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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夜夜流光相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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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笔者已详尽阐述了终末之战的开端、经过、及结果。

截止至战后三天,已确认的战损情况为:

五名长老,死亡两人,失去作战能力一人。

四位警戒队队长,死亡两人。

十二位警戒队精英,死亡九人。

除此之外共出战三百一十二名警戒队队员,死亡二百二十四人,失去作战能力十三名。

普通村民与医护后勤人员零损伤。

战果情况为:

击杀三名一阶虚空生物。

击杀两只虚空生物改造魔兽。

击杀或确认七只凶级野兽死亡。

击杀或确认四百九十三只凶级野兽死亡,获得大量材料(皮毛、兽骨、肉制品)。

牺牲名单以及击杀列表详情请见附录。

经此一役,长期有组织,有预谋地进攻村庄的罪魁祸首已被完全消灭。

村民们再也不必担忧会遭到魔兽组织下的兽袭。

也再不会担心会发生如此惨重的牺牲了。

夜晚的战斗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吉瑞特斯村终将走向繁荣昌盛。

对此,我们不能忘记的是付出极大的神明大人以及诸位牺牲的警戒队队员。

他们的魂魄在巫女的引领下回到吉瑞特斯圣山。

在经过神明大人的三年的滋养,终将魂归与天际。

夜空中将有大量的星星以这些牺牲者的名字命名,他们将在空中永远陪伴着吉瑞特斯。

我现在被浇奠,我离世的时候到了。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

弗朗西斯停下笔,静静地等待这一页的墨水痕风干。

此时距离弗朗西斯把维科斯因的脑袋砍下了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他在这期间与安和特瑞丝一道,采访了幸存着的警戒队战士,从早到晚。

三人都十分卖力,用忙碌来遗忘伤痛。

经过两个星期的整理,弗朗西斯终于完成了这一百多页的战后总结报告。

除了抹去了玄炎的存在并修改了几人光幕展开前夜出去的原因。

以及由于泽瑞和玻尔娜一个人面对着巨虫塔德里克以及两只人面枭的具体细节旁人不得而知而无法记载外,剩余的地方都几近详实。

特瑞丝接过这最后一张纸,检查无误后将它与其他页面还有她所调研的附录装订在一起。

封面上工工整整地写着‘终末之战’四个大字。

这是弗朗西斯为这场战役取的名字,寓意为终结一切伤痛的战争。

“辛苦了,弗朗西斯。”

特瑞丝将那本装订成册的战后报告展示给他,这是三个人辛勤劳作了两个星期的成果。

此时安出门去探望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们去了。

弗朗西斯看着那股册子,心中涌现出一股淡淡的自豪感。

他知道几人所编撰的这本册子必将在村中流传很久。

后人会对着几行墨迹浮想联翩,想象着那场天地为之色变的战斗。

此时两人还在自己家中,弗朗西斯的房屋在中心村也属于偏远一隅,故而当初在角马群的袭击中得以幸存了下来。

除了后院被破坏了一点,其余地方都完好无损。

像这样幸存的房子在整个吉瑞特斯村庄中不过十之二三。

不过房子虽然依旧,但有一位住客永远的回不来了。

安也邀请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来到家中暂住,不过都被他们一一婉拒了。

看到弗朗西斯等人在忙于战报的编写,大家都不会不识趣地打扰他们。

除了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华。

弗朗西斯那天从神居下来,见到华仍旧痴痴傻傻地站在原地。

便把她带回到自己家中,让她住进了一间本来闲置的房间。

至于玻尔娜的房间,大家都刻意避免提及将之整理出来的这件事。

就好像终有一日,玻尔娜会欢笑着出现在门口,和大家打招呼,开着弗朗西斯与维尔亚的玩笑。

弗朗西斯完成了工作,他准备出去走一走,看看村民们的战后重建工作。

特瑞丝则是要去把报告送给长老会过目。

此时的长老会只有两个半人,三长老自称废了两只手臂之后就变成半个人了。

新的长老人选还没有定下来。

五长老的位置还好说,可是对于自身存在就等同于吉瑞特斯村的历史的大长老而言,又有谁可以替代呢?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穿上便装走出了房门。

他想看看维尔亚与华在不在家,叫上她一起出门散散心。

敲维尔亚的房门没有反应,自从安定下来以后她就经常不在家,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弗朗西斯敲了敲华的房门。

