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步在王都外准备车辆及物资的佩菲娜,与齐瓦他们同属于埃士达佣兵团,亦是这次委托随同上路的佣兵。身为神翼人的她,理所当然外表比真实年龄更年青,而且气功修为是全队最高。
齐瓦与她会合后,阐明事情因由。听到委托方“蜜可儿小姐”真正身分是“艾莉卡公主”,她反倒没有多少情绪起伏骤变。半眯起双眼,绕着艾莉卡身边转了一圈,又望向莫妮卡这四位“黑市佣兵”,心中有一个大概:“原来如此……”
感觉自己一切都像被对方看透,艾莉卡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爽。假如路上真的有更多刺客追杀自己,莫妮卡他们碍于人前不能发动魔法,那末神翼人的佩菲娜无异是相当强力的援军。
“就算艾莉卡不是公主,单凭你这惊人的胆识,当作认识新朋友也没差。”佩菲娜伸出友谊之手:“不考虑加入我们佣兵团吗?我可以好好训练你,日久必成名器。”
“名器”是啥啊?还有“日久”的“日”是不是动词?
齐瓦脸色略为尴尬,在佩菲娜耳边提点一下,她才不好意思道歉:“对不起,我对于启智人的日常用语还不算太常握,是‘日久必成大器’,对吧?”
“是的……”
“多多指教。”
“嗯,多多指教。”
艾莉卡大胆与佩菲娜握手,二人一高一矮的,画面殊为侧目。
“艾莉卡小姐真的是四岁?”
“对。”
“四岁的娃儿,就像我们族内的小孩子,活得像是人精一样。”
这个……姑且是赞美吧?艾莉卡笑而不语,佩菲娜挥手道:“好了,既然有人想追杀艾莉卡小姐,那么先上车吧。不过小孩子隐瞒在先,依据任务的内容,我们可能会酌量调整收费。”
“没问题,说不定对方跟丢,路上没有人追杀,平平安安到雷德山。”
佩菲娜暂且没有表示,只是分配坐驾。原本两辆车,一辆载人,一辆载路上使用的物资。骤然再多出四位黑市佣兵共乘,便显得有点拥挤。
“你们都没有准备车辆吗?”
Do you guys not have any cars?
Is this an out of season April Fools Joke?
嗯,懂的懂的。
艾莉卡毫不紧张,因为她早就与莫妮卡他们商量好了。提议他们伪装成黑市佣兵,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呢?
“我们当然早有准备……不过车辆不在这边,请等一会。”
莫妮卡故意走得远远,偏离大道,在谁也看不见她的地方,伸手发动魔法。
“SELVAMDIPUSOTAMERCHE CUNVIRSAS ERTOCALAS VIHOCARRAS IXOMOTU”
那怕是像莫妮卡这位魔法高强的长老,要一口气且一字不错的念出如此长的咒文,中间还必须聚精会神,亦稍微有点吃力。随着魔力的奔流,面前的空地上,徐徐“变”出一架车辆。
车辆当然不是真的凭空变出来,而是之前艾莉卡要求呼兰修代为购入,另外准备好路上所有需要的物资,统统打包塞进去。然后莫妮卡发动这个类似异空间收纳箱的魔法,将整辆车收进去。待得出城后,找个无人的地方拖出来。
“SELVAMDIPUSOTAMERCHE PRUPI”
整架车辆抽出来后,中止魔法,缓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外表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后,才笑意盈盈登上驾驶席,驶回去佩菲娜他们那边。佩菲娜等人身为佣兵,见对方同样有自己的方法准备,也不会多问。
“公主想上车吗?”
艾莉卡内心嘀咕,莫妮卡这个疑问句好像有点奇怪的。
“艾莉卡小姐,黑市佣兵不可信,还是支持我们正规有牌照的合法佣兵。”佩菲娜牵起艾莉卡的手:“上我的车吧。”
嗯,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们真的只是想叫自己上车,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这样又会冒出新的问题:该上谁的车?
