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两侧各有一间课室,一侧比较小,五列课桌,每列五张桌子,另一侧大一些,同样是五列课桌,但是每列却有八张桌子,那间较大一些的课室便是季夏以后要上课的地方了。克里斯贝拉站在讲台上,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亲爱的,你迟到了。”她对着门口站着的季夏说道。
“是的,克里斯贝拉老师(咬牙切齿地说),难道你要惩罚我吗?仁慈的主是会宽恕无知的过错的。”季夏站在门口伶牙利齿地说道。哼!想刁难我,才不给你机会。
“当然,我怎么可能惩罚可爱的小丽莎呢?”克里斯贝拉顺着季夏的话说,同时她在心里暗自盘算,得找个办法把丽莎和那个可鄙的东西分开才行。
“麦克,把你书包拿开。”又是车上那个黑发小男孩,他坐在第三列的第二张桌,索性占了前面的空椅子,这是仅剩的两个空桌子之一。他懒洋洋地待在椅子上不想动,耳朵上夹了一只铅笔。
“麦克!”克里斯贝拉怒不可遏地训斥道。一个阿蕾莎已经够她烦的了,她讨厌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
麦克不情愿地拿走自己的包,他在心里想着,又是你,丽莎*古奇!我一定要给你好看。
季夏在心里冷笑:“不用了,克里斯贝拉老师,我和阿蕾莎到后面坐就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决不会让你伤害阿蕾莎的。她领着阿蕾莎走到倒数第二列的倒数第二张桌子。
清晨的阳光从外面洒了进来,明媚干净的教室里一张空桌子布满灰尘,椅子上面也都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的脚印。麦克转过脑袋看着这一幕,他不禁嗤笑出声来。
季夏大致猜测到了这些人会做出什么来,她不慌不忙地走到第三列,将那张干净的桌子从克里斯贝拉的眼皮底下吃力地拉走。吱!桌子由于被拽在地上拖动发出刺耳的悲鸣。
“阿蕾莎,帮我把椅子也带上。”阿蕾莎温驯地把地上的空椅子也拖着带走。
克里斯贝拉的眼皮子跳了跳,脖子上的青筋突显了出来:“丽莎*古奇同学。”季夏停住不动,“请你马上把桌子放回原位,否则我会告诉你的父母,相信古奇先生很乐意教育一下他的女儿。”
“克里斯贝拉老师。”季夏顿了顿,继续用两只手拖动,阿蕾莎把季夏的一只手夹在腋下,背对着克里斯贝拉,随着季夏的脚步继续拉着椅子,“我要说明的是,我父亲的意见不是你可以揣度的。更何况……”季夏的嘴角挂了一丝冷意,“更何况我的母亲很乐意和我的父亲‘愉快’的交谈一下。”料想你也不会知道我家是谁做的主。对于欺负无辜者的人,季夏不会留任何情面。
克里斯贝拉的脸上升起一丝忌惮,当想到季月时,她的脸色变得凝重。神秘的东方女人,她会不会成为扫除罪恶的阻碍?
“来,阿蕾莎,坐这里!”将桌子和阿蕾莎的桌子并排放在一起,季夏一屁股坐在搬来的椅子上,捋顺自己的裙面,将阿蕾莎拽倒,让她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嘻嘻,小阿蕾莎不要伤心哦,我会帮你的,今天姑且牺牲一下给你当椅子了,不要太感动哦。阿蕾莎惊呼一声,克里斯贝拉的视线一直放在季夏和阿蕾莎身上。
“丽莎!”克里斯贝拉从讲台中央走到季夏那列,“真是太不端庄了,太不端庄了!你给别的同学立了个坏榜样,你……”
“啊,实在抱歉!我有一种奇怪的病,每当我到陌生的地方、遇见陌生的人时,一定要有熟人陪着。实在抱歉,啊,我真的十分抱歉,如果我不抓住阿蕾莎的话。”季夏让阿蕾莎站了起来自己坐在原位,然后装作呼吸困难的样子,“阿蕾莎,阿……蕾莎,我好,好难受,快,呼哧,呼哧。”阿蕾莎被吓得马上坐了回去,天真的小阿蕾莎竟然真的相信了季夏胡扯的鬼话。
“就像是这样。”季夏的嘴角挂着恶劣的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我陪你慢慢玩。
“好,很好,丽莎同学,希望你早点熟悉这些可爱的孩子。”克里斯贝拉的脸色发青。
“当然,我会尽力的。(季夏沉吟了一会)至于什么时候就难说了。”季夏继续挑衅道。
“孩子们,上课!从你们的桌子里拿出圣经,让我们先来一段经文吧。”克里斯贝拉尽量忽视季夏那个挑衅的笑容。
阿蕾莎翻开她的蒙满灰尘的课桌抽屉,她紧张地不断翻找着,可里面唯独没有圣经。小阿蕾莎顶着克里斯贝拉嘲讽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克,格蕾斯彼老师,我没有圣经。”
“亲爱的格蕾斯彼同学(克里斯贝拉不想亲呢地喊阿蕾莎的名字,可叫着和自己一样的姓氏,她觉得更加屈辱),麻烦你坐下,不要影响其他孩子上课。”阿蕾莎黯然坐回季夏的大腿,“我亲自清点过书籍,不可能会少的。啊,也许,也许这是主的旨意,主可不会眷顾不洁的人。”克里斯贝拉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阿蕾莎。
嘭!季夏将圣经重重地咂在桌子上,将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她直接把书翻开:“没关系的,我和格蕾斯彼同学共用一本书就可以了。主也不会眷顾恨恶义的的人,克里斯贝拉老师。”季夏想起了那句话。等着吧,克里斯贝拉,你会遭报应的。
“圣经《启示录》,这羔羊前来,从坐宝座的右手里拿了书卷。”克里斯贝拉开始念着一小段,其他人顺着念了下去。
“这羔羊前来,从坐宝座的右手里拿了书卷。
他们唱新歌,说,你配拿书卷,配揭开七印。因为你曾被杀,用自己的血从各族各方,各民各国中买了人来,叫他们归于神,又叫他们成为国民,作祭司,归于神。在地上执掌王权。
……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
……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揭开第三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着天平。
……
揭开第六印的时候,我又看见地大震动。日头变黑像毛布,满月变红像血。 天上的星辰坠落于地,如同无花果树被大风摇动,落下未熟的果子一样。天就挪移,好像书卷被卷起来。山岭海岛都被挪移离开本位。
……
因为他们忿怒的大日到了,谁能站得住呢?”
