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辰溪离开旅店后,在一户老人家住下。老人的家位于一座山峰顶处,伸出手便能摸到白云。
在木屋旁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湖,湖底生长着千年水虫草。老人曾用水虫草酿成的药酒,盛情款待月辰溪。
几杯下肚后,月辰溪竟产生了醉意,足见这杯酒蕴含着连深渊都无法忍受的能量。
在这居住第三天后,老人外出打猎,月辰溪在家中忙着做家务。
老人家中的摆设很乱,还有大量的食物渣堆积于墙角,都已经生蛆了。但这远不及月辰溪上一世的住所。
那时他虽有一个家庭,但父母都是社会上的毒瘤。父亲年轻时是黑帮的大佬,年轻时风光无限。
但在一次帮派火拼中,被一个突然介入的黑衣人给干翻。他从此一蹶不振,每天躺在沙发上喝酒,时不时的还会家暴。
母亲常年混迹于各种夜店,打扮的那叫一个艳丽,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很有钱,却从不给她的家人。
爷爷是个无能的老头,成天到他们家借钱,欠条都能堆积成山了。
而他的奶奶虽说离世得早,但年轻是也是个绿茶。不知给他的爷爷,戴了多少顶绿帽。
这个混乱的家庭,一度让他奔溃。但有一个男人总是打着一把黑伞,出现在夜下,千里迢迢来开导他。
对于那个男人的相貌她早已记不清,唯一记得的是他出现时总在笑。
在月辰溪的努力劳动下,这间不是很大的木屋终于有了些家的样子。
月辰溪站在屋外,仔细的打量着木屋的每一处。
“八处破洞,三十块木板有断裂的痕迹。下一次大风雨之后应该就会倒塌了,得修理一番。”
“这种小事就用不着主来做。我愿毛遂自荐,去寻一棵结实的树来做木板。”
“既然如此就由你来做这件事。不过,为何在见到笑白鬼时你不吭声?”
死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说道:“这…这是因为…想…想起了一个…一个熟人。”
“是你等我的这段期间认识的吗?”
“啊?…啊!对!就是这样!”
月辰溪见死亡一惊一乍的,感觉他有所隐瞒,但又不愿过问手下太多的事。
“罢了罢了,你去吧。”
一道黑气从戒中钻出,在她的身前汇聚成人形。一个身穿黑袍,背着一把镰刀的人显现出来。
黑伞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谢主没有多问此事,我这就去找木材来。”
黑衣人飞快的钻入林子中,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月辰溪坐到一旁的木桩上,仰望着无云的蓝天,心想:“应该给手下多一点的私人空间才行。一味地拘束他们,只会引起反叛之心。”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一阵揪疼,隐约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一定做过错事。”月辰溪满头大汗,躺在木桩上,虚弱的想着。
……
很久很久以前,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一个人想捉住它,却扑了个空。
男人不愿放弃,试图追逐时间,殊不知是时间在追逐着他。
多年过去了,男人的实力已是大成。他捉住了时间,却招来了反噬。这是诸神对他触碰禁忌的惩罚。
男人倒在了一座山峰之上,尸骨被一阵轻风吹散,飘向远方。
就在他倒下的地方,留有一股强大的能量。经过多年的风霜,那股力量有了自我意识,实力强悍到足以匹敌众神。但它心无旁桀,只想造福世人。
众神将它视为眼中钉,不断派神官下凡捉拿它。一年又一年,不管派多少人来都是在送人头。
当年男人陨落的地方,已是尸骸遍野,血染苍山。凡人将其称为坠神山,视为禁地之一。
每天都有神官下凡来抓他,它却从未主动上天。众神决定不再管它,只留几个强大的神祇把守山脚,以防它突然打上天。
在众神不断担惊受怕的度过每一天时,那股力量却早已将意识散去,等候有人将它吸收。
月辰溪晚饭后闲来无事,在死亡的陪同下四处闲逛。二人逛着逛着就来到了坠神山山脚,被神祇给拦住。
“前方禁地,凡人勿进。”
“请问守山的先生,这山为何被称为禁地?”
“你不是本地人?”