齐瓦独自驾驶着运载物资的,只载着杰伦茨以策万全。艾莉卡可以选择的,就是与莫妮卡四人同乘,抑或是与佩菲娜及柏拉蒂同乘。
一边是魔法师,一边是佣兵,真是左右为难。艾莉卡后悔,怎么不是先学习分身术之类的魔法。
按常理,当然坐在魔法师那边,毕竟都是认识的人。可是这样有点不厚道,因为佣兵也是自己花钱聘用,这么一搞岂非主次不分,要他们变成陪行的打杂吗?
“那个……佩菲娜那边比较宽敞,我就过去那边了。”
前去雷德山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之后还有很多机会与莫妮卡等人一起,没必要连乘车时间都凑在一块。沃滋一脸不满,莫妮卡倒没有明显不悦,于是几人很快分配妥当:艾莉卡坐在副坐,佩菲娜从旁看管,遇事必先力保她。至于三架车辆,以佩菲娜走在最前,盛有最多物资的齐瓦车在中间,莫妮卡四人殿后。
三车前后贴着,驶离草原,移至平坦的官路。因为目的地是雷德山,所以预定切换改往北行。沿途尽是未开发的丛林风光,城市与城市中间尽是自然的绿色地带,与前世的风光截然有别,让艾莉卡瞧得入神。
“别再车窗上左右看啦,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甚么?”
“有奇怪的目光盯过来……而且不止一道。”佩菲娜沉着道:“还真是很专业,每道目光只会扫一次,然后接力交给另一人,轮流的来,让我们很难锁定。”
柏拉蒂凑过来:“那些人真的是帝国派来的刺客吗?”
“应该是。”艾莉卡即使心中没有分数,也得充作冷静肯定。
“佩菲娜,要通知后面的人吗?”
“以齐瓦的本事,应该都会发现……假如莫妮卡那群人没有发现,那么只能怪他们没那个本事。”
艾莉卡露出一个自信而不失尴尬的笑容,心想莫妮卡他们好歹是魔法师,肯定有两三招本领,没那么容易着了道儿。
“这边与王城距离尚近,而且车辆行人众多,我相信对方不会行动。大抵在转弯拐上北行,车流稀少后再发难。”
“佩菲娜有何主意?”
佩菲娜沉默半晌,艾莉卡却插口:“不要往北行,往南行。”
“艾莉卡小姐的意思是……”
“我们转往北走,就算真的击退他们,也会有人通风报信,提前在前面截住我们。”艾莉卡打一个响指,悠然分析道:“可是前往雷德山一事,我并没有向大多数人提及。就算消息真的外泄,我们改往南行,也是破坏他们的部署,百利而无一害。让他们自乱阵脚后,再找办法去雷德山亦可。”
虽然艾莉卡提出的方案未算详实,可是佩菲娜一听便即时衡量妥当,点头道:“就依照你说的话去做。”
走在最前的佩菲娜车拐往南行,齐瓦一呆,怎么不是依照事前说好的路线出发。当下也不敢多问,同样扭向左。
“喂喂喂,为何会往左走?”沃滋注意到前两架车辆不寻常的拐向,兀自惊讶时,莫妮卡微微一笑,亦跟着往左拐:“肯定是小公主她有奇怪的主意。”
“甚么?临时更改计划,如此荒谬的事,不用事先向我们说明吗?”
“笨蛋。”
“塞娜竟然骂我是笨蛋?”
“多少也给我注意一下,我们被人盯上了。莎莉之所以临时变卦,改易往南行,肯定要对付那些跟尾虫啊。”
纵使艾莉卡临时改变方向,对方的反应有够仓猝。莫妮卡听到背后有数辆车风驰电掣,加急驱动真气,发独也似的飙上来。其引擎声之巨大,连艾莉卡及佩菲娜那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样子上钓了……”
“艾莉卡小姐又想到甚么新主意?”
“新主意倒没有,旧主意却有很多。”艾莉卡脸颊贴在车窗上,挤起眼珠子,并未能看见是谁追上来:“要不要来一个以逸待劳,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