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去的人……附身?”
那婉莹得承认,她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猎奇爱好者。刚刚进入这个名叫堪萨雷斯的唯心主义世界,置身于首都阿尔芙乐的雾气中时,她便被这个世界浓郁的神秘色彩所深深的吸引。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对于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有着极大的兴趣。
老头说完内容,再度不紧不慢的品了口茶。看到那婉莹的这副急迫模样,他其实有些不大满意:“怎么,在毛克均待的那段时光里,你都没有好好的学过怪物学和历史吗。这世界上的哪有过被死人附身的案例,一切的一切,都是居住在黑暗中的怪物们在捣鬼。”
那婉莹喉头一哽,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所以按您的意思是说……”
老头扶住下巴,沉吟道:“唔……我先跟你们说说我手头的情报好了。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得知:博格先生的女儿在她母亲逝世以后,变得喜静恶动,成天龟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除了佣人们把饭菜送到她房门口时,基本不与外人交流。”
蛤。李苟然听完在心中幽幽腹诽——那意思是她都不出来上厕所的,只靠屋内的夜壶解决问题咯?话说你们这个世界,有夜壶的存在嘛……
幸好这会儿他的嘴巴是封住的,若是就这么把心里话口无遮拦的讲出来,估计又会让周围的人一阵无语吧。
与之同时,老头子仍在接着道:“本来如果只是这样,博格先生还能理解成自己的女儿对于母亲的离去过于悲伤,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缓和情绪。可在这之后,他却惊讶的发觉,自己女儿的身上似乎产生了什么不太对劲的变化。”
“大概是某天的清晨,佣人们给自家大小姐送去早餐的时候,突然听到娜塔莎的房间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是娜塔莎本人,而另一个则要更为年长些,腔调也很令人熟悉,就是隔着门板听时有点模糊难辨。佣人想了想,决定自作主张的趴在门前偷听了会儿,终于听出了那个年长者的声音是谁——居然是已故的卡萝夫人,吓的手中餐点摔了一地,仓皇而逃。”
“博格先生最初当然是不信的。他严厉的惩罚了那名到处碎嘴宣扬自己遭遇的女佣人,并对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嗤之以鼻。可后来,还是有越来越多的用人抱怨在路过大小姐房门会听到两个人谈话的声音,以至于博格自己到最后都有些吃不准了,在某天的夜里,悄然拜访了自家的女儿。没人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博格先生也从不愿意和我详谈此事的细节。我们只知道那一晚,熟睡的佣人们被博格先生的惨叫突然惊醒,冲出来查看情况时,发现他得大腿上扎了把剪刀,血流如注。不过比起这个,人们更加吃惊的是他脸上的神情。魔鬼!幽灵!他像呓语般谵妄的嘶吼,一双手颤抖着指向娜塔莎紧闭的房门,久久不能平静。”
“自那以后,娜塔莎·魏克利夫的状况开始每况愈下。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母亲以前的旧长裙穿在身上,涂抹口红,模仿大人的语气说话。许多佣人们愈发觉得,她无论是外形还是言谈举止,都开始逐渐变得像她自己的生身母亲。并且一有机会,娜塔莎便会偷偷溜出古宅,跑到当初母亲遇难的那片湖边,长久的盯住波澜的湖水,沉默不语的发呆。”
“至于其他的细节,我就不说了,等到了目的地,会有人告诉你们更多的。总之,博格先生对她的种种举动感到担忧,或者说恐惧,因此特意画重金委托了我们侦探事务所,希望能有人来尽快处理此事。”
至此,老头子的杯中茶水已经饮用完毕。于是他又到了点,慢条斯理的小心啜饮。
“但是,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已死之人附身活人的案例少之又少,更多情况下都是怪物的暗箱操作。那个小姑娘表现的如此古怪,可能性有很多——可能是被摄魂怪勾引迷惑了的心智,也可能是夺心虫所寄生,产生了第二人格。或者更简单也常见的,小姑娘仅是承受不了母亲逝世的打击,精神崩溃,所以才产生了一系列的怪像——总之,魏克利夫家族宅邸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那婉莹静静的听完,脸上若有所思:“那按您的意思,我们岂不是不能直接相信客户自己的判断咯?”
闻言,老头子的目光一下深邃起来。
“克里斯蒂娜女士……我问你,侦探的本质是什么?”