“华,是我,弗朗西斯。”

片刻之后,华淡淡的声音响起。

“请进。”

弗朗西斯推开房门,见到华静静地坐在床上,身旁摆放着玄炎与焚魂两把刀。

在给华准备房间的时候,她谢绝了一切多余的家具,整个房间里除了基本的衣柜与书桌,就是在一个角落堆放着的从原本倒塌的屋子里抢救下来的莲的遗物。

华一个人把这些东西搬回房间,放在床对面的位置。

搬到弗朗西斯家中之后,华几乎不与他人交流。

只是他们三个出去采访队员的时候,有时安中午来不及回来做饭,华就会默默地把午饭准备好。

虽然比不上安所制作的菜肴的口感,但也别具一番风味。

除此之外的时间,华都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

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承受伤痛,自然无人有暇顾及到她。

弗朗西斯感觉那一日,拥有着苍的容貌的卡罗瑟斯挥刀砍向莲的时候,也把华的一部分心灵击碎了。

现在的华像一具空壳。

“华,我要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你想不想一起来?”

“不用了,弗朗西斯。”

华言简意赅。

不出所料……

弗朗西斯强忍住不让自己叹出气来惹得华不开心,又说道:

“终末之战的作战报告,我上午撰写完了,之后你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见华点了点头,弗朗西斯轻轻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他在门口伫立一会,转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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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瑞特斯村现在虽然说不上是繁荣昌盛,但也绝对是欣欣向荣。

村民们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村庄的重建工作中,以此来遗忘伤痛。

弗朗西斯也凭借着自己浅薄的城市规划知识以及现代教育体系,对村庄的建设提出了一些意见。

他想的很久远,比如全新的宗教场所,艺术中心,村民休闲娱乐设施。

不过现在以住所的重建为主,他的构思还要往后放一放。

艳阳高照,弗朗西斯抬头看着蓝天。

那个二阶虚空造物出现时的所撕碎的空间裂隙现在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二,现在只剩下歪歪扭扭的一道黑线。

玄炎说空间有着极为强大的自我修补的能力,这种人为的空间裂隙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不见。

弗朗西斯想起极远处的破碎空间,上千年以前这里就是此等模样,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情。

村民们看见弗朗西斯经过,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他打招呼。

那一日,弗朗西斯在圣山的不远处,独力击杀了那只如同泥泞之山一般的魔兽,又在山巅高举起维科斯因头颅的画面,给不少村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弗朗西斯现在已经不是所谓的‘命运之子’了,而是真正地改变了吉瑞特斯一族的命运的英雄。

弗朗西斯回应着大家的问候,向着村外走去。

在那次大战中,弗朗西斯除了获得了不知何用的噬魂珠,还有两个意外之喜。

第一就是他那原本烧焦,在阿瑞西娅的治愈下得以恢复的双足。

他本来以为,过度承受本源魔力的足部神纹,即使不会被完全破坏掉也会需要大量精力来修复。

谁知等弗朗西斯静下心来感受神纹的状态时,却发现神纹不仅没有被破坏,反而变得极为粗壮,几乎和他右臂的状态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足部的神纹竟先于手臂一步,深入到了肌肉里,赋予了弗朗西斯极强的足部力量。

又惊又喜的弗朗西斯跑去问玄炎,玄炎却说它不知道阿瑞西娅的意思之前是不会告诉弗朗西斯太多的。

讲述那些太过于高深奥妙现在弗朗西斯无法理解的原理对他没有好处。

弗朗西斯知道玄炎说的话有道理,实力的提升最好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第二个意外之喜就是那把名为玫瑰绽放的化蛇骨刀。

它在吸收了大量的虚空能力与虚空虫类之血之后,刀身覆盖上一层浅浅的绿色。

而血肉礼花的部分,则变得更加翠绿。除此之外还看不出什么变化。

弗朗西斯也就此咨询过玄炎。

玄炎认为这是虚空能力唤醒了这把刀中本就蕴含着的某种东西,但是吸收的量并不足以使之显露出来。

弗朗西斯打算等手头的事情一完结,就去那虚空之地跑一趟。

一是击杀那虚空之母永绝后患,二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给自己的武器升级一下。

“虽然玄炎前辈说那里不会出现虚空造物此等逆天的存在,但虚空之地对于我来说毕竟是未知场所。

还是小心谨慎找一位同伴随我一起去为好……

可是……”

弗朗西斯陷入了沉思。

究竟找谁呢?

