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红月馆第一次这么冷清，凯萨琳心想。虽然她此前一直住在酒店里，但是最近她已经住在位于阁楼的炼金工坊里了。平时的红月馆，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热热闹闹的，如今，整个洋馆都只有她和自己的女仆长两人。
今天一整天，除了下午邵文华来小小地拜访了一阵，凯萨琳都待在办公室和炼金工坊里，批示文件以及翻译自己收集到的文献。
等到女仆长杰西卡给她送上下午茶的点心时，她才稍稍休息了一下。
“凯萨琳小姐，工作怎么样了？”杰西卡关心地问道。
“我还是无法翻译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研究手稿，我能够翻译霍恩海姆的手稿已经是极限了。”凯萨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年的牛顿炼金术奖金估计又是与我无缘了。虽然我可以通过其他方面竞争奖金，但是果然还是以最小成本和最高成功率炼成最高质量的贤者之石更有成就感。”
“王耀先生一小时后会过来拜访。”杰西卡提醒自己的主人注意行程安排。
“克苏鲁神话仪式残留的影响消除了吗？”凯萨琳确认道。
“这个尚未完全成熟的神话体系直接通过它的仪式获得相关力量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次的克苏鲁神话仪式是对克苏鲁本身的崇拜，按照神话里的描述，人类连看它一眼都会精神失常。乔治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然成功通过模仿克苏鲁的造型模拟了这种力量，现在厨房还是生物禁区——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至少我们省去了除虫灭鼠等麻烦事了。”
“果然应该换一个不那么容易出事的神明和概念，你说莎布·尼古拉斯怎么样？”
“凯萨琳小姐麻烦你以后不要胡闹了好吗？原来乔治是被冤枉的啊？”杰西卡感觉自己似乎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你是不是要给乔治准备特别的年终奖啊？”
“什么话，这次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凯萨琳感觉自己被冤枉了连忙辩解，“这次只是乔治自己想要尝试一下新的、未知的料理，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建议而已。而且出事的料理不止克苏鲁烤肉一个吧？”
“然后你还不打算放弃是吧？”杰西卡难得吐槽一下，然而她还注意到更关键的地方：这次不是，也就是说还有上次？而且似乎还不止一次上次？不行不行不行，要忍住，不能吐槽下去了，我是以完美潇洒为目的的女仆长杰西卡·瑟尔温特，不是担任吐槽役的管家张异。
“把那个③号标签的烧瓶给我。”凯萨琳让杰西卡帮他的忙，“这次我要尝试一下新的方法。在王耀来之前还可以实验一次。”
杰西卡手中的烧瓶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里面似乎有一个不停地旋转的小圆球。这似乎是一个——胚胎？杰西卡的专业并非炼金术，所以也不敢确定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先离开了炼金工坊，去做好迎接王耀的准备。
当王耀开着自己的红旗轿车来到红月馆时，看到杰西卡一个人在门口迎接他。
“怎么就你一个人，杰西卡小姐？”在被女仆长领着进入洋馆里时，王耀感觉很奇怪。虽然他是第一次来到红月馆，不过已经听说了红月馆有很多的女仆，然而现在看起来似乎整个红月馆的人只剩下了杰西卡一个人了。
“因为主人陪着仆人胡闹，导致不少人都住院了。”杰西卡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头疼，“会客厅就在前面。”
就在王耀刚刚走进会客厅的时候，楼顶传来了一声巨响，然后是一阵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啊啊啊，抱歉，王耀先生，实验难得有了一点儿突破。”凯萨琳几乎整个人都被染成了红色，这红色并不是直接以液体的形式浸湿她，而是近乎于喷墨一样，“贤者之石的炼制一直是一个技术活，因此浪费了不少时间。今晚的晚餐是杰西卡负责的，有没有兴趣共进晚餐？”她看了看窗户外面，“说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你好，凯萨琳小姐，你的气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王耀讲着通用的恭维话，“至于共进晚餐就免了，我有自己必须照顾的老朋友。”王耀不知道自己的习惯或许让自己免于一场灾难。
杰西卡泡好茶，自觉地离开了会客厅。本来按照以往她应该在会客厅好好服侍二人的，但是现在洋馆的特殊情况让她不得不去担任保安的工作。
“我猜猜你的拜访有什么目的，果然是今天早上和下午东帝市内频繁发生的暴力事件吧？”凯萨琳暂时离开会客厅去换衣服，回到会客厅之后这么对王耀说道。
