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堵的客房内,正断断续续的传出某个年轻男子的痛苦声音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呃呃呃!”
“呀哼哼!呃啊啊啊啊!呃,呃啊啊啊啊!”
差不多得了!
李苟然用手铲了一下墨宏恺的小脑袋瓜,怒骂道:“别的叫唤那么恶臭!碎片这不已经全部取出来了吗!”
墨宏恺脸都青了,有气无力的回话:“可是,可是真的好痛啊……呃啊!!!”
墨宏恺话未说完,再度失声惨叫。原来是李苟然在用棉花蘸着消毒液给他清洗伤口。只见他先是手法娴熟的擦干净对方腹部的血污,接着再飞快的喷上那婉莹递过来的止血喷雾以防止更多的血液留出,最后用弹力绷带将伤口力度合适的缠紧绑牢,动作一气呵成,动作之熟练,宛如上过几次火线的战场军医。
“还站的起来么?如果腿脚发软,不必勉强自己。”
然而话是这么说,李苟然的双手已经毫无顾忌的揪住了墨宏恺的后衣领,强行的将他拖拽起来了。
“终于完成了……”
那婉莹擦擦额角冒出的汗水,将手头那本插满了被吸出来的碎片的后书随意丢到“了一边。
趁着道格李将男友扶起来带到床上的功夫,她从桌上端起水杯,并打开治疗丸的瓶盖,走向墨宏恺:
“”来,啊墨。用水把这些药丸吞服下去。”
墨宏恺点头,乖乖照做。吃完后药,他便躺在了床上,嘴里不住的在低声哼哼。可怜的家伙。不打麻药的给他强行取出碎片,已几乎耗光了他所有仅存的体力,因而很快陷入了半醒半睡的迷糊状态。
“你们的治疗丸,效果怎么样啊?”李苟然瞄了眼那婉莹,后者正在把药丸瓶放回提箱之中。
“这个,应该很快的吧?要不了十分钟就能愈合大半。”那婉莹想了下,回话到。
“这样吗……”李苟然低头沉思。相较于现实中的其他药物,确实算得上是疗效神速了。不过比起他在竞技场那边用过的治疗针,还是要慢上许多。
“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那婉莹终于忍不住的向他搭话道。
“问。”李苟然挑眉。
“你在穿越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呀。又能打架,又会疗伤,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太过于全能了。莫非你是军医?”那婉莹好奇的歪了歪头。
李苟然闻言一顿,旋即坏笑:“哦,是吗?然而并不。我就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抱歉让你失望了。”
“可,你是怎么懂得这些——”
“我有一个二大爷。是他教我这些的。”李苟然说,“我小时候家庭环境比较乱,为了将来能混口饭吃,所以才不得不学习了这些。”
“诶……”那婉莹听得懵懵懂懂的,总感觉这人过去有着很不一般的经历啊。
立于床边的李苟然动也不动的深思半晌,突然又道:
“唔,对了,有件事我比较感兴趣。之前,你们好像是用仪式匕首和某本书来帮我驱走身上的邪祟的,是吧?那本书在哪儿,趁你男朋友痊愈以前,我想借来翻翻。”
“呃,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那婉莹指向堆满了染血绷带和各种医疗废品的地面,那本表皮上沾满碎屑的《新手图阵全解》,之前为了防止吸出来的碎屑刺到别人,它被李苟然顺手拿过来当隔板了………
啧。李苟然将之捡起,也懒得费劲再把书皮上的碎屑给清理掉了,直接捻住书角,翻开书页。
这就是中介人提到过的那本可以和仪式匕首配套使用的法阵大全吗,想不到还挺全面。李苟然在目录里找到“保护与驱逐”一栏的页码,打算学几个法阵来现学现卖。
还是那句话,娜塔莎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所以在墨宏恺恢复行动力之前,自己必须有所准备才行。
嗯,如果在她来之前,在过道里设下一个专门针对幽灵和被附身者所设计的屏障阵,肯定能够有效的拖延住她。届时,他们便可以带上伤员,从走廊的反方向离开。
就是不知道她会从那个方向攻过来。保险起见,在走廊的两侧都各设一个好了。
慢着,幽灵可是会附身的!万一它就像之前控制自己时一样,如法炮制的再找一个宅邸里的佣人来附体呢?这样它就可以娜塔莎一起双管齐下,堵住道路的两头来包抄了。届时他又该怎么办,抱着科南(墨宏恺)跳窗么?噫,脑袋里一下就冒出自己公主抱对方时的场景了,感觉好怪啊!
