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轻抚着陈二爷的脑袋道,“老二啊,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到底是个我放心的,现在爹要让你做一件事。去,把你儿子杀死,爹就不杀你。”
陈二爷带着恳求道,“虎儿真的不能活?”
陈老爷子面带慈祥,口吻坚定道,“不能。”
陈二爷挣扎着看向陈虎,又看向陈老爷子,他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陈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拼命划拉想要起来,可他太害怕了,腿又太软,竟然像是岸上的鱼,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倒在了血泊当中。
陈二爷只是深深地看了陈虎一眼,然后,这个废物一拳砸向了陈老太爷。
陈老太爷怎么也没想到陈二爷会对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他一拳,顿时恼羞成怒,膝盖一抬撞在陈二爷肚子上,然后一记高抬腿踢在陈二爷下巴上,将陈二爷踢倒在地。
“废物。”陈老太爷道。
陈老太爷的那一击已经洞穿了陈二爷的躯体,踢碎了他的下巴,怎么看陈二爷都活不了了。
杀掉陈二爷后,陈老太爷就要亲自去杀陈虎,但是他感觉到了非常微弱的一点阻力,他的脚踝被陈二爷抓住了。
明明都已经是血肉模糊的样子,陈二爷的灵力还是自手掌中喷涌而出,包裹了陈老爷子的躯体。
尽管陈二爷已经说不出话了,但陈虎却感觉到了,他的父亲在对他说快逃。
对于不求上进,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追求的陈二爷来说,他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大概就是自己的儿子陈虎了吧。
不就是输给那个陈维桢了吗?要是虎儿也有那么好的老师,肯定不会被任何人差。
不就是不去上那个鸟学了吗?他陈二爷的儿子照样能名震一方。
他陈二爷的儿子不比任何人差,人家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不是还说不以成败论英雄吗?
他儿子一定可以震古烁今,名垂千古。
所以,虎儿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呢?
陈二爷的拼死一击到底没对陈老太爷造成什么伤害 ,老太爷一脚就踩爆了陈二爷的脑袋。
这时,陈虎终于意识到了,他的父亲死了。
总是被他瞧不起,觉得窝囊的那个父亲死了。
就像是从梦中醒来,陈虎眼前的一切突然无比地清晰。
陈老太爷刚踩爆陈二爷的脑袋,还没来的击跺两下脚,就看到陈虎的掌心对准自己,顿时一股吸力传来。
陈虎虽然自甘堕落了半年,但他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他也有尝试复现那天陈维桢打败他的技巧,比如对气的基本运用。
原本他是想靠这些让陈老爷子对他刮目相看的。
陈虎的吸力自然不可能把陈老爷子吸过去,所以是陈虎自己飞了过去,然后刺眼的雷光爆发,将陈老爷子吞没。
玄水为黑,吸收吞噬万物。
浓烈的黑暗将所有的一切都覆盖。
陈虎的半截尸体飞出了祠堂,砸在了地上。
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有人要打他老子,所以他就要和那个人拼命,不管那人是谁。
陈老爷子越飞越高,浓烈的黑暗以他为中心释放,将整个陈家吞噬殆尽,所有的门客,仆人无一逃脱。
而与这里相同的状况,在三环市各处不断发生。
修行之途,无情方能走远。
陈老爷子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恐怖的灵力量在身前汇聚,化作一团流光猛然冲了出去。
沿途的房屋,道路被全数摧毁,包括这一条直线上的人。
同时城中还有几团灵力喷涌而来,这几团灵力在三环市的市中心相遇,撞击在一起,却没有相互抵消,而是彼此交融拔地而起,形成一道光柱。
紧接着,以陈老爷子为中心,附近的居民突然感到胸闷,难受,喘不过气来,他们的生命力不断被吸纳到陈老爷子那里。
然后陈老爷子头上冒出丝丝黑气,向市中心飘去,涌入那光柱之中,其他方向也有同样的黑气飘来。
这些黑气汇聚成了一个胎儿模样的东西。
同一时间,三环市周边的村落。
雨泽之前其实有想过,那个邪教村最开始也是被山贼所害,市里的修士不肯帮忙,之后那些邪教成员找上门来,给村民们提供了能让他们自保的药丸,然后才一步一步变成了这样。
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冒出山贼来了?
会不会那些山贼和邪教成员本来就是一伙的,专门挑那些穷乡僻壤,市里不愿意管的地方下手?
会不会更进一步,因为是在三环市附近,那些山贼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会不会其实有相当一部分是三环市的本地居民冒充的?然后由几个邪教成员带头这样子?
毕竟三环市可是有一股非常适合的闲置资源,比如那帮被陈维桢暴打了的混混。
他们虽然低阶但也是修士,也没人专门统计他们的数量,多了还是少了也说不清楚。尽管这些人连武馆的几个学员都打不过,但穷乡僻壤的那些村民便远远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了。
而且雨泽还想到了柳村,那也是一个三环市附近的村子,她从柳村后山的河里顺流而下飘了一夜就到了三环市近郊,可见距离说不上远。
那里也同样受到山贼的侵害,如果她没有去,会不会那里也变成一个受邪教控制的村落?
本来雨泽是打算找个时间去验证的,可现在没有必要了。
走出家门的雨泽正要让陈维桢联系一下绀雪,就看到一束流光从相距他们百米的地方经过,沿途的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骤然消失。
没有痛苦的死亡,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那流光经过后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光幕,将左右分割开来,并于其他几道光幕汇聚到一根光柱上。
这些光幕将整个三环市分割成了好几块不同的区域。
同时雨泽感到自己的神魂似乎受到了牵引,就要向陈家的方向飞去,但以她的修为,只是定了定神便消除了这种牵引。
而后,她用力一握陈维桢的手,就打断了陈维桢失神的状态,将他的神魂固定在自身体内。
“发生了什么?” 陈维桢茫然道。
“不知道。”雨泽的声音里也同样透着疑惑,但却没有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