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白悠走来的那两个食客明显来者不善。
黑衣女人身子往后靠了靠,再一次把脸藏入了兜帽中。她小抿了一口酒,将笑意隐藏在自己的酒杯里。看来,她仅仅想做一个旁观者。
生意要紧,白悠将这个女人放在一边,走向了那两个食客。
“两位还要继续点单吗?”
白悠刚问完,两人把手上的碟子摔到了桌子上,金黄色的米饭洒了一桌子。
“点啥啊?老板,你这可不厚道啊!”
原本就没多少人的酒馆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剩下正在干饭的三人组抬起头,疑惑地望了过来。其中一个人瞟了一眼,小声地叹息道:
“这俩人又玩这一套啊……”
闹事的食客朝着干饭三人组瞪了一眼,回头用手扒拉起桌子上的米饭来。白悠无奈地说:
“本店提供免费的餐具,客人你要是想这么吃,我也是不会给你们优惠的。”
“放屁,你看看这个!”
其中一个人从米饭中捏出了一个小东西,放到白悠眼前。白悠一瞧,发现对方手指上正趴着一只小小的甲虫。
“老板,我们从你的饭里吃出了一个虫!”
白悠心里大概有数了,他不动声色地回道:
“本店虽是小店,但卫生质量我有保证。如果二位有意见,也可以随时进厨房参观。倘若二位能抓到证据,我心甘情愿道歉,并给二位免单,为我的疏忽赔个不是。”
“证据?我手里的不就是证据?!”
另一个人忽然暴起,抓住了白悠的领子。
“免单就想打发我们?糊弄叫花子呢!给我们五个金币的封口费,不然就凭你这小酒馆,一个星期就得垮掉!”
五个金币!
干饭三人组不敢去掺和,但他们听到这个价钱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仨都是普普通通打工仔,平日里没日没夜996,没钱没房没存款,躺也躺不平卷也卷不动,一辈子都挣不了多少钱。
可这两个厮,居然开口就想整垮这家店!
像我们这样的打工仔,平日娱乐都免了,想好好吃顿饭都不允许吗?
他们含着嘴里的米饭,泪目了。其中一个人更是想摔下手里的勺子,挽起袖子想找那两个人干一架。同桌的人赶忙阻止:
“你疯了吗!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霸王餐,没人敢管吗!”
“谁不知道啊!不就俩矿工头子吗!要不是他们背后有人,我早就把他们——”
“兄弟!咱们都上有老下有小,得罪了他们,咱们还能过日子吗!依我看,咱们……还是忍了吧!”
听到兄弟的劝告,那人紧紧握住手里的勺子,颓废地坐了下来,同情地望着白悠。挑事的两人冷笑一声,拍了拍白悠的肩膀,说:
“咱们也不是想为难你,钱到手,我们自然就把这顿饭的事情忘干净了。不仅如此,我们今后还会来捧捧场。老板,你说这交易划算不划算?”
白悠冷笑了一下,说:
“那是划算得不得了。你们二位衣裳价格不菲,想必是平日里虫子没少吃,这样划算的生意没少做吧?”
“你,你胡扯什么!”
见白悠没有丝毫慌乱,对方有些急躁起来,朝着白悠一拳挥过来。可白悠却灵活地避开,让对方差点摔倒。
“反了你啊!行,今后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已经给你们留过来台阶,你们刚才没下,可别怪我。”
白悠抓起刚刚从饭里面找出的虫子,说:
“你们俩知道这是哪种虫子吗?”
挑事的两人面面相觑,涨红了脖子说:
“不知道又如何,这重要吗?我们从饭里吃出了虫子,这是事实!钱不到手,我们俩就搞臭你店里的名声!”
就在这时,黑衣红发的女人却突然发了话。
“我知道这种甲虫。它们喜欢阴暗和潮湿的环境,只生活在洞穴里,一旦离开洞穴就相当于要了它们的命。”
闹事的两人突然紧张地瞪着黑衣女子,其中一个还喘了几口粗气,怒骂道:
“臭女人!轮到你说话了吗!”
女子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她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说:
“我只是感觉奇怪,这种生活在矿洞里的虫子怎么会出现在酒馆里呢?难不成,是被人专门带进来的?我刚才享用美食的时候呀……不经意间看到你们从腰间的布袋子里取出了一点东西,放到了饭里面呦。”
“你说的布袋,是这个吗?”
白悠不知何时,竟已经将两人腰间的布袋子顺到了自己手中,准备打开布袋。
“你敢!”
其中一个人按耐不住了,朝白悠冲过去,想把布袋子抢回来。可白悠只是反手一按,就把那人的脑袋摁到了桌子上。
干饭三人组完全给看愣了,谁也想不到白悠居然有这种本事。趁桌上那人还在挣扎的同时,白悠气定神闲地抓着袋子的底部,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那人脸上。
这其中装的,竟是数也数不清的甲虫尸体!
“你……你尽耍赖,这算什么证据!”
桌子上那人还嘴硬。他一边大骂着,一边还想着站起来。可白悠死死地摁着对方的脖子,不紧不慢地说:
“我有的是方法证明刚刚你们’吃出来’的那一只甲虫原先就装在这个袋子里。不过等我证明完……”
白悠乐呵呵一笑,说到:
“你们不是很喜欢吃虫子吗?把袋子里面的吃完,吃不完别想站着离开这里。”
“你这小崽子——”
被白悠扣住脖子的人咬紧牙关,大声吼道:
“我们可是赤风商会的人,整个月泉城的人都得看我们脸色过日子,你是不要命了!敢招惹我们,就是对我们会长不客气!”
“哦?”白悠饶有兴趣地问:“你们会长是谁?”
“月泉城的暗红妖姬!怎么样,怕了吧!趁现在向我们俩跪地求饶,算你识相!”
“没听说过。”
白悠的表现很敷衍。他的同伴大吼一声,一把抓起桌上的猫形雕塑,想冲着白悠的脑袋砸去。白悠抬起手,打算给他一个教训。
一阵风刮过。
“轰”得一声,那人手中的雕塑应声碎掉,同时碎掉的还有握着雕塑的整截手掌。白悠有些惊讶,刚才那一记几近残暴的攻击可不是他打出来的。
“我的手!我的手啊!”
那人捧起已经变形的手掌,在地板上痛苦地打着滚。而在不远处,一个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铁锤,正立在酒馆的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