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往长剑注入魔力,刀身发出柔和的白光。但这光对琳来说太耀眼,甚至有些炙热了,于是她悄悄了远离了哈迪斯一些。
“不出所料,是光系魔法。”
魔法刻纹相当于撰写与刀刃上的神语,而魔法阵的绘制有固定的大小和特定的颜料的要求,就算在刀刃在刻上魔法阵也无法生效。也就是说,带有魔法刻印的武器只有神选者能使用。
神选者只能被一位神明选中,但哈迪斯(司自)是个例外,无论是什么体系的魔法,他都能不依靠魔法阵使用。哈迪斯对此进行过调查,调查结果显示:
因为他是勇者。
勇者自召唤时便被所有神明护佑,自然能任意借助神明的力量。除此之外,身体素质也会有提高——这点倒是没在哈迪斯(司自)身上体现。
“光系魔法啊...我平时就杀杀哥布林啥的,又不往邪祟之地那边跑,用不上啊。”
哈迪斯憾然将长剑入鞘。
“还是把这剑卖了,换钱吧。说起来上次从那个兽耳娘骗来的也有魔法刻纹的斧头卖了多少钱来着?嘶...好像是2000金币来着......嗯?”
有人在轻轻拉扯自己的衣角,哈迪斯转头一看,是自己的奴隶。
“那个...哈迪斯大人,我想和你说件事。”
琳说起话来,声音轻轻的,软绵绵的,像个胆小的小兔子似的。哈迪斯很喜欢,因为听起来就很好欺负。所以对于她打扰自己思考的事过往不究。
“什么事?”
“您能保证听完不打我吗?”
“只要和钱不相关就不打。”
“呃......我把装烧麦和春卷的纸袋忘在对决的地方了。”
“......”
哈迪斯沉默了,但琳看到他的眼角在抽动。
“......琳。”
“在...好痛!”
琳又挨拳头了。
“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吧。怎么又把东西忘了!给我长点记性啊!”
哈迪斯如捣年糕般不停敲打琳的脑袋,很不得把她大马哈的毛病给敲好。
“呜呜......对不起,哈迪斯大人,我知道错了。”
琳边抱头防御拳雨,边不停地道歉。
“知道还不赶紧去把它拿回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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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颓然靠着树干坐在草地,脸上的阴影比树荫还要灰暗。
他盯着套上手甲的手掌,用力握紧,又不甘地张开。
“我太弱了......”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的话,就能救下那个受欺凌的少女了。
仁爱众人的弥赛尔大人选中我,就是希望我能借此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可我却辜负了这份信任。
“可恶。”
希尔把牙齿咬得咔咔响,愤愤一拳锤向地面。
“呀!”
突然冒出一声少女惊叫。贝拉(穿着法师袍的女人)去给水壶装水了,是谁的叫声?
狐疑抬眼,希尔愕然发现是那位自己深蓝修女服少女。
“你为什么在这...难道他肯放过你了?”
“其实...我是回来拿忘了的东西。”
琳指了指手上拿着的纸袋。
“啊哈哈...这样啊。”希尔尴尬笑笑,刚神采奕奕的双眼又暗淡下去了。“抱歉,自顾自地说了一堆大话,最后还没能把你救下来。”
“那个......”琳蹲下身,卷起衣袖,将其遮掩的白皙肌肤展示给希尔,“骑士先生,其实你误会了。”
希尔看到,琳的纤细的腕部有一条细长的疤痕,已经有些时日了。
“我曾经被拐卖到奴隶卖场。在那里我被贬为猪狗不如的生物。怕有我有力气逃跑,食物的量只够勉强维持生命。稍有反抗,便会皮鞭伺候,甚至差点被**。我试着自杀,却因为是重要的商品强迫活下来......”
琳的声音变得低哑,眼神渐渐空洞,仿佛她又堕入那个昏暗且泛着恶臭的奴隶卖场。?
“什么!”希尔瞪圆了眼睛,“奴隶制不是早在五十年前就被五国公开禁止了吗?”
“那只是明面上,在不为人知的暗面仍然活跃。”
琳苦笑道。这道苦涩的笑容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辛酸?怎样的苦难?希尔不敢去想象。
怎么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种践踏人格的事情发生。
希尔攥紧双拳,可又不知道该挥向那里。
“就在我失去希望,如人偶般麻木活着时。哈迪斯大人拯救了我。”
琳放下衣袖将伤疤掩盖,笑容中的苦涩消散,转而灿烂绽放。如同花一般绚烂的笑容,希尔的心突然悸动起来。
“他将我带出奴隶卖场,给我吃饱,干净的衣服穿,还让我和他一起住。更重要的是,他尊重我的人格。如果我坚决不想做的事,他不会强迫。”
“可...他如此粗暴的对待的你,不像是好人。”
“哈迪斯大人只是不坦率而已。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温柔的一面。所以总是一副粗暴的样子。”
琳又苦笑道。只是这次语气中只有“真受不了他”这样的无奈感。
“原来是这样吗?”
