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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石阶 灯火与螳螂卵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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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真是让您费心了,羽依小姐。”

弗朗西斯盯着自己那修长的手臂,上面竟没有一丝刀刻下的痕迹。

整只手臂完好无损,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这都是神主大人的指令,不过你居然没有昏迷过去,让我很是意外。

看来你意志还挺坚定嘛。”

羽依摆了摆手。

“倒不如说我对疼痛过于敏感导致没能昏迷。”

弗朗西斯回想起之前自己的惨象,苦笑着说道。

羽依不再言语,对一旁的安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偏室。

“这位羽依小姐……还真是……”

弗朗西斯心想着,此刻他已换上了面见长老时的礼服,对仪式结束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安说道:

“安小姐,今天是不是没有别的事了,咱们也回去吧。”

说罢,弗朗西斯抬脚想走,可大概是因为今天承受的太多的缘故,脚下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安这才如梦初醒过来,连忙搀扶起弗朗西斯,说道:

“弗朗西斯大人,我扶着你下山吧。”

弗朗西斯本想拒绝,可是一天没有吃饭,再加上失血过多,眼前发黑,便没有坚持。

此刻暮色将至,圣山上的烛台缓缓亮起,两人靠在一起慢慢地沿着石阶向山下走去。

弗朗西斯闻着安身上好闻但又不知名的味道,突然开口:

“安小姐,这段时间真是多谢你了。

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一个人应该也坚持不下来,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安愣了一下,回道:

“没什么,弗朗西斯大人,这都是长老会的要求,您不必太过在意。”

弗朗西斯看到安除了之前看到他的可怜的小火苗熄灭时笑了出声,其余时间都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温柔,但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也不知道这姑娘心里想些什么,弗朗西斯悠悠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山脚的灯火。

两人在一片寂寥中前行,心中各有各自的想法。

安在神明大人刚决定将弗朗西斯从其他世界召唤过来的时候,就被告知由她全权负责弗朗西斯的日常起居。

所以从弗朗西斯从传送阵里现身的那一刻起,安就一直在观察着他。

那些他所尝试隐藏起来的情绪,安也基本上看在眼里。

被突然召唤到异世,被告知责任重大时的迷茫。

在与长老们接触时遣词造句的小心谨慎。

见到不曾见过的魔法时的新奇。

对于她所缝制的服饰的爱惜,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尤其时今天,面对那刀刻之术时的挣扎与痛苦,让安不禁在心里想着:

“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们真的可以强加一族的命运于他一个人身上吗?”

安转过头,偷偷地看向弗朗西斯,只见他眼神虚无缥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虽贵为二长老的孙女,可是在神明大人的决定面前不值一提,即使想帮助弗朗西斯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而弗朗西斯此刻却在回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通过之前特瑞丝的话语,他基本可以确定之前在那片近乎于梦境中的炎之世界里的黑色凤凰,就是这神明大人的本尊了。

而这一族的族人具有的火焰属性的能力,以及这片区域偏高的气温,大概都是受到了那一位的影响。

也不知道这一族是那凤凰的子嗣还是受其庇护的原住民。

“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

弗朗西斯暗自摇头。

“现在我能确定的是,在一定的程度内,长老会和那凤凰是不会对我抱有恶意的。

既然都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将我召唤过来,又给予我与这一族相同的能力,就一定期待我能带给他们回报。

只是不知道我能否达成他们的期望,也不清楚一切都完事之后他们会不会过河拆桥。”

弗朗西斯感觉到丝丝魔力在体内游走,继续想到:

“有空真的得仔细研究一下这所谓魔法,这真是我在这里安身立命的本钱。

只是这世界里我还没有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人……

等一下……”

弗朗西斯突然想到来这个世界以后一直在默默照顾他的安,便转过头去看她,想不到安也在偷偷的看着他。

两人不经意间的对视让安发出了“啊”的一声,连忙别过脸去。

弗朗西斯没说什么,心中却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愫。

我能相信她吗?他在心中问着自己。

在二人走到村落之际,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弗朗西斯估计这在原来的世界可能也就下午五点左右,两侧的人家以及公共场合全部停止运行。

除了几处必要的指路灯,整个村落没有一丝烟火气的样子。

弗朗西斯虽然有些奇怪,但此刻的他又饿又累,只想回家吃点东西泡个热水澡早些休息。

可惜事不遂人愿,当他转过这个街角看到自家屋子的时候,发现五长老和特瑞丝显然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安也一愣,她事先没有获得通知这两位会突然拜访,不过面上没有露出分毫讶异,缓步上前:

“抱歉,五长老大人和特瑞丝小姐,我们那边拖的时间有点久,耽搁了您二位。”

“没事,小安。”

五长老温和地摆摆手,转过身对弗朗西斯说:

“弗朗西斯小兄弟,今天神主的赐福还顺利吧,来,进来说话。”

这本是弗朗西斯和安的住所,现在搞得像是五长老在邀请弗朗西斯进去做客一般。

弗朗西斯面无表情,随着二人回到了厅堂。

“五长老大人,特瑞丝小姐,久疏问候了。”

