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莉娜漂浮在纯白的空间中,全身如**置身于寒冬般冰冷无比,而且还在愈演愈烈,她却只能对此无能为力。她看见自己的过往如影像带般在自己眼前飘过,那其中大部分都是灰暗的,只有当其中出现一位坐着轮椅、戴着薄眼镜的病恹恹女人时才变得有色彩。
那是安洁莉娜的姐姐——安洁莉卡·奥利姆,也是奥利姆家族的长女,她本应该继承家族流传几个世纪的皇家理发术,接过母亲的衣钵,成为新的皇家理发师首席,可惜她自幼体弱多病,难以承受严苛的练习。父母只能遗憾的放弃,转而将目光投向其他儿女,更严格的要求他们,安洁莉娜也是其中之一。
但安洁莉娜并不喜欢理发这个事情,她只觉得很无聊,又容易学会,比起这个她更喜欢获取知识,尤其是自己获取知识,并用于发明。比如抓一只昆虫解刨,研究它的生理结构,了解它小小的身体是如何在空中翱翔的,然后造一个相同结构的大铁虫子(虽然没飞起来)。因此,安洁莉娜经常逃脱母亲的授课,跑去做各种实验和发明。父母甚至防止她逃课,专门雇了个佣人来盯着她。
这时安洁莉娜就会逃去安洁莉卡的房间。
安洁莉卡在失去资格后,便整日在房间中看书,佣人们见大小姐在看书,都不敢去打扰,安洁莉娜也就成功摆脱了,只是除了姐姐的房间外其他地方都呆不久。
虽然安洁莉娜吵闹无比,总是随意扒拉自己刚整理好的书堆找娱乐小说和科学书籍书看,但安洁莉卡只是颇感无奈地看着她,并不有赶她走,实在被惹恼了也只会伸手轻轻敲她头,但虚弱的拳头攻击如棉花一般软弱,根本没有威慑力。
安洁莉娜起初只是为避避风头躲在这里,后来频率不自觉的变多了,安洁莉卡的卧室都变成她的第二卧室了。
原因无外乎三个:1、安洁莉娜学的很好,不用成天练习也可以胜任首席,父母也就渐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2、在这个安静的房间能暂时忘记家族里的杂事;3、安洁莉卡是整个家族里唯一支持她搞研究的人,也是安洁莉娜当时见到的唯一一个纯白灵魂的人。
“一个人不应该活在别人为自己规划的框架下,而是要遵循自己的意志活着。”她这么和安洁莉娜说道。
安洁莉卡和安洁莉娜一样喜欢获取知识,但偏好于文学知识,古今名著居多,科学书籍和娱乐小说偏少,在安洁莉娜多次的请求(撒娇)下,才多进了些科学书籍和娱乐小说,甚至还买了个魔法显示屏和影像提取器,让她能看各种影片(但最终被安洁莉娜“肢解”做研究了)。
两人经常会互相枕着对方看书。当安洁莉卡困时会直接靠在自己妹妹娇小的身上睡着,而安洁莉娜在看到惊奇的知识时就算姐姐睡着了也会把她吵起来,后者并不因被叫醒而面露愠色,而是微笑着耐心倾听妹妹兴致勃勃地讲完她听太不懂的知识,再闭眼重睡。每当这时经过此处的佣人都会自觉压低脚步,免得打扰这一美好的景象。
安洁莉娜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下去,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
那个男人虽锦衣玉带却生的一脸猥琐下流样,他盯着自己时那色眯眯的样子让安洁莉娜浑身鸡皮疙瘩,他若不是富商的儿子,安洁莉娜早一拳过去了。安洁莉娜对这个男人印象很深,他是皇城中数一数二的色鬼,整日出入风流场所,闲来无事就去街上勾搭美少女,连安洁莉娜也被勾搭过,被她一记断子绝孙脚后就不敢了。
