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马戏团内升起了火光。成群的御灵师跟随几名接待,陆续坐入观众席。
巨大的舞台上,早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具。演员们待在幕后,随时准备上场。
月辰溪命令疯子去观众席坐着,自己则进入黑暗中,悄无声息的靠近舞台。
不久后,小丑拿着麦克风,走到舞台上。台下的一众御灵师不自觉的坐正身子,吞了吞唾沫。
这就是小丑的影响力,仅仅站在那,就足以让人感到害怕。
对此,月辰溪却是不屑一顾。
小丑站在台上,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随后介绍了一下演员和之后的演出名。
说罢,他就下场了。走过月辰溪身边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扭头一看,却空无一物。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就也没太在乎了。
第一场演出是钻火圈,听起来很普通,但钻火圈的可不是狮子什么的,而是一只双蛇尾豹。
这种生物是四百年前发现的,身似猎豹,体长一米五左右,或者也有两米的。尾巴是两条蟒蛇,有剧毒和自我意识,常常会攻击自己的身体。但经过多年的淬炼,双蛇尾豹已经免疫蛇毒。
它们最初发现于火山附近,因此十分耐热,可以硬抗三千度的高温。
驯兽师是一只鬼,身高一米八,没有头发,右眼被挖去,舌头也割掉了,左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想必生前定是让人给折磨死的。
他的境界为天灾,驱使一只野兽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种特殊能力,百兽语。
他听得懂动物的语言,常用传音来和他们交流。
就在御灵师们聚精会神的盯着他时,第一条命令已经下达。
双蛇尾豹走上独木桥,弓起身子,蓄势待发。只见驯兽师抬起右手,猛然挥下,双蛇尾豹就像脱了弦的箭,猛的冲了过去。
眼前有五个直径为五十厘米的圈,每个间隔一米。双蛇尾豹就算了失败了,也不会受伤,但这意味着他和他的主人,日后在马戏团的地位会降低,甚至被逐出去,受到御灵师的追杀。
没人希望这种事情会发生,但这起决于他能不能完成这场表演。
双蛇尾豹跳起来的那一瞬间,就算是身为鬼的驯兽师也不免紧张了起来。他知道小丑是个怎样的鬼,也知道他对手下有多狠。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闭左眼,默默地祈祷奇迹出现。
良久,随着一阵惊呼传来,驯兽师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双蛇尾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另一头的独木桥上,台下有人激动的手舞足蹈。
他传音给双蛇尾豹。
“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太好了!!!”
暗中不仅有月辰溪,还有另一位神明,是一喑。他在双蛇尾豹即将失败时,帮了他一下,这才避免了之后的悲剧发生。
月辰溪感应到了那股气息,但她不太确定那是谁出的手。因为一喑动手时,完完全全的抹去了自身的存在,哪怕是歆华也不一定能发现。
“行了,接下来的剧情我没有什么看头了,我还是回去吧。”一喑扶着后脑勺,说道。
月辰溪再次感受到了其他的人的气息,但转瞬即逝,再也找不到了。
“不管那人是谁,只要不会扰乱我的行动,就任由他去吧。”她如此想到。
之后的表演都博得了众人的欢心,但每一位表演者的心态都跟第一位一样,紧张害怕。
其中有一鬼就差点失误,不过好在还是稳住了。但小丑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她有些后怕不已。
还有三场演出,但疯子却早早退场。马戏团无一鬼拦他,因为只少一个并不打紧。
疯子在场地外转悠,最后还是月辰溪主动现身,二人才得以见面。
“有什么事?”月辰溪漫不经心的问道。
“场地下面埋着炸弹,恐怕结束后就会被引爆。”
“这我就发现了,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地方你给漏掉了。”
“什么?”
“有人跟踪你。出来吧。”
树后走出二人,其中一人是之前对她出言不逊的家伙,还有一位是他的同伙。
“二位有什么事?”
“碰巧路过而已。”异瞳男说道。
“哦?碰巧路过?那我们的对话,二位应该一个字也没听见吧?”
