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你睡太久了!快起床啦、该去教会祷告了!”
“...薇莎姐?”
睁开朦胧的双眼,脑袋昏昏沉沉的伊登醒来了。
阳光洒进狭窄的小屋内,让这个家增添了一些温馨的氛围。
“睡迷糊了吗?父母他们已经出门了,你醒醒神就去教会吧。”
一边这样说着,薇莎一边端来一杯水递给了伊登。
伊登下意识接住,然后温吞吞的喝了起来。
但是,他总感到有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一种模糊的、令人伤心的......
“你今天的样子很怪啊......没事吧?”
“嗯...没事。”
姐姐薇莎似乎察觉到伊登有些异样。
“烦恼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哦,闷在心里可不好。”
“不过,今天你状态不对劲,待会我替你去教会祷告吧。”
每日惯例的膜拜祷告都是由伊登去,只是他神不守舍的样子让薇莎感到很担心,因此这位姐姐想让弟弟在家里安稳歇息。
“嗯、好吧...”
伊登想说话,但是没一次想要开口,心中就仿佛有什么堵住了一样、让他瞬间喘不过气。
他只能这样简短的应答,可是明明有好多想倾诉的话。
“伊登你都已经成人了,要更坚强点才对,可不要让我和父母担心了……先好好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要是困的话就继续睡觉,说不定醒来什么困扰就都没有了。”
薇莎拍了拍伊登的肩膀,说出了她自认为是鼓励的话语。
然后,她就向屋外走去,替伊登去教会进行膜拜和祷告。
“等一下——!”
伊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仿佛濒临崩溃,他只要多说些话就会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为什么要哭?
或者说为什么自己会感到这样伤心,伊登只感到有种模糊但却深刻的异样感、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头。
但他还是站起身来,向着屋外走去,伊登想对姐姐说些什么、又或者只是想再看姐姐一眼。
什么都没有。
两眼视线所能看到的,完全是纯粹的虚无与黑暗。
踏出屋门的这一刻起,仿佛一切都消失了。
屋外本该有的大街、本该有的人来人往,本该有的姐姐的身影,全都不存在。
“…怎么回事?”
难以言喻的彷徨和无助感顿时袭来。
伊登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永远的别离。
“还不过来吃饭,发什么愣?”
身后忽然传来了母亲的声音,伊登突然感到惊喜、他猛然回头,发现自己此时正在家里。
“嗯、啊……我这就来…”
心中有一丝违和感,但伊登又不知道具体哪里有异样。
于是他坐到了桌子旁,准备吃饭。
“发生什么了?”
一边的父亲如此问道,那是担心的语气和表情。
“不…我也不清楚。”
伊登也没有去吃桌上的食物,他抬头看着父母,心想自己此刻的神情一定很奇怪,但是他不想离开目光。
“说到底伊登你还只是个孩子,有事不要忍着,和我说说吧。”
父亲的话语永远都是让人充满安全感,伊登听到后心里感觉很舒服,但是随即又难过起来。
那是一种失而无法复得的复杂感觉。
好像眼前的一切,自己再也不会拥有了一样……
“唉呀、怎么哭了?”
伊登的母亲看到儿子流泪的模样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她连忙把刚刚端起的稀饭放下、走到了伊登跟前。
“遇到什么难过事了?让你伤心成这样……”
她轻抚着伊登的脸颊,擦去那上面的眼泪,小心翼翼到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品一样。
母亲的温柔让伊登感到心里暖洋洋的,但只有短短一瞬。
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
毫无征兆的,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随之而来的,晕沉至极的感觉席卷整个头部,疲乏无力贯彻了全身,尤其是右臂、完全使不上力。
伊登“摔倒在了地上”。
他流着泪,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有悲伤的意识支配着精神,伊登好想要倾诉、想要依靠,却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与孤独陪伴自己。
“一瓶不够!”
“#*拿更多*&药水!”
有些模糊的声音传进耳朵,听起来对方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伊登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他想要努力睁开却做不到。
明明上一刻还和家人——欸…家人?
自己刚才家人在一起?
但是他们都已经……
——这样啊…是梦
伊登突然明白了一切,但他甚至连伤心的感觉都无法产生。
就如同心死了一样,泪水似乎也干涸了。
但是……如果醒来时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该多好,这样的日子却再也不会有了。
“好了!这次看起来没事了!”
听觉恢复了,顺带的意识也瞬间清晰。
伊登甚至能睁开眼睛,只是身体依然有些没力气。
眼前的人他不认识,但伊登大概猜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活下来了。
之前受到的袭击中受了严重的伤,伊登如果得不到救援早晚会失血而死。
在下意识向着冒险者公会前进后,他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但眼下来看,自己显然是被救下了。
“发生了什么,小伙子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谢谢你……我想问一下,冒险者全都是不信教的吗?”
伊登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问向对方。
“当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也想成为冒险者。”
………………
——又要惹上麻烦了吗?
沃特听到身后老者的呼喊声,在心中这样想着。
虽然可以当作没听到然后继续前进,但这样多半会显得自己更可疑。
于是他和芙尔干脆转过身,面向说话的老者。
对方裹着很厚的长袍,非常严实,看起来有些臃肿。
“有什么事吗?”
“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只是好奇,二位来自哪里?”
果不其然被识破身份了,沃特知道自己和芙尔的打扮和迎神之域的神职人员完全不同,不过刚才明明一直都没人在意他们两个。
但显然好运到头、终究还是引起了他人注意。
“……是冒险者。”
掩饰也没什么意义,因此沃特干脆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如此,不信奉圣神的冒险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可是不允许你们进入的。”
“但是我们已经到这里了,所以你要怎么样?”
芙尔直接说出关键所在、没有啰嗦。
“请别误会,我没有要赶你们的意思……你们也看得到,其他人都在忙碌着迎接神使而做准备,除了我以外没人注意到你们。”
“那就请有话直说吧。”(沃特)
“喔…性格很痛快嘛,那容许我再问一遍,两位,究竟是什么人?”
“都说了是冒险——”
“不、不对…”
老者打断了沃特的回复,他的双眼顿时犀利起来,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二人。
“我问最后一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说,是什么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