“是的。”
“既然不是就不要知道太多,更不要想着进去。”
“山中有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入山便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真有那么神奇?”死亡插嘴道。
“比我说的还夸张。”
“那不打扰您了,再见。”
二人回到林中,在暗处商量些事情。
“主,那山中有股强大的力量。”
“我自然察觉到了,只是那守山的也不凡,我们不好轻举妄动。”
“那守山的是神。”死亡凭借多年弑神的经验,肯定的说道。
“神?看来山中的东西他们非常畏惧。”
“要我为主开路吗?”
“他应该还有同伙,我们不能冒险。等我修炼到百鬼王亲自动手。”
“主想拿他们试手?”
“没错。我走的路注定与神相反,他们必定会要我的命,我必须早日了解如何与神战斗才行。”
“不愧是主,都已经考虑好以后了。”
“别拍马屁,我最讨厌听到这些。”
“是。”
二人回到了木屋中,发现老人早已在床上睡下了,便回到了影子中安睡。
次日
月辰溪一早醒来,拿着斧头在外劈柴。为了不漏泄,她还装得一副很吃力的样子。
死亡则坐在一旁修理木板,准备着装修这座老旧的木屋。
这一忙便是一直弄到了中午,老人也刚好醒了过来。桌上摆放着一碗饭,一盘肉,一碗青菜汤,看样子是专门为他而流的。
“自从二十年前开始,就再没有人这般对过我了。这女娃子,倒是挺善良的。而且她那来路不明的朋友,看起来也不是一个绝恶之人。”
老人坐到饭桌前,品尝起这专门为他而留的美食。味道虽不好,却能受到二人的一片真心。
吃着吃着,老人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阿岚。”老人的眼中充满着回忆与悲伤,似乎是因为突然想起了离世多年的女儿。
“老先生醒了吗?!”月辰溪抱着一堆木板,在外面喊道。
“醒了醒了。”
老人站了起来,驼着背拄着根拐杖走了出去。莫清明将木板放在一边,走向老人。
“老先生,你这木屋历经风霜也该修理一下了。”
“不麻烦你们,我自己来。”
“您都年事已高了,还要天天外出打猎,别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了。就由我们来做吧,也算报答收留之恩。”
“那就劳烦你们了。”
“不必这么说。”
死亡脱下黑袍,挂在一棵枣树上,爬上了屋顶。月辰溪不断将木板扔上去,死亡总是反应迅速的接住。
二人分工合作,用了三个时辰,终于将木屋修理好了。
这崭新的小木屋,让老人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在这里住下的场景。
那时国家之间战乱不休。为不受战乱影响,他与家人一起在这里建了座房子,一直居住于此远离战乱。
但天下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一群敌国士兵的鬼魂常在山间游荡,一次他们不幸被发现。
老人为救家人,在与一只鬼的搏斗中,不幸踩空,坠入谷底。不过好在落入湖中,捡回了一条命。
当他回来时,发现鬼已不见,只剩满地的人骨。而他的女儿被挑断筋脉,倒挂于树上,放血至死。
老人跪在地上仰天痛哭,一场大雨也毫无征兆的落下,好似在映衬他的心情。
这一跪便是一个月。期间,他以雨水解渴,以落在肩上的鸟果腹。有时饿得难以忍受,便吃土充饥。即使身染寒极,也不曾离去。
跪了一个月后,他终于支撑不住了,无力的倒在大地上。
后来不知为何,他在木屋中醒了过来。屋外的一切变回原样,像是从未发生过悲剧一样。
若不是树上还留有血迹,家人也都不见了,他都可能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老先生?老先生?”月辰溪轻推着老人的肩膀,担忧的说道。
“啊?啊!我没事。”老人擦去眼角的泪水,笑着回答道。看起来就像真没事一样。
但月辰溪刚才清晰的感觉到,老人身上涌出无限的悲哀之情。那感情差点影响到他周边的事物,使其花草凋落。
“老先生可是想起了什么?”
“只是想到了已逝的家人。”
“他们是怎么离世的?”死亡走了过来,问道。
“死…卡其,莫要无礼。”
“无碍,年轻人好奇心大而已。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十几分钟后,故事被从头至尾叙述了一遍。月辰溪使劲掐着自己的肉,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死亡则背过身去,假装在抽噎。
老人叹了口气,仰头看向乌云遍布的天。
“如果这世间没有战争会变得更加美好吧。我也成试图创建一个和平的世界,但一点用也没有。最后我选择了放弃,继续在这里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