“听到了一点。”异瞳男半真半假的回应道。他已经发现了月辰溪身后那若隐若现的杀气,好似随时都能将两人斩杀。
他的同伙是个莽夫,但此刻同样感觉到了恐惧,就算是当年的魔尊,也没让他这么害怕过。
月辰溪看穿了二人的心里想法,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二人如释重负,飞快的逃走了。月辰溪没再管他们,将注意力了转移回来。
“结束的时候我会和小丑过两招,你一定要抢下炸弹的遥控器。”
“遵命。”疯子没有自我意识,只能不留余地的去完成月辰溪布置的任务,哪怕是死也无所谓。
他回到了观众席。月辰溪也来到了观众席附近,站在最后面等待时机。
小丑的目光从她入场时,就再也没有移开过。他隐约看见了一片虚无之地,里面承载着人类千百万年来所有的疯狂。
他呆呆的站着,直视深渊的下场就是,意识逐渐被抹除,疯狂地念头不停地灌输脑内。
不过今天她是来谈事情的,小丑要是疯了,之后的事情就很难办。
月辰溪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只传入了他的耳中。小丑醒来了,多年未跳动过得心脏,如今似乎在砰砰作响。但最后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他不敢在待在这里,一把推开旁边搀扶自己的手下,就往他的帐篷赶。
月辰溪淡定的笑了笑,心里思考着其他事情。刚才有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某处飘来。
坐在她前面的两人被这股气息影响,不自觉的害怕了起来。演员们惨白的妆容,此刻看起来好似猛鬼一般恐怖。
二人竟直接吓破了胆,逃也似的离开了。月辰溪嗤笑一声,自语道:“那影响到人类感情的气息,如果没猜错的话,就只有恐惧能办到了。看来距离灭世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月辰溪坐到其中一人的位子上,随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逃掉的那二人在一处林子中停下,紧接着撕下了自己的脸皮,露出了真容。
“她没有发现到问题吧?”树后走出一人,是之前的眼镜男。
“没有。”其中一人将脸皮收好后,回答道。
“那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俩演的还挺逼真的。”眼镜男推了推眼睛,赞赏道。
“呵呵,我那是真害怕。”另一人状态极差,眼神尽显恐惧之色。
“发生什么了?”眼睛男收起玩心,严肃的问道。
“不知道,我们思考如何离开的时候,突然感到害怕,然后飞快的逃走了。”
“害怕?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位?”眼镜男摸了摸下巴,说道。
“那位?左拉,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曾回到神界,在古藏阁的七层禁书区,找到了关于深渊的古书籍。书内曾写到,渊有七将,主将死亡,副将恐惧,渊卫污染,守将残暴,旗手贪婪,门将战争,后勤悲伤。你们会感到害怕,应该是因为副将恐惧的缘故。”
“为什么深渊的将领会出现在这?”斯特利亚疑惑道。
“这个也有记载,不过只有寥寥四字。七七轮回。”
“什么意思?”耶梦加得同样疑惑道。
“应该是指纪元重启。”左拉猜测道。
“你确定?”斯特利亚疑惑的同时,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今天他似乎知晓了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感觉自己迟早会被人暗杀。
“不太确定,但你们知道我有一个特殊能力,那就是时间回溯。我可以去到任意的时间点,到不可以干涉。记得那是我两万岁生日时,一个黑子男人送来了一颗石头。我在碰到它的一瞬间,能力背短暂增强,无意间发现了在这个纪元之前,似乎还存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间段。”
“你等我们消化一下。”
二人扶着额,面露难色。今天的事情可谓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一时间难以消化。
这时,普罗米亚从远处走来,他就是之前对月辰溪出完不逊的那个人。
四人集合后,气氛异常诡异,新入伙的两人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左拉干咳了两声,打破了沉默。
“你们两个只要告诉我加不加入就行,不会强求你们的。也不会在这之后,对你们下黑手。尽管放心就够了。”
二人听后,背过身去商量了一下。左拉倒是看起来很有耐心,但普罗米亚就有些不耐烦了,
三分钟后,二人达成共识,一致决定如果,前提是以后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左拉同意了。
与此同时
节目马上就要结束,月辰溪已经感应到方圆百里被为的水泄不通,恐怕躲在树林里的那四人也逃不掉。
但经过几人的对话可以确定,他们是这个世界所诞生的神明,对付区区几个小鬼应该不成问题。
一想到这,月辰溪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他们的防范意识太差了,对话被我一字一句的听见了,都没有注意。不过好在几人一开始就没有走远,不然我也不会闻到神格的味道,才反应过来。”
“恐惧吗?这小子既然已经在这里,为什么没有来找我?难不成是在密谋什么?若真是如此,也就能理解马戏团现在的所作所为了。”
思考间,演出正好落幕。观众们纷纷掏出武器,准备大干一场。
小丑从幕后缓缓走出,惨白的妆容搭配着邪魅一笑,甚是有些瘆人。
他拿起话筒,试了试音,确定无误后,说道:“演出已经结束,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人想杀了我。但各位,还请在动手前,让我多说几句。在你们的座位下已经埋了炸弹,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敢起来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引爆,最后只有一人能活下来。当然,这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会陪你们,到最后一刻的。请开始吧?”