……
“阿蕾莎,达利亚阿姨做了什么好吃的?”季夏将季月做的便当从书包里掏出来,欣喜地打开饭盒。妈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呢?难道,难道是红烧排骨,还是麻婆豆腐呢?
掀开盒子的一瞬间,季夏看到了红彤彤的一片,切得碎碎的葱丝撒在上面,红的是香辣的红油,白的是水嫩的豆腐,还有焦黄的肉末,隔壁的是水嫩青翠的小白菜。仔细一看,饭盒边边的地方,豆腐里还贴心地埋着一个红烧鸡腿。妈妈,我爱死你了!季夏迫不及待地用小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虽然有些凉了,但是还是好好吃啊!季夏舒服得眼睛半咪了起来,一脸幸福的表情,而阿蕾莎和季夏并排坐在楼梯上,迟迟不肯把便当从书包里拿出来。
季夏咬着小勺子歪头疑惑地看着阿蕾莎,由于嘴里塞了根勺子,吐字含糊不清:“阿蕾莎你不饿吗?”
“我,我,我还不饿,你先吃吧。”阿蕾莎使劲地咽了咽口水,“我早上吃得有点撑了。”咕!阿蕾莎的肚子应景地响了,于是小阿蕾莎几乎将头贴在胸口上了。
季夏感觉到了阿蕾莎的不对劲,她将饭盒往旁边一放,拽住阿蕾莎的小书包。阿蕾莎死死地拉住书包不让季夏抢走,季夏用的语气隐含着饱满的怒气:“阿蕾莎*格蕾斯彼!”小阿蕾莎瑟缩了一下,不甘心地松开了手。而季夏毫不犹豫地扒开阿蕾莎的书包,掏出了阿蕾莎的午饭,结果,她愣住了。饭盒里孤零零地躺着三块三明治,里面夹着培根、蛋、生菜、番茄之类的东西,虽然烤得有点焦了,但是可以看出做的人很用心。
“那个,那个,妈妈不太擅长做饭。”阿蕾莎在旁边诺诺地解释道,似乎是因为自己简陋的午餐被好友窥到了而感到羞愧难当。
天啊!我竟然忘记了达利亚阿姨糟糕的厨艺,好吧,我本来就不该指望她能做出些什么来。看了看还处于羞愧状态的阿蕾莎,季夏把自己的饭盒递了过去:“喏!我要吃三明治。”
“啊!不可以的,阿蕾莎不可以拿丽莎的午饭吃。”阿蕾莎慌张地推搡着,“闭嘴!我说我要吃三明治,懂了吗?”季夏恶声恶气地威胁道。她的心里在滴血,我可怜的鸡腿,拜拜了。她把眼里的不舍收了回去。
“啊!”阿蕾莎用勺子小心地勺起一勺豆腐送到季夏的嘴边,季夏起初不太情愿,但阿蕾莎也学会了季夏的假哭,泫然欲泣地看着季夏,仿佛在说,你敢不吃我就哭给你看。季夏啊呜一声,将勺子含在嘴里。果然还是妈妈做的菜最好吃了!
其间,季夏含泪强迫阿蕾莎把鸡腿吃了下去,两人分食了彼此的便当。
此时,在季夏家中,季月邀请了达利亚来自己家作客。她给不熟练使用筷子的达利亚夹了一块红烧鱼,说:“达利亚,多吃点,不用客气的。”
“真是不好意思,又来打搅你们了。”达利亚将鱼接在碗里。
托马斯眼巴巴地看着从眼前经过的鱼,问:“亲爱的,要不,给我一块排骨尝尝怎么样?”肉,我要吃肉,香喷喷的肉啊!他伸出筷子试图把一块糖醋排骨夹到自己碗里。
啪!季月早就发现了托马斯的动作,她毫不留情地把排骨打落在盘子里,微笑着说:“亲爱的,你的菜在那里。”她呶了呶嘴,开心地让托马斯去夹那盆盐水菜心。
托马斯内流满面,老婆大人,不就是没忍住抽了支烟吗?为什么特意做那么多我喜欢吃的菜摆在面前,还让我吃素!而且我已经刷了三次牙,洗了两次澡,你竟然还能闻出来!托马斯讪讪地把筷子收回来,去夹那盆盐水菜心。
季夏祖父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季月特地为他炖的汤,开腔道:“怎么了,吃菜心很委屈你吗?我不也是吃菜心,怎么,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吃菜心了。”说着把菜心塞进嘴里猛地扒饭。爸爸,我恨你!
达利亚同情地看着托马斯,想要给他夹块排骨,但是季月将她手里的筷子拿了过来,给她换上了勺子,说:“你要吃什么和我说就好了,我给你夹。”
“谢谢。”达利亚对托马斯给出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