村中战力所剩无几,本来华的实力大涨,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但她现在那个样子,弗朗西斯不能叫她随自己去冒险。

至于施放魔法需要时间准备的羽依,自然也不适合去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情况的地方。

维尔亚则是实力和那两位相比差了一些,到时候自保都成问题,至于耶基斯……

思索着的弗朗西斯,走到林间,听到远处传来了某人挥舞武器的声音。

“难道又出现野兽了?”

弗朗西斯赶忙上前,发现是维尔亚一个人在进行着训练。

看到弗朗西斯的到来,维尔亚喘着粗气放下了巨镰。

周围的树干上满是划痕,看来她在这里已经训练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维尔亚那日看着弗朗西斯远去的背影,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日益增多。

再加上在战斗中维尔亚警戒队只剩下六人活了下来,使她把这些都归结为自己实力不够所导致的。

于是便背着所有人加大训练强度。

弗朗西斯哪能不知道维尔亚心中的想法,可是对于身处魔力稀薄之地的维尔亚,快速提升实力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整个村子除了华与羽依得到了阿瑞西娅的恩赐,其余的人只能通过年纪、经历的累积来提升实力。

像是几位长老,无一不是经历了多年苦修得到了一身战力。

维尔亚想达到他们的那种实力,简直比登天还难。

弗朗西斯默默叹了口气,一股本源魔力流出,帮助维尔亚清除了疲劳,走到她的身边捡起一柄镰刀。

维尔亚明白他的意思,二人开始对练,就像以前三个人在的时候那样。

日影西斜,弗朗西斯和维尔亚靠在一起坐在树下。

以前的弗朗西斯可能还会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他知道维尔亚需要他。

“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五岁的时候第一次杀掉那倒牙犬的事情。”

维尔亚幽幽地开口。

弗朗西斯点了点头,那天是他第一次与维尔亚见面。

差不多也是接近黄昏的这个时候,维尔亚握住了他那双因杀狗而颤抖的手。

“之后我每一个月都要杀死一只野兽,当然随着野兽越来越强大,它们也不会像倒牙犬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可是我还是无法适应,每次看着野兽鲜血淋漓地倒下去胃里都一阵翻腾。”

弗朗西斯知道,身为警戒队总队长三长老的女儿,从小就要接受比他人更加严苛的训练,以确保在之后的战斗中幸存下来接替三长老的位置。

他想象不出维尔亚从小到大吃过多少苦,自是无法开口说什么。

“每当那个时候,姐姐就会把我抱在怀里,帮我洗漱之后一起睡觉。

在她的身边,听着她的呼吸声,我才能将那种反胃感渐渐地抑制下去。

可是过了很久我才想到,姐姐在年幼的时候肯定也经历过这些。

不然她是怎么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最有效地缓解我的恶心的呢。

独自一人承受着那些的姐姐成长为了一个温柔的人。

是的,弗朗西斯,十年前的姐姐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性格。

她嫁给约西亚姐夫之后,夫妻二人情投意合,父母也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那时候大家也从化蛇袭村的伤痛中走了出来,我们真的每天都很快乐……

后来,姐姐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走出来。

从那以后她就变得爱开玩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担任着队长的职务。

别人都以为她从痛苦中走出来了,只有我们才知道,她在夜空群星闪耀的夜晚,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屋顶。

我本就怀疑,姐姐她一直想着在战斗中死去,离开这个处处是她和约西亚一起生活过的痕迹的地方。

当我看到她躺在那里面容祥和时,便知道了她即使有逃生的机会也放弃了。

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击杀那人面枭……

她就想着那样一了百了……”

弗朗西斯知道自己此刻扮演好一个聆听者的身份就好了,不必发表什么意见。

维尔亚说完也沉默下来,和弗朗西斯一起静静地坐着,看着月儿爬上林梢。

弗朗西斯仰头望去,看着逐渐出现的满天星空。

他已经向二长老申请,将约西亚星不远处的一颗星星命名为玻尔娜星。

愿他们在星河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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