他带着提了几箱财宝的下人,来到奥利姆家族宅邸提亲,而提亲对象指明了安洁莉卡。
父母早就对这个在他们看来白吃白喝的废物女儿不满了,能换来钱岂不是白赚的买卖,便爽快的同意了,也不管安洁莉娜极力反对和安洁莉卡是否同意。
随着安洁莉卡的出嫁,难以忍受这个家庭的安洁莉娜也带上自己的物品连夜逃离宅邸。
经过几天的流浪后,她来带了赛斯镇,并注册成为一位冒险者,凭借自己的科研知识根据橘子1号打造了能手持的橘子2号,勉强生活了下去。
只是委托不是随便可以接的,若冒险者过于自大接下了自己无法完成委托,冒险者工会会要求支付一半酬劳的违约费,若拒不支付,则会被工会纳入黑名单。安洁莉娜对自己实力过于自信,挑战B级任务结果浑身是伤的回来了。把橘子2号卖了只能勉强抵债和支付疗伤的医药费。
在她最穷困潦倒之时,遇到了哈迪斯,被抵着刀强制入伙了。
在哈迪斯问她看自己像谁时,她说谎了,她实际觉得眼前的男人长得就跟那个夺走姐姐的猥琐男一样,后面接触下来,可以说她的直觉没错。这个男人又好色又超以自己为中心还暴躁无比,根本不体会女孩子的感受,而小琳,这个和自己很聊得来的温柔女孩肯定是被这个鬼畜男以奴隶刻纹作为要挟强制留在了他身边。
但实际却出乎所料。
她实在不能明白那个鬼畜男成天拧她肉,她为什么还自愿为他说话,他哪里好了?
影像带飘到了最后一张,不在移动了——她的记忆到头了。
“...好暖和...”
四肢在回暖,尤其是左腿小腿处,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了一般,连那纯白的空间也渐渐被太阳光般的暖黄色填充。
视线变得模糊了,而身体的触觉在恢复。
安洁莉娜感觉有人在背着自己往前走。
是哪位好心人?抱着这个疑惑,她睁开了双眼。眼皮还是沉的如灌了铅般,她只能眯起双眼观察。
视线里黑乎乎的,现在是晚上了吗?
她还发现自己上半身都靠在一个不算很宽阔的背上,壮实的肌肉有些磕人但异常暖和。
是个男人?
安洁莉娜视线上移,看到个满是乱发的后脑勺。
诶...?看着有点眼熟...
男人察觉安洁莉娜的动静,侧过头说道:
“你终于醒了……”
那个邋遢的面孔,还有不知为何有些疲惫的声音将安洁莉娜记忆里最厌恶的记忆唤醒。
仔细感受的话,自己的屁股正被他托着,而胸前的两个团子压在他背上...
“呀!你个鬼畜男竟然趁我昏迷吃我豆腐!”
“哈?你知道驮着你快有50公斤的人有多累吗?”
“胡说,我明明才47公斤,啊,不对,总之快放我下来!!”
安洁莉娜捏着哈迪斯的脖颈肉,同时扭腰摇动起来。
“好痛!喂,别乱摇啊!”
红到耳朵根的安洁莉娜根本不听劝,反而更大力了。尽管哈迪斯尽力维持平衡,依然还是倒了。
“诶呀!”“嘎!”
伴随着将安洁莉娜音量大到能哈迪斯叫声完全掩盖的尖锐叫声,两人向后倒去。
安洁莉娜闭着眼,绷紧身体迎接撞击。
哈迪斯扭动腰部,将两人翻转至侧面,使得自己的手臂先落地缓冲伤害,而安洁莉娜几乎毫发无损。
“啧,好痛~我都叫你别乱动了。”
哈迪斯放开安洁莉娜,站起身,满脸疲惫加不耐烦地挠起乱发。
“既然你想自己走就自己走吧,正好我背你这么久,终于能歇会了。”
说着便原地盘腿坐下,开始拍去脸上和手臂上的砂砾——两个地方因磕碰有些红肿,其上还有些被小石砾划出的小伤口。
安洁莉娜朝身后看去,脚下这条泥路一直延伸到远端在夜幕之下灯火通明的赛斯镇。
回想一下,失去意识前自己走在回鬼畜男家的路上,难不成在那时晕倒了?
