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眼神别那么涣散,注意力集中一点。”
李苟然勾指敲打了数下桌子,借此唤回对方的神智。
“呃……咳!”
维克托咳嗽几声,终于喘过开了气儿。他把头耷拉在肩膀上,双目无声的望向地面一会儿,又收正回来,看向李苟然。呵。他那沾满血污的脸上,挤出几分不屑的笑。
“别想了……动用私刑,你这是违法的行为……只要传出去,你就会被立即吊销执照,关进……大牢!”
然而这会儿,李苟然看上去要比先前冷静的多了。面对维克托的定论,他不置可否,只是又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黑色左轮,咔嗒一声甩开了弹仓。还剩三枚,李苟然心想。然后,他便默默的把子弹一次从中退出,一个个仔细的竖立在桌面之上,摆在两人的正中间。
维克托对于他的行动,终究还是感到了不解。而站在李苟然身后的那婉莹,比维克托还更迷惑。她忍不住偏过头同男友耳语:“他这是要干啥?我怎么总感觉有种既视感呢?”
墨宏恺用食指抵住下巴,自顾得摇头:“嘶,不会吧。他难道是想像做电影里的那类事?可是,他又没有能力或道具,能吃的准么?”
回望李苟然这边,他将手枪搁在子弹的一旁,继续瞪视住维克托。
“俄罗斯转盘,听过吗?”
“俄罗斯……转盘?”维克托皱紧了眉,作为异世界人,他真的不知道对方指的这个俄罗斯到底是个什么,“……你还是直说你的意图好了!”
“待会儿,我会在枪里装一枚子弹。”李苟然说道,“然后猛地转一下罗盘,这样一来,究竟是开枪开到第几发才会出子弹,就谁也不知道了。”
维克托面上的疑虑不减反增。总感觉对方接下来可能做些不得了的事情……
“现在,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如此的忠诚于博格?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们,并划破我们的汽车轮胎?那枚戒指对于博格来讲,究竟有什么寓意?”
维克托看着对方,可能是因为撞到了头部,蓦地失神几秒。但随即,他的目光又瞬间变得坚定了许多:“哼。就算你再问十遍,我也不会——”
“我知道,我知道。”
李苟然不耐烦的打断对方,抓起手枪,填入一颗子弹,最后一撮、快速转轮。轻微的喀喀声停止后,他便说道:
“所以,在你回答之前,我们必须得玩这个转盘游戏。你一枪,我一枪,直到你开口回答。我不在意你们的法律,也不在乎输赢。虽然这种赌局其实相当的公平——毕竟最后到底是谁被爆头,咱们俩身上的几率其实对半开。你就祈祷着,在你那点可怜的愚忠被耗光以前,倒在这里的人,是我好了。”
说完,他果真先从自己开始,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只见他昂起头颅,从容的拿枪口抵住下巴——兀的硌擦一声——是空枪。
“好咯,那么换你。”李苟然微微勾唇,收回枪口,语气稀松平常的就像在玩过家家。接着,他迅速,决绝的把枪对准维克托,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扣动了扳机。
硌擦。撞针的弹动声音再度响起,一听到它,猝不及防的维克托连眉毛都跟着抖了三抖。
……结果这发也是空枪。
对此,维克托依然没有啃声。李苟然耸耸肩,重复刚才的姿势,慢慢的昂起脑袋,抵住下巴,脸上一副全然无所谓的姿态,然后扣动扳机。
硌擦。空枪。
飞快的伸手对向维克托,就仿佛是担心他回躲开似的扣动扳机。
空枪。
墨,那两位矗立在原地,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颤,连大气都不敢出。。每次李苟然扣动扳机时,他们的身子总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跳动且闭眼,害怕下一秒这两人其中之一的脑浆子便溅射到他们的身上。疯子。这家伙绝对是疯子。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来和对面进行心理战……不觉得有些费命儿吗?
现在,六轮的子弹,已打出去四次,也就是说,只剩下最后一个回合了。
李苟然眼神玩味,似乎没什么压力;而维克托这会儿已经是汗雨如下,得用尽全力才能闭住嘴巴,不大声叫出来。然而大声叫也没用,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时主人的计划如约进行的话,仓库所在的一层,所有的仆人已全员离开,根本不会有人能听到他的求救。
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要在这里为了主人的成功而献出生命吗?维克托还是有些许不甘心的。但很快,一股奇特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回荡,让他逐渐的能平复下来。
来吧,黑衣的侦探。维克托深处一口气,悻悻的看向李苟然。就像你说的那样,在这最后的一轮里,看看我们两个,谁先被爆头吧。
“我赌,是你……!”
维克托轻声说。
这时,轮到李苟然笑不活了。
嘶,已经只剩两次机会了吗。即便是他,在看到连空了四枪后,心中也渐渐打起了退堂鼓。
嗯?嘛?啊?这和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啊……而且那家伙原来这么勇的么?明明一般人到这个地步,也该犯怂了。
真是不妙。想要诈降对方不成的李苟然暗自发觉可能要吃亏。不过,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来宣布退出,好像也太没面子了。脑内飞快的定夺数个来回后,李苟然一咬牙,一跺脚,最终还是把枪对准了下巴。
玛德,劳资豁出去啦——
硌擦!
天哪,别!身后的那婉莹捂住了眼睛,简直没法再看了。
“………”
李苟然保持着原姿势,完全不敢动。好安静呐。呃,所以我的下巴现在被打穿了吗?
并没有。因为他手里的这枪,依旧没响。
诶嘿~。意识到这点的李苟然,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放纵起来。
这怎么可能?!
连空五枪,这概率也太奇葩了。现在的压力回到了维克托这头,看到对面的黑衣侦探愈发嚣张的把枪对准过来,维克托终于急破防了:
“草,作弊,你一定是作弊!这枪里肯定没子弹,对吧?你就是做做样子,想靠压力来把我降伏!呸!有胆你就来!”
“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说着,李苟然坏笑着扣动了扳机。
砰!!!
刹那间,枪口绽放出蓝色的火焰。威力无穷的咒杀弹贴着维克托的发髻螺旋射出,撞在他身后的架子上,打碎了什么玻璃器皿。
站在附近的墨,那二人齐刷刷的捂住了耳朵。在密闭空间里开火……这声音可真够响的!
“既然不怕,你为什么要躲呢?”
维克托闻言,面目扭曲了起来。
这家伙居然是玩真的……
望着对方枪口的残烟,维克托依然侧着刚刚在对方开火前躲闪开的身子,满头是汗。刚要说点什么,却听到对面穿来一声惊呼。
“你们快看他的额头!”墨宏恺率先察觉到了什么不对,“那个红色的符号是什么东西?法阵吗?”
维克托心中一怔,继而愤怒的挺身。
该死,被他们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