有个女御灵师率先站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地面炸开了。血肉横飞啊!周围的人也不幸遭殃!
有了这么一出,其他人也不敢动了。他们虽然可以使用灵气保护自己,但那仅限于同为法术伤害的攻击,但炸弹可是真实伤害,灵气罩一瞬间就废掉了。
月辰溪坐在椅上,一点也不慌,甚至还敢换个动作,全然没被炸弹放在眼里。
小丑见她如此平静,于是朝暗处使了使眼色。下一秒,爆炸声再次传来,但就在一瞬间,那股威力就被月辰溪压缩成了一团。
小丑微微眯起了眼,问道:“你是何人?”
“月辰溪,或者你也可以成我为影鬼。”
“原是影鬼,幸会幸会。不知你来此处所谓何事?”
“我有一位盟友的哥哥试图毁灭世界,我想拉你入伙一同阻止他。”
“我有一个问题。”
“请讲。”
“你是处于什么原因,才想阻止他的?”
“这个世界只有我能毁掉,还轮不到人类自己来做。”
“有意思,但我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不如这样吧,你和我打一架,赢了我就答应,输了你就离开。”
“没问题,请。”
二人来到附近的空地,站在相距十米的地方做准备。不过似乎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二人就一直盯着对方。谁也不出手。
一阵清风吹过,带起了一片树叶。突然,月辰溪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片深坑。
小丑聚精会神的寻找她的踪迹。许久,他的眼睛可以跟上她的速度了。
不过月辰溪没有出手,小丑也不敢乱来。他们继续僵持,直到天空飞过一只猫头鹰,吸引了小丑的目光,月辰溪打出一掌。
不过注意力分散是他装出来的,小丑立马转身回击一掌。但谁知月辰溪虚晃一枪,突然握紧拳头,朝他小腹攻去。
小丑自知用手挡已经来不及,只能向后跳去。怎知月辰溪突然向前一步,再次打出汹涌的一击,直攻他的胸口。
小丑赶忙用鬼气护体,但最终还是结实的挨了一拳。这一击,不仅击碎了他的护罩,还险些毁掉的他的身体。
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于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副令牌,使劲捏碎,并大吼道:“请恐惧之神降临吧!”
……半晌无人回应。
“恐惧之神?恐惧神?!恐惧?!!”
“恐惧啊,躲在干嘛?还不出来?”
听闻此话,小丑看向旁边的树林,走出来来的人果然是他最为敬重的恐惧。
“怎么回事?”
“副将恐惧,见过渊主。”恐惧忽视了小丑的目光,对着月辰溪跪下行礼道。
“说说吧,你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
“末将不知主人降临,还望主人恕罪。”
“可以,但告诉我这个马戏团是什么情况?”
“这个马戏团是我一手创立,不过明面上的创始人是小丑和另一个人类。”
“你知道其他几位在哪吗?”
“我只知污染是转世来到这个世界,其他一概不知。”
“嗯,了解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说说你的问题。不错嘛,居然还敢搬救兵,这种歪门邪道,是谁教你的?”
“回,回大人,无人教我,都是小子自学的。”小丑跪在地上,哆嗦道。
“自学呀,还挺有天赋,日后在这么做,我感觉可以给你立座坟了。”月辰溪皮笑肉不笑道。
“请大人息怒,这种事情日后定不会发生。”
“希望如此。不然的话,我可是会亲自送你魂飞魄散的。”
“是是是。”
“好了,既然马戏团是你的组织,那我就不会多管,但日后必须听命于深渊。明白吗?”
“明白。”
“那我之前说的?”
“马戏团无条件服从。”
“很好,既然谈完了,我也该去往下一站了。恐惧你就暂时在这里待着吧,等我把你召回的时候,你再回来。”
“遵命。”
“还有,你们等会要做什么我不管,反正不要带上深渊的名号,这黑锅我可不想掺和。”
“是。”恐惧和小丑齐声道。
“该说的都说了,走了走了。”
月辰溪走后,恐惧如释重负,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小丑亦是如此,不过他比恐惧更害怕。恐惧犯错,顶多就惩罚一下,而他一犯错,轻则惩罚,重则死刑。
想到这,他感觉日后做事还是光明磊落些好,总不至于再犯今天这样的错误,招惹上不该惹得人。
恐惧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小丑一眼,随后就离开了。
一天后,月辰溪打通了去往地府的通道。不过半道上被阴兵阻拦,她只好一路杀到了阎王殿外。
最后拦路的有四只鬼,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不过就在几人即将打起来时,阎王殿内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四鬼听到声音后,回到了殿内,无人再阻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