啊。那婉莹一下被问倒了。她的侦探身份是系统伪造的,哪里懂得这些真材实料的学识。她冲男友投去求助的眼神,可后者依旧没能从禁言中解脱,除了爱莫能助的耸耸肩外,啥也做不了。
好在老头这么问,也不是想刻意的刁难某人,因而下一句话便予以了解答:
“所谓侦探的本质,即是怀疑与思考。或许博格会简单粗陋的将此事误以为死人附身的灵异事件,但我们可也万万不能跟着一块先入为主。这世上只有我们侦探才是真正对怪物最为了解,同样,也只有我们才知晓猎杀它们的关键所在。一次想当然的推离,可能带来的结果是全军覆没,因此任何一件交由我们来处理的事情,必须做的相当谨慎。毕竟保护全人类,可是我们这些黑暗斗士们的天职。”
“因此你们这次任务的内容也就很明朗了。作为新人,你们过去的主要目的是搜寻证据和细节,探明清楚关键目标一,娜塔莎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其次,顺带也留心下关键目标二,博格先生的神智是否正常。”
“诶?”那婉莹吃惊的瞪大了眼,“为什么连我们的委托人也——”
老头子摩挲着手指,犹豫了下,还是说:“嗯,这个问题问的好。因为它是由我私人提出来的一项指标。我以前也是做侦探的,所以对这方面比较敏锐——几次接触下来,我总觉得博格先生的表现与言谈,有点怪怪的。或许是我多疑了,但那种违和感始终难以摆脱。之后在和他交谈时,建议你们几个得留点心眼。”
“本身,博格妻子的坠湖案就提现的疑点重重。为什么他们一家好端端在野外聚餐时,两个大人会突然的一齐掉进湖里;并且又是为什么,最终的结果仅有卡萝夫人一人死去,而博格先生却能幸免于难。作为服役过的战斗英雄,博格的身手应当十分了得,他自己都能游上来,为何不能把自己的妻子也顺手救上来呢。这些问题,我希望你们能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好好缕上一缕。”
“好了,这些就是任务的主要内容。”老头子拍拍桌上那个先前早就被他拿过来放着的盒子,轻声说,“接下来,就由我来给你们分发这次任务的工具。”
老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把造型奇特钥匙,小心怼入锁孔,开启了盒子。盒子内的四样东西登时映入眼帘:一把左轮,一柄匕首,一面镜子,以及……几沓符纸?
“首先,是这把左轮。”老头子将左轮举起,兀的对向李苟然并扣动扳机。猝不及防的李苟然听到咔嗒一声响,整个人瞬间抖了几下。
“哈哈,吓到你了吧?谁叫你要在我的事务所里闹事。”老头子顽皮的吐吐舌头,“放心,没子弹的。给你了。”说完便将之递给了李苟然。
李苟然昂首赌气了片刻,还是顺从的接过了。这是一把纯黑底色的左轮,质感温润如玉,表面紋刻的有奇妙得金色纹路。当李苟然握住它的枪柄时,能感受到它那不俗的份量。
“秘术烫金黑曜石左轮。是任何成熟老练的侦探们所必备的武器。配合上这种咒杀子弹,能够歼灭巨大多数的普通怪物。”
说着,老头子又递过来一个小盒子。李苟然掂量几番,感觉过于轻便了,遂打开一看——居然只给了他六发子弹。
“瞪我干什么?”老头子双手环抱,反唇相讥,“你以为像你这样的新人能随便拿到枪?万一你拿去滥杀无辜怎么办。第一次任务唯有一个弹夹的量,得小心计划着使用。并且开了几枪,用了多少子弹,回来后还得进行报备。”
接着,老头子拾起匕首,递给墨宏恺道:“然后,接下来是你。我给你的是仪式匕首。注意哈,这把刀不是用来捅敌人的——虽然在紧急状况下可以这么用——但它更主要的用途,还是拿来刻画魔法符文,用以驱逐怪物。具体画些什么,你随身携带的包里应该有相关的书吧?自己看着办就行。”
墨宏恺双手接过,微微点头,以示感谢。匕首的握把很是考究,有着众多繁杂美丽的镌刻,并在正中镶嵌的有颗红色的宝石。墨宏恺把剑抽出皮套,看到了一抹清亮锋利的短刀。刀刃上刻画的有几根黑线——凑到眼前细看,会发现那其实是一长条致密的符文。
那婉莹拿到的是一面黄铜镜子。镜子正面能映照出清晰的人脸,背面则是迷样的鬼画符,隐约能瞧出似乎是几个重叠在一起的法阵。
“照妖镜。从东方流传过来的玩意儿。”老头眼皮也不抬下的解释说,“顾名思义,用它的话,可以侦破一些怪物们的伪装。不过并不是在所有条件下都能有用。”
最后的,便是那几沓存在感十足的黄符了吧。任何小时候看过僵尸片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东西,但它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
“桃符。同样是从东方流传过来的小东西。在他们那边原本是用来镇压邪祟的利器,不过后来有人发现如果将其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可以让怪物们短时间内发现不了我们。来,每人三张,省着点用。并且最好用在你们被迫逃命的时候。”
分发完道具,老头子啪的合上了匣子。默默的扫视一眼众人,最后,他语气严肃的总结道:
“那么这便是全部了。容我再提醒你们一遍,你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去侦查,而不是歼灭邪物。拿到足够的证据后便立马回来——可不要把自己的小命给弄丢了。那么现在,事务所的背后有一辆充满油的轿车在等着你们。车厢内放的有去往魏克利夫古宅的地图。这是车钥匙,来,拿好了。祝你们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