队的噩梦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