“是的。”王耀找了一张沙发坐下，“东帝市里面发生了一系列的暴力事件，各种各样的都有，也都或多或少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死伤。如果只是单纯的暴力事件还轮不到我负责，但是问题是，根据协防的赤剑特种部队和一些警察的报告，有吸血鬼在这些事件中活跃。”
“审问的结果怎么样？”
“说来有趣，我们本来以为俘虏的这些吸血鬼都是来自巴托里家族的一个家族，但是没想到有很多的吸血鬼来自巴托里家族的不同分家。”
“巴托里家族的本家怎么样了？”虽然发问的凯萨琳身上似乎还带有一丝血腥味，但是王耀决定选择无视，认真回答道：“巴托里家族的本家之前有所放低自己的态度，但是这和现在各个分家在东帝市内的闹事形成矛盾。”
“巴托里家族的本家开始服软的样子，可是分家却是一如既往地，甚至是变本加厉地在东帝市里面闹事啊。这恐怕是——用东方的话——借刀杀人。”
“对，我们也猜想到了，巴托里家族本家向我们这边服软，而分家却变本加厉地加深和我们之间的矛盾，很明显是想要独占利益甚至是借我们之手将分家处理了。而至于分家变本加厉的行为，应该是打算和本家彻底决裂。”王耀将一个文件袋交给凯萨琳。
“多谢。”凯萨琳点了点头，接过了文件袋，阅读里面的文件，“这是……有趣了，除了之前在港区的齐德兰奇的家族外，还有好几个分家，这是要巴托里家族内的分家和本家决裂的节奏啊。”
“巴托里家族的代表正在把责任全部推到分家上，表示这一系列事件仅仅是为了增加所谓的谈判筹码结果下属搞过火了。”王耀继续说道，“虽然我们要求巴托里家族对此负责，但是对方似乎并不买账，一直在强调他们不过是想要像以前那样，通过适当的暴力威势展示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多少恶意——谁信啊这！”
“不能做些什么吗？”
“人家的风格就是这样，在最直观的证据出现或者是我们出现重大损失之前，我们还真不能拿巴托里家族的本家怎么样，只能够最大限度地针对分家的行为进行对应。”王耀看起来有些头疼，“我们就连平时那些脑子有病的家伙都不能管太多，更何况现在这个转移责任干干净净的巴托里家族，唉！在没有直接证据之前，我们没办法对巴托里家族进行全盘的清算，现在就连勒令离开也会留下其他方面的后遗症。”
“对方是怎么说的？”凯萨琳继续询问。
“对方说，只是想要让中国见识到巴托里家族的实力以及和德库拉家族合作的不明智，至于分家的过激行为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只是单纯地下达命令而已。我们警告过这样会导致巴托里家族今后可能都别想踏入中国一步，但是对方似乎还有别的后手。”
“这就有趣了。”凯萨琳放下文件，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他们的下一步是什么？你们的下一步是什么？我的下一步又是什么？真是让我期待。”
“吸血鬼方面我们暂时只能够针对巴托里家族分家的势力出手，本家还没有足够的理由，暂时动不了。不过之后我会亲自下达一条最后通牒的，并且会努力将期限缩短。德库拉家族要怎么应对？”
“十三王族之间是不能够彼此直接出手的，所以在他们直接针对家族之前，我也做不了多少。不过，我现在身边的防护力量还不够，可以申请调派我的一个下属的组织来东帝市吗？”
“什么样的组织？”考虑到女仆的风格，王耀担心这个所谓的组织不会安全到哪里去。
“一个很普通的宗教团体而已。信仰为基督教，是清教徒还是天主教徒来着？记不清了，不过和我颇有渊源。他们和教廷存在合作，如果他们进入了东帝市，巴托里家族应该会收手一些。”
“在常规战力的基础上，数量限制在三十人吧，可以吗？”
“三十人——撑死维持一个教堂——人数有点少啊。”凯萨琳有些不满。
“你手下的女仆的表现让我不得不谨慎对待。”王耀不打算退让，对此凯萨琳也不方便多说些什么了。她没有讨价还价：“三十人就三十人吧，我不会将太夸张的人派来，此外他们所驻足的教堂由我出资，王耀先生你帮我联系适合的施工队吧，这我不会过问的。”这句话意味着凯萨琳将教堂的设计和建造完全委托别人，不会在教堂的建造时对教堂耍什么小心眼。这是对于王耀的尊重和谦让。
对于凯萨琳的配合，王耀不顺心的感觉消散了不少。他说道：“没问题，就这么办吧。还有一件事，你对于巴托里·伊莎贝拉这名吸血鬼了解多少？”
“不算是特别了解，怎么了？”
“她在之前和我的谈判中，说要亲自找你谈谈。我估计这会儿她应该差不多到了。”
王耀话音刚落，杰西卡便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了凯萨琳：“凯萨琳小姐，巴托里小姐前来拜访，是否允许进入洋馆……不然我就得和她打一架了。我可没多少把握打赢一名吸血鬼的公主。”
在接通手机前，凯萨琳专门开了免提，所以王耀也听到了杰西卡的报告。他试探性地说道：“我是不是应该先离开比较好？”
但是凯萨琳有别的打算，她说道：“王耀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个赌？”她的语气愉快而欢悦，就好像看到了心仪玩具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