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降临,村子里的青壮年男子已经集合了起来,准备迎接夜晚可能到来的袭击。缇娅正在调试和适应自己的魔杖,准备大秀一场,而白悠则按照约定,“明面上”负责保护所有村民。
白悠找上了村长,向村长托付了两件事:
其一,白悠准备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以应对接下来的袭击。村民们该去哪里集合,该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有袭击者进入村落该如何避难……白悠准备了两个优先方案,四个备选方案以及三个应付最坏打算的方案。当然,他希望今晚只需要用到优先方案。
其二,白悠希望村长代替他来照顾村民,白悠自己则需要暗中行动。大保罗和威廉极可能分两波袭击,白悠需要解决缇娅无暇应付的那一方。
当然,白悠对自己的行踪守口如瓶,他只对村长说:
“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和你在一块。至于我在哪,在做什么,请您不要追究,也请您帮我打个掩护。”
村长已经是为花甲之年的老人,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一方村庄。因此,白悠选择让他帮自己的忙。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白悠简单地热身了一下,算是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了。
就在白悠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村子时,他看见萤正蹲在泥泞的小路边,凝视着村子里的麦田。空无一人的麦田,随着萤那束长的马尾随风摇晃。
白悠又不自觉回想起自己刚穿越时,和萤度过的那一段平静的时光。无论是在麦田旁,在木屋里,萤总是安静地呆在原地,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完全不会厌倦。
她的存在感如此之稀薄,就像是漂浮在湖面上的一层薄冰一样。哪怕是消失不见,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白悠的心里忽然莫名有些惶恐。他努力驱散内心的不安,装作悠闲的样子漫步到萤的身旁。
“在看什么呢?”
“世界。”
萤指着像海面一样起伏的稻田,说:
“哪怕没有命令和目标,它们也依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没思考过这些深奥的东西。命令和目标这种词汇用在游戏里常有的刺客集团很合适,用在麦子身上不太好吧?生命的意义太过复杂,命令和目标太过冰冷,与其纠结这些,还不如把想做的事情就好。”
萤,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你平时的所思所想又是什么呢?
白悠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推断大保罗会作为主力正面袭击村子,而威廉就躲在暗处,打算打出致命一击。
“萤,今天晚上可能是个难熬的夜晚。你在村长旁边好好待着,他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你呢?”
“我要和缇娅一起,了结一笔账。你放心吧,我忙完之后就会回来。”
白悠说完之后,刚想离开,可萤却突然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
“萤?”
萤低着脑袋,单调地摇着头。她抓着衣角不肯松手,白悠第一次见到萤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反抗意愿。
“不要走……”
“萤,不会有事的,我忙完之后就来找你。”
时间不等人,白悠有些强硬地从萤身边离开,而萤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失落地望着白悠,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在我走之前嘛……”
白悠注意到那个萤火虫吊坠已经歪到了萤的背后。他蹲下来,耐心地帮萤重新戴好吊坠,摸了摸萤的脑袋。
“等我回来。”
“故事书……”
“嗯,陪你讲故事书,直到你听够为止。”
白悠和萤匆匆做了道别,消失在了夜色中。
……
要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只有短短一句话可以描述:
缇娅,杀疯了。
她一方面维持着冰霜牢狱,防御着随时到来的暗箭和子弹;另一方面,闪电和火焰在她的操控下,持续不断地在村子前爆发,释放出强大而纯粹的魔力。而她单单一人直面着无数佣兵,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意,像一只高贵的银色凤凰重生于黑夜中,强大的气场让人完全无法接近。
威廉在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坐在马车里,用望远镜观察着缇娅,上衣不禁被汗水打湿。
正因为他懂得魔法,他才能理解缇娅的恐怖之处。
魔力就像是体力一般,倘若消耗殆尽,任何魔法师都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缇娅此时正运用自己的技艺,将每一秒的魔力消耗量降到最低,同时她还精确地计算着魔力的剩余,保证持续不断地输出。
在威廉眼中,缇娅施放的不仅仅是魔术,更像是用实力说话,令人不得不臣服的绝美舞姿。
直到此刻,威廉才从震惊和敬畏中回过神来,不解和恐惧慢一步从他的心头浮现。
缇娅为什么会恢复她的魔力?
难不成和白悠有关系吗!
他的脑中如同乱麻。威廉本和大保罗约定好,由大保罗吸引注意力,威廉负责带着精良的士兵偷袭村子。
缇娅的一阵乱杀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更让威廉感觉举棋不定。
他有什么胆量去挑战缇娅!
有了!如果他能把白悠扣住,缇娅或许就会对他言听计从!
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威廉在马车里大声嚷嚷道:
“士兵长!现在行动起来,咱们去村子里把白悠抓过来!”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威廉的命令。
“士兵长!你听见了吗!?快点的!”
依然无人回答,小山丘安静地就像只有威廉一个人一样。
威廉脊背一下子发凉,他逃命一般地冲出马车,环视着四周。原本有十多名精锐士兵片刻不离地守在威廉的马车前,随时听候威廉的命令。
可到了现在,这些士兵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在小山丘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为什么……什么时候消失的!?是谁?谁敢埋伏我!”
威廉被吓傻了,茫然地质问着空气。就在此刻,空气中有了回应。
“是我。”
白悠不知何时站在马车厢的顶部,悠哉游哉地俯视着威廉,说:
“缇娅的表演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你觉得呢?”
威廉脸色苍白,抽出魔杖对准了白悠,吼道: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的士兵们……是你下的手吗!”
“差不多三十分钟前吧,我就已经呆在这里了,没想到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白悠的目光一瞬间冰冷起来。
“至于你的部下们,我半小时前让他们从这个世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