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平静如水的小镇生活。
妻女相伴下,戴南一甚至都快要忘了曾经的一切,仿佛眼前是一轮转世,是另一次全新的旅程。
放牛,牧马,务农,和妻子杰西卡穿行在古老青石堆砌而成的小城中,女儿德洛丽丝每日的笑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救赎,戴南一正亲身经历着名为杰克的男人的人生。
但他又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任眼前日子如何美好,都是“杰克”的,戴南一只能参与体会,他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命运的丝线就像掌握在一只看不见的手上,无论戴南一说什么,做什么,日子好像都沿着既定的轨迹在推进。
“杰克”某一天突然拥有了玩家的能力,无意间戴南一发现自己突然可以改变金属形状和性质。
这份能力在农活中非常便利,但却也做不到点石成金这样梦幻的事,手上的铁还是铁,永远变不成金银。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在能力觉醒后的某天,穿着黑色长罩袍的人出现了。
对于身为虔诚信者的杰西卡来说,他就像是携带神启的天使一样伟大庄严,但对“杰克”来说,他带来的却是夺走一切的开端。
远在意大利的教会,其麾下执行廷不知从何得知了身处乡野的他觉醒玩家能力的消息,为了保证常世的安稳,寻上了杰克的门。
“我是教会执行廷欧洲分队队长,吉尔伯特,代号‘永动’。”
“为了守护你家人的安全,请尽快跟我一起离开。”
穿着黑色罩袍,神父模样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地说着,戴南一心中暗忖这杰克既然先接触过了执行廷的人,最后不知为何又加入了钻石星尘结社。
好奇事态接下来发展的戴南一面对吉尔伯特的劝告,反问道:“我可以服从执行廷的管理,但我只想隐姓埋名和家人一起生活,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离开?”
“因为平稳的日常对于玩家来说是奢侈的。”
吉尔伯特神情诚挚,就如同是谆谆教诲一般娓娓道来:“你觉醒的能力是‘金属’的元素系能力,在教会得到你情报的同时,钻石星尘也已经知晓了你的存在。”
“那又如何?”
钻石星尘为什么会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地处欧洲大陆西北、人口不过千余的小镇,难道只是为了拉拢杰克这个玩家么?
戴南一抱着疑问思考着,这也是个进一步了解钻石星尘的机会。
“对于钻石星尘结社的人来说,同为方块能力的玩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他们的伙伴为其爪牙,要么成为进化的养料。”
“那大不了我以留在这里作为交换条件,成为他们的伙伴就是了。”
吉尔伯特瞥了一眼屋子另一头已经睡着的杰西卡和德洛丽丝,语重心长道:“既是爪牙,他们又怎么会让你留在这里。钻石星尘是一伙行事极端,无所不用其极的恶徒,为了拉拢你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凭我一个人是无法保障你们一家安全的。”
“虽然执行廷在欧洲的分队一共有三个人,但如今能抽身赶来的只有身为队长的我。”
“既然你无法保全我一家,我也只能和钻石星尘交易了。”
戴南一想罢说到,眼前的吉尔伯特自己都没信心,结合之后的发展,他只能不顾执行廷的忠告选择接触钻石星尘。
看杰克加入钻石星尘的心意已决,吉尔伯特也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吧。”
“我也是竭尽全力才赶在钻石星尘之前来见你,不日他们也会来的。就算加入了他们,只要你一心向善恪守玩家的本分,执行廷也不会为难你。”
说完吉尔伯特起身脱帽放在胸前行了一礼,之后便推门离开了,戴南一也起身来到杰克沉睡的家人面前,怜爱地抚摸着她们的睡颜。
看来杰克只身离开家庭的命运是无法避免了,戴南一想到这里更是唏嘘不已,因为他知道,杰克现在恐怕在和自己的厮杀中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了。
眼前这诡异的一切肯定有其缘由,杰克死在了自己死神之眼未知新能力上的可能性很高。
让自己切身体验杰克这段曾经的记忆,或者说是人生,也是这份能力对自己的惩罚。
这是在提醒戴南一,在身为玩家之前,杰克还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人。
壁炉里的炉火燃烧着,不时发出撕拉撕拉的爆裂声,戴南一趴在床沿,默默看着德洛丽丝天使般的面容,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
又是好几天平静的日子过去,吉尔伯特再没有登门拜访,除了手上的能力外,似乎玩家的事就像一夜的幻梦。
忙碌一天农活后戴南一回到家里,屋内却没看见杰西卡和德洛丽丝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袭白袍的身姿。
“杰克,是吧?”
那个男人转过头来,正是戴南一刻在脑海里的那张面孔,任经纶。
他用着语法怪异的英文和杰克问好,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地拖出一张木椅,
“请坐。”
戴南一不顾他的好意,从任经纶身侧走过来到厨房内,打开水龙头,又轻轻压了压橱柜旁的小瓶子,将手上的泥土仔细洗去。
完成了每天回家例行的第一件事后,戴南一回到客厅,走向任经纶问道:“我的妻子和女儿呢?”
“拉杰什陪着呢,家人在,接下来的话不好摊开了说吧。”
任经纶先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拉杰什?”
戴南一也随之坐入刚才任经纶准备好的木椅,拿起自己常用的那个杯子倒了一杯水。
“和我一起来的,钻石星尘的伙伴。”
“钻石星尘,想必你已经有所了解,不用我多说了。”
任经纶放下水杯,摊手耸了耸肩,“毕竟执行廷那边已经和你接触过了不是吗?”
“既然你还在这里,说明你选择了我们。”
戴南一现在没有死神之眼的视界,无法确认那个拉杰什和杰克的妻女是否就在附近,这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
“我可以加入你们,但我不想跟你们走,如果钻石星尘在欧洲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
戴南一冷静地回答,这是他心中早就整理好的话。
“这可由不得你。”
任经纶手指不安分地锤点在桌面上,啪塔啪塔就像在催促着什么,他面带三分笑意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钻石星尘没有理由为你开这个绿灯。”
这回答也并没有出乎戴南一的意料,他也不过是站在杰克的立场争取一句而已,杰克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
“那我也可以跟你们走,不过你们必须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放心吧。”
任经纶点了点头笑答,说罢他起身长袖一挥,连续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转眼屋子内的家具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要加入钻石星尘,也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的。”
“在成为我进化的垫脚石前,证明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