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卫生间的门在这。”
一脸嫌弃的仆人扶着“醉醺醺”的陆弥修,为了防止他东倒西歪,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抗拒,让自己的身体贴着这个酒鬼,来让他挺直腰板。
而陆弥修此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之中,或者说其实他本来就已经有些醉意。
他就好像把原本站在左边的人当作站在右边,所以直愣愣地就往人家撞去。
这一路来,负责搀扶他的仆人不知道向那些被冒犯的客人道了多少次歉。
虽然仆人并不想为了这个酒鬼的过失而让自己来道歉,但是参加这个宴会的人:无论是那些被撞的客人,还是自己在扶着的这个酒鬼,自己都惹不起。
不过即使不敢对陆弥修放任不管,但是甩一下脸色自己还是做得到的。
于是在费尽千辛万苦后,两人终于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来到了角落处的卫生间。
此时仆人已经要不耐烦到了一个极点,准备直接把陆弥修丢到卫生间里就不管了。
可是仆人刚刚打开卫生间的房门,刚想把陆弥修推进去时,他突然想到临走之前主人对自己的嘱咐:要和这个人形影不离,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现在仆人犯了难,卫生间是单人间,自己这进去是不是有些尴尬。
看着面色潮红的陆弥修,仆人也不太想和他共处一室,说不定等下就吐了一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等下自己也有可能染上那些污秽。
素有洁癖的他想到这种事情就恶心,恰巧的是靠在自己肩上的陆弥修突然呕吐,仆人可以清楚的看见陆弥修嘴里快要溢出来的“异物”。
仆人光速地把陆弥修推进厕所,锁上了门:“先生,你在里面处理好了再叫我!”
受不了了!
仆人极其厌恶地掏出自己身上的手帕擦拭肩膀,科尔特对他的吩咐早就抛之脑后了。
既然这个人醉地路都走不稳了,而且还上吐下泻的,自己锁住门他也不可能从卫生间里溜出去吧。更何况刚才仆人往里面看了一眼,除了离地一米多的地方,有一个小窗户外就没有别的地方通向外面了。
像他们这种的贵族老爷,也不可能会做得出来钻厕所窗户这种不雅的事情吧!
可是这位仆人不知道的是,陆弥修压根就不是什么要面子的贵族老爷。
一门之隔的卫生间里,刚才还丑态百出的陆弥修,已经靠着门站直了身子,从上衣口袋掏出艾米莉给自己准备的手帕,擦干净了嘴唇。
“呃,为了柯洛莉娅,我真的牺牲太多了。”
陆弥修联想到刚才自己那副小丑一般的模样,都恨不得从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还为了摆脱这个仆人,故意从口中吐出点口水出来。虽然是恶心到了他,但是也成功地恶心到了自己。
“不行,现在不是回味窘态的时候,要赶快溜出去。”
陆弥修打量着卫生间,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是洗漱台,而真正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被一道门隔开了。
除了自己背后这扇被科尔特眼线盯着的门,就只有正前方的一扇小窗户了。
想要悄悄地溜出去的话,只能钻窗户了。
陆弥修想到就干,他径直走到窗户底下,开始尝试跳起抓住窗沿。
这窗户离地并不算高,但是对于晕乎乎的陆弥修来说,因为醉酒的状态让他使不上劲来,完全达不到清醒的时候跳跃的高度。
因此他尝试了好几下,才终于抓住了窗沿。一抓住带来的高度,使得身体悬空,为了保持这样的状态,只能把全身的重量都寄托在两只手臂上。
放在平时还好,可是现在的陆弥修两只手都绵软无力,继续维持着这样的动作,陆弥修只能感觉越来越吃力。
陆弥修尝试发力,上肢用力地向上提起,可是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呼呼呼…”陆弥修大口地喘着气。
难道这扇窗户自己都翻不出去吗?
正当陆弥修还在不断奋斗时,门外传来了仆人的叫喊:“先生!你感觉好些了吗?”
陆弥修见状立马佯装干呕起来:“哇哇…”而且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外面的人听到这么剧烈的呕吐声后,立马出声安抚陆弥修:“先生没事,你不要着急,慢慢处理,我会一直在门口等着你的。”
而回答他的是陆弥修发出更大更响的呕吐声。
门外的仆人用手扇了扇鼻子前面的空气,好像是在卫生间里面的“恶臭”已经透过门散发出来了。他也放下心来,不再催促陆弥修。
毕竟对于一位吐个不停的大酒鬼来说,连路都走不好,还指望他翻窗户跑出去吗?
而与此同时,陆弥修在坚持不懈的尝试下,成功地一个鲤鱼打挺,钻出了小窗户,离开了这座宅邸。
成功了!我自由了!永别了牢笼!
不过陆弥修着地的姿势并不是很优雅,因为是滑行一般地里面钻出来,所以陆弥修整个人就像一根火腿肠一样直挺挺地掉在了地上。
幸好掉下来的地方是块茂盛的草地,所以不仅没有发出巨大的声响。而且也保住了陆弥修娇嫩的皮肤,使其免受硬物的磕碰。
陆弥修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刚好掉在了子爵府的花园中。
仲夏的夜,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柔情,似老人脸上慈祥的微笑,似少女风中飘舞的裙摆,似孩童熟睡时安详的面容。头顶上的星空中,群星闪烁,月光柔和地洒向地面。花园中的花也不像白天时那么争相斗妍,在夜晚都收起来自己的盛气凌人,静静地孤芳自赏。
凉爽的夏夜清风徐来,陆弥修发胀的脑子被吹得清醒了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胃里的红酒被消化,酒精跟随着体内的血液循环送往了身体的各处,晕眩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
好想睡觉啊!
不过事情还没有做完,自己不能够一睡不起。陆弥修踉踉跄跄地穿过花园,走向了来时的大门口。
而门口留守的人压根就没有在意陆弥修。
在他们的经历中,不知道在看门的生涯里看到过多少个像陆弥修这样酩酊大醉的人。他们把陆弥修当作了这些在宴会上喝高了,然后自顾自地溜出去的人了。
于是他们还一边发出压低的笑声,一边开门放陆弥修出去。
离开宅邸的陆弥修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伦敦夜晚昏暗的街头里,不过看门的两个人也没有兴趣观察陆弥修到底去了哪里。
而在门口一直苦苦等待,也没有见陆弥修出来的仆人方才等的不耐烦了。他尝试性地敲了敲门:“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甚至连呕吐声都没有。
仆人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也顾不上里面的“战况”:“先生,我打开门来看看了…”
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仆人看向里面,什么都没有。
只有夏夜的风通过向外推开的窗户再向里面输送着一丝清凉,努力地吹散着里面的靡靡之音。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