安洁莉娜还发现左腿小腿被纱布包住了。
“我受伤了?”
“岂止,你还被生锈铁皮划伤了,不过已经打了破伤风梭菌疫苗了,不用担心。”
哈迪斯边像个老爷爷一般一脸疲样地锤着后背,边说道。
鬼畜男背着自己去赛斯镇上的医院包扎、打针了?
那么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但安洁莉娜对此难以置信。
“为什么?”
“哼~~~哈......”哈迪斯将腰往前弓,随即响起一阵咔咔声,“别一脸意外的看着我啊,我只是因为你还有用才帮你的,可别误会了。”
对,这样的回答才符合他这个鬼畜男的人设。安洁莉娜心里突然出现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哼,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还用你说。话说,你打算坐在地上多久啊,该站起来走走看了。”
“这也不用你说。”
安洁莉娜站起身来,左腿小腿的伤口发出一阵刺痛。她要紧牙关将其无视,自认为昂首挺胸的往前走,其实在哈迪斯看来是一瘸一拐。
“拐子就别硬撑了,”哈迪斯短叹了一声,走到安洁莉娜前面,背对她弯下腰,“您还是拉下脸面上来吧。”
“不...嘶。”安洁莉娜刚想拒绝,就因小腿传来的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倒吸一口冷气。
“你看。”哈迪斯早预料到了,便把背弯的更低了。
“嘁,你可被乱摸!”
“放心放心,我现在也没有这么做的体力。”
安洁莉娜双手抱紧哈迪斯脖颈,骑上他的背。
“嘿咻!”
哈迪斯咬牙站起身来,双腿抖如筛糠,但最终还是努力让其稳住了。
这一切安洁莉娜都通过后背感知到了。
他的身体怎么这么疲累?
说起来明明有道这么长的伤口,医院又离的这么远,就算经过止血处理也难免会出现失血过多引起的贫血状态吧。
当时又没有马车,他是怎么快速把我送到医院的?
安洁莉娜脑中立刻浮现一个可能——魔法。
通过强化魔法,人体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但万事皆有代价,效力过后人体会陷入虚脱状态,就跟用力过度的肌肉会酸痛同理。越是高级的强化魔法,虚脱状态越漫长。
从响午到夜晚。即便休息了半天,虚脱状态却仍未完全接触,这是得使用多高等级的强化魔法啊?
有这必要吗?安洁莉娜不理解。
“喂,下次身体不舒服跟我说。”
“啊?”刚从思考中脱出的安洁莉娜茫然的应了一声。
“还‘啊’!你昨晚肯定没睡好。什么都不说就硬撑着,现在这幅连路都走不好的样子就是教训。”
——“小莉娅啊,你可少熬些夜吧,搞研究固然重要,有健康的身体才能持久的研究啊。”
哈迪斯孜孜不倦训斥的样子,让安洁莉娜脑中不禁浮现出姐姐训斥自己时的样子。
哈迪斯的男人体温传到安洁莉娜身上,这本应让她厌恶万分,却意外的暖和。
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是,在听。”
“你可是我的‘奴隶’啊,给我更加注意自己啊。”
这句擅自将自己贬为奴隶的话,安洁莉娜本因感到生气才是,现在却让她感到虚假无比。
虚假外壳下包裹的情感,她多少能感受到了。
心脏不知为何悸动了一下。
这算是情窦初开吗?不算吧!难道是人质综合征吗?这病症难不成还真能传染吗?难道琳传给了我?
各种疑问在脑中迸发,安洁莉娜却不能从得到的知识中合理的解释这些问题,导致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的迹象。这是当然,因为她一开始就把正确答案排除了。
ps:本来打算写3200而已,不经意就超标了。看在这么良心的字数下,点个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