唉,真是苦恼。而且自己作为从没设过法阵的初学者,能不能成功的画出个像样的阵眼儿,亦是个未知的问题。但眼下这个局面李苟然也想不到更好的招了。捡起落在地上的仪式匕首后,他伸手握向了门把。
然而,就当他打开门走出去的一瞬间,脑袋却立即回响起了“噔噔咚”的幻听。
娜塔莎·魏克利夫,此时就站在门外。黑暗中,她的那对血眸格外显眼,与之相称的,是她那头莫名耸立的一头金发,像是浸淫在看不见的水利,墨鱼似的向上散开团团。
娜塔莎眼神哀怨的站在门口,像是一具面目苍白的仿真人偶。在她的背后,仿佛漂着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一股难以描述的阴恻恻的气场迎面扑来,令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墓泥与石碑的存在。于是顷刻间如坠冰窟,寒毛倒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好吧,她的出现,也算是变相解决了李苟然刚才的难题了。再也不用费劲去设什么狗屁法阵,直接面对面的来吧!总之,还不快多谢幽灵哥!
碰!
李苟然飞快的合上了门,心脏咚咚直跳。老实承认吧,为了装到这一刻的逼,你到底在门外站多久了?
和她打——是不可能和她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铭刻左轮没法真正杀死她,近身格斗又可能会被现场夺舍,所以只能靠立即关门苟起来,才能维持得了性命的样子。
“怎么了?!”那婉莹的注意一直放在照顾男友身上,听到李苟然用力关门,才惘然抬起头来。
“嘶,这下不好办了啊。”李苟然没有回头,冷汗顺着眉梢滑落,“娜塔莎………她现在就在门外。我们好像被她堵住了。”
“什么?!”那婉莹闻言,跟着一块慌神了,“等下,你不是有枪吗?隔着门板对她来几下!”
“哒咩哒!刚刚我说过了的,这枪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她没用。”李苟然举起手枪,甩出弹仓看了看,总共还剩四发咒杀弹,“哪怕是被我爆头,她也只是短暂的陷入昏迷,过一阵子便可恢复。在调查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以前,绝对不能再随意的浪费珍贵的子弹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靠你咯。”李苟然紧紧的握住门把,摆出预备姿势,“你数三二一,我来开门。等见到她,就用你的道具把她推到墙上去!”
“好吧,我知道了。”那婉莹微微颔首,抬起一只胳膊按住小鱼发卡,“三……二……一!”
李苟然一把推开门板,飞快的旋身闪到旁侧。下一秒,通过道具,『重力池塘』所产生的重力势能紧贴着倾泻而出——但是,什么也没有击中。
对方好像已经不在门外了。
那婉莹愣神了一会儿,眉头皱紧:“………你玩儿我呢?”
“没有,绝对没有!天地良心,我明明看到她刚才就在门外………”李苟然边说边探头探脑的往外观摩一阵,寻思难道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他再度关上门,接着又打开偷偷看一秒,随即便赶紧心有余悸的合上。我抄,她果然出现了。
这回,那婉莹不再怀疑,因为她瞧见了外面的红光。与李苟然对视一眼,双方默契点头,卡准时机开门,打算故技重施。
结果嘛,不出所料,娜塔莎又消失了。令她再次空了大招。
焯,李苟然还真不信邪了。他飞快的关上又开启,娜塔莎出现在门外。关上,开启,娜塔莎消失了。再关上,再开启,娜塔莎又又出现。再再关上,再再开启,娜塔莎又双叒叕消失不见………
关上开启,关上开启,关上开启。李苟然的动作越发快速,娜塔莎闪现的次数亦随之越发频繁,最终活脱脱变成了薛定谔家的小孩。李苟然见状笑了。诶嘿,真尼玛好玩。
够了!
作为鬼魂的怨灵终于忍受不住,在李苟然第不知道多少次关上门前,发动了冲锋。
它之所以能反复消失出现,是因为她即使身处门外,也依然清楚的听到了里头两位傻篮子菜鸟传出的大声密谋。
……想要攻击我?门都没有。趁两个呆瓜准备好前,它默默的施展了一个咒语,可以让自己在开门的瞬间被传送到别处。等接着他们再开门了,自己又会立马传送回来,杀他们个出其不意。可是,道格李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趁机玩起了这个机制,把她肆意的折腾于来往之间!如此下贱,真是有够丢他们侦探的脸啊!
李苟然看她拔腿跑近,条件反射的想关上,哪知看似瘦弱的小萝莉竟然一拳打破了木板门。李苟然被这巨力弹到墙上,刚想拔枪,兀的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是娜塔莎使用了幽灵的念动力,隔空捏住了他的心脏。
“来啊。继续玩啊。”娜塔莎愤恨的面向李苟然,小小的面颊上挤出了深深的怒纹,“咱们也算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好几天了。就那样被他们粗暴的赶出你的身体,可真令人沮丧。现在,咱们终于重逢,你是不是有什么‘掏心窝’的话想要对我讲呢?”
“好家伙,你这比喻可真够物理的!”李苟然跪伏在地上,紧紧按住胸口,痛苦到无法站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