弗朗西斯先行一礼。

“您要是有事对我说之前告诉我一声就好了,我们自会前往长老殿。

又何苦麻烦您二位黑灯瞎火的跑一趟。”

“嗨,你这说的是哪的话,赐福肯定不轻松,哪能让你再跑一趟。”

五长老笑了笑。

“我这次就是过来看看你在这过的怎么样,不过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像之前那样生人勿进了。”

“长老,您也要理解在下,任谁从床上被人召唤到异世界,都会心中发慌的。

在知晓诸位并无恶意时,我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弗朗西斯苦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们这边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你们二位在外边奔波一天累了吧,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做饭。

特瑞丝,把之前准备的食材拿过来。”

一旁一直保持安静的特瑞丝点点头,弯下腰去准备着什么。

弗朗西斯心中一动:

“对了,五长老,我看现在天色也不是很晚,为什么村中的各个场所就停止运营了呢?

难道这边的大家都有早睡的习俗?”

五长老扬起眉毛:

“这本来是警戒队应该讲授给你的内容,不过小兄弟你既然问起来了,那告诉你也无妨。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村落里主要的威胁是野兽和魔兽。

魔兽先不说,那东西几十年也出不了一次。

光说那些在夜间活跃的野兽,弗朗西斯你会想到什么?”

弗朗西斯心知这是五长老在考验他,脑中思绪闪烁:

“难不成是因为……

村落在夜间进行活动的话,会导致野兽更兴奋,或是吸引起其的注意力之类的?”

他对上了五长老赞许的眼色:

“不错不错,神主大人果然没有选错人,小兄弟的悟性是真高。

不过也不是一直这样,兽袭是一波一波的,应对不同种类的野兽有不同的处理办法。

这一次的兽群是以穴居熊为主,它们的听觉和嗅觉极为灵敏。

所以二长老发布了戒严令,不过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五长老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特瑞丝在一旁端来两个瓦罐说道:

“弗朗西斯大人,安小姐,螳螂卵汤加热好了,请享用。”

“螳螂……卵……汤?”

“螳螂卵汤!”

和弗朗西斯那惊疑不定的声音相对的是安那惊喜的声音。

安看到弗朗西斯的反应,皱了下眉头,不过想到彼此之间是来自于不同世界的旋即释然:

“弗朗西斯大人,螳螂卵汤可是难得的回复精力的美味佳肴。

我还以为要等到下次银背螳螂袭来的时候才有可能喝得到。

毕竟带卵的母螳螂可是极为凶残,没想到五长老那里还有存货。”

五长老笑而不语。

“你说的螳螂……”

弗朗西斯还是没能理解。

“是这个东西吗?”

他伸出手,模仿螳螂的前爪,在挥舞的同时歪了下头学习螳螂的经典表情。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呀。”

特瑞丝开口说道。

弗朗西斯愈加惊疑,可是安被魂牵梦绕的螳螂卵汤勾引的无法忍受,便打开瓦罐一睹为快。

当弗朗西斯看到那比鹅蛋还要大上一号的螳螂卵,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着一脸奇怪的特瑞丝,缓缓说道:

“特瑞丝小姐,这银背螳螂,大概有多大?”

“普通体型的站起来大概有两个半你那么高,你们那边不是?”

特瑞丝好像和弗朗西斯想到了同样的东西。

“我们那边……大概只有这么大。”

他伸出手,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比划了一下。

比出大概12厘米的距离。

原来两个世界的螳螂差了差不多四十余倍,也难怪螳螂卵汤在这个世界会成为美味佳肴。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五长老突然发话:

“我看小兄弟对于野兽还有很多认识上的不足,光交给警戒队那帮家伙我也不放心。

不如让特瑞丝在这住下来几天,给弗朗西斯小兄弟好好讲讲?”

弗朗西斯转头去看特瑞丝的脸,见其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口中便说道:

“当然欢迎,只要特瑞丝小姐和安小姐同意的话……”

特瑞丝和安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弗朗西斯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这难道不是标准的修罗场剧情吗?

“对了弗朗西斯小兄弟。”

五长老看自己的安排得以实现,满意的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今天你去神居,巫女小姐有没有告诉你,神主大人召唤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这边说完,我们长老会也好回去做准备。”

看来长老会也是不知道究竟他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倒不是上午二长老和四长老避重就轻没有回答他,可是本来想去神居问羽依小姐的弗朗西斯。

被刀刻之术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一码事。

心念直转之下,弗朗西斯开口回答:

“羽依小姐说她也不清楚,只说是神明大人的旨意。

我看羽依小姐是一个不太好相与的人,就没有多问。”

一旁的安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五长老点点头,也不知道他相信了没有,起身告辞。

一阵寒暄过后,弗朗西斯回到厅堂,看着相对而坐一语不发的特瑞丝与安二人。

又想起自己将来可能要和身长四五米的巨型螳螂战斗,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螳螂卵汤他终究是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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