希尔心中任有些怀疑。但...若真如她所说的一样,自己反而是要别人过得好好的,硬是横插一脚拆散别人的第三者了吗?
希尔面露难色:
“那真是...抱歉啊。”
“不不。”希尔的抱歉反倒让琳不知所措了,两手在半空四处摇摆,“我才应该向你道歉。那把长剑应很贵了,让你受了蒙受损失了。”
“......”
“......”
尴尬的沉默笼罩两人良久,直到远方传来哈迪斯一声怒吼:“琳!你?拿完没!”。
“呀!哈迪斯大人生气了。对不起了,骑士先生,我们下次再聊吧。”
“啊,等等。能跟我握个手吗?”
希尔叫住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琳,后者欣然接受了。
两手相握,琳惊觉希尔的手软若无骨,就如同...女孩子的手。
说起来,哈迪斯大人架在骑士先生脖颈时,也没看到男生特有的凸起部位。难道......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琳、琳·赫士列特。”
顿觉方才发现别人秘密的琳有些慌了神,不敢直视希尔。
“琳啊,真是容易记住的名字呢。期待下次与你的见面。”
希尔没有察觉异样,欣然说道。
“嗯。再见。”草草告别,琳慌忙抽出手,逃也似的离开了。
“真是坚强又善良的女士。即使经历了非人般的惨烈遭遇,仍能微笑面对未来,还能保持善良之心。”希尔望着琳的背影远去,啧啧称赞道。
琳想必是看到了自己那副失落的样子,才特地作出解释,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只是,这样的好女孩,为什么却跟那种人渣一起呢。”
希尔实在想不通。
两人的远处,贝拉(穿着法师袍的女人)的瞳孔在震颤。因为她看到了希尔和别的女人牵手,前者还挺高兴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都没和希尔牵过手!”
“这样下去,希尔就要被抢走了。”女人的第六感让这样的想法充斥大脑。
她的脸霎时间冷了下来。
“那个女人,那个让希尔心动的女人。绝对不能让她在出现在希尔眼前。”
后背被如芒般尖锐的目光盯着,也在第六感的驱动下,琳转头与阴沉着脸贝拉撞上视线。
“杀了你。”贝拉的眼睛仿佛在说。
“咦!好可怕!”
琳的脚步猝然加速,如受了惊的小兔子急着往洞里钻似的。
即便如此,和哈迪斯会合后,还是挨了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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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即将降临,苍穹呈现瑰丽的紫色。
哈迪斯和琳踏着回家的泥泞野路,周遭皆是绿油油的植被,远处嘈杂集市的叫卖声微弱到不及风声。两人的房子处于远离城镇的郊外,人迹罕见。这里符合了哈迪斯心目中对住处的要求——僻静且少人管制,所以他就毫不犹豫选择在这定居了。
“哈迪斯大人,真的可以吗?”
“可以。”
“真的可以吗?”
“诶呀,你都问一路了,都说可以了。”
哈迪斯不耐烦地应道,又继续研究手上的腰带。
琳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法杖。杖身由扎根深山老林中的精灵聚集地、吸收几百年精灵精华的古树枝干制成,而那绿珠子则是在魔法泉眼浸透了上千年的宝石研磨而成,价格2500金币。那把长剑都只卖了2100金币。
100金币就能在最繁华的商业街挥霍一天了。就算有长剑的钱补贴,400金币也算是大破费了。
倒是哈迪斯大人,拿了个奇怪的腰带——腰带上有一排铁钩。以两个钩尖互对的铁钩为一组,整个腰带有有序排列着十六组。两铁钩尖端互对的造型,让琳想到了厕所里的卷纸筒。
还是特地找武器店师傅定做的,哈迪斯大人要这个干嘛?
琳很快就放弃了思考,哈迪斯大人做出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言行也不少见了。比如受伤时叫琳治疗时会说“快帮我恢复HP。”、把神语称呼为“日语”“英语”、每天被叫起时,第一时间翻身莫名其妙的拍一下床边台桌,嘟哝着:“我不想去上班。”等等,时常给琳一种和他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感觉。
二颗黄豆大的石子,冷不丁地从草丛飞出,打在琳的手上。
“呀。”
法杖脱了手,受地心引力的招呼朝地面疾速坠落。
“法杖啊!”
琳尖叫着,连忙弯腰去接住。
“笨蛋。快躲开!”
一道寒光从草丛刺出,直奔琳的脖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