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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无光之城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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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伊莉丝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侦查小队出发时曾经途径的那处伐木场中,自己与伊萨拉依偎在一起,靠着并不算厚实的斗篷与伊萨拉的披肩度过了已经颇显寒冷的黎明。

伊莉丝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行进到此处的,从自己战胜喙嘴兽开始,之后的记忆便混乱不堪,甚至前后矛盾。

【是伊莉丝姐姐搀扶着我回到这里的】

面对着如此诉说的伊萨拉,对自己的记忆毫无信心的伊莉丝决定说服自己相信这个说法。

然后侦查小队仅存的两名幸存者发现,不远处的城墙似乎平静的有些异常。

不仅驻扎在城墙上的弓箭手早已不见踪影,连瞭望台上的哨兵此刻也下落不明,按照侦查小队原本的计划,小队返回后应当有人接应,把之前的绳索放下来让小队返回,但是现下却找不到接应者。自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的伊莉丝决定涉险爬上城墙,自己把绳索放下来。

城墙虽然巍峨,但对于伊莉丝来说,攀爬的难度却不大,石砖的缝隙和表面不规则的突起让得以供精灵落脚的地方几乎到处都是,而在登上城墙之后,一边为伊萨拉放下了绳索一边四处观察的伊莉丝确信敦巴伦绝对出了什么变故,否则就算此处并非防御的重点也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空无一人。

伊萨拉爬上城墙后也提出了相同的疑问,然而守在此处显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两名少女决定先回到城防司令部汇报侦查行动的成果。

然而从城墙的阶梯下来没走出多远,敦巴伦城内混乱的景象便彻底呈现在了伊莉丝和伊萨拉的面前,随处可见倒毙于街角身着两方盔甲的士兵们,然而就在伊莉丝试图从尸体的分布上还原事态的原貌时,三名王国的士兵从一旁的房间中冲了出来。

刀刃的突刺十分果断,伊莉丝不敢大意,引刀格挡,金属的撞击声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一旁的伊萨拉也拔出短刀,但是却缺乏加入混战的勇气,士兵们见状便更加专注于伊莉丝,力求先把看起来更具威胁的伊莉丝制服。

三人的刀法虽然充满了军人的大开大合,但是也确实有着招招致命的凶狠。如果是这些士兵平时面对的敌人的话,怕是早已被大卸八块了,但是这对伊莉丝却尚且算不得威胁。

扬刀弹开了来自右侧的攻击后,用刀鞘直击左侧敌人的喉咙,尽管未必致命却也能让他因疼痛而迟滞一阵,略微侧身便躲开了正面敌人的攻击,错身而过的瞬间,刀鞘脱手而出,双手握持的刀柄聚集了精灵的全力,刀刃几乎感受不到阻拦般地划过了士兵的肩胛,被凌空斩断的手臂直到落地都不曾松开握刀的手。

仅仅一合之间,三名士兵的突击便以一人重伤收场。

另外两名士兵见势不对立刻扭头就跑,此时伊莉丝才注意到,他们身上的盔甲已经破烂不堪,面容也颇为憔悴。

见伊莉丝不曾追赶,伊萨拉也放下了持刀的手,向前两步紧跟在伊莉丝的身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伊莉丝瞄了眼倒地士兵的伤势。

【至少我会给你自救的机会。】

——呸——

【既然被那个叛徒骗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事到如今,你不杀我,我便能活么?!】

士兵显然没有被伊莉丝的许诺打动,见对方并不配合,伊莉丝试图将刀举起以示威胁,然而不曾想,对方居然突然暴起,将自己的喉咙全力撞向了伊莉丝的刀尖。

来不及收刀的伊莉丝只能看着自己的刀刃径直穿透了眼前人的脖颈,而自己稍后仿佛受到惊吓般地收回刀刃的行为也让大量的鲜血自豁开的伤口中迸溅而出。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伴随的血液的粘稠音节实在是难以分辨。

看着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的尸体,伊莉丝渐渐恢复了冷静。

以王国军营地的距离判断,突入城内的士兵显然是之前围城的先锋部队。

而他所说的叛徒却未必是王国的叛徒,毕竟是被骗到城内的,所以这个叛徒很可能是指敦巴伦方面的叛徒,而士兵自知必死,则证明王国军还没有攻破城门,城内目前依旧是敦巴伦城防军在掌握局面。

伊萨拉对伊莉丝的分析并没有表示反对,既然如此,目前还是要抓紧时间返回城防司令部,不过考虑到城内的乱局,在伊莉丝的劝说下,伊萨拉褪去了身上的近卫盔甲,只留下衬里的便服,而伊莉丝虽然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换上了剑道服,但是至少二人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像是城防军的士兵了。

在避过了几队王国军士兵,又远离了数次小规模的厮杀后,伊莉丝她们终于回到了落命馆的大门前,然而此刻的司令部却显得颇为空旷,进入宅邸之后,发现此处似乎早已人去楼空,在分头搜索了一楼和二楼后,伊莉丝和伊萨拉在堆满来不及带走物资的门厅再度回合,然而双方的成果都令人失望。就在二人犹豫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伊莉丝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异响,下一个瞬间,伊莉丝就在伊萨拉惊讶的目光中回身踢翻了一旁原本用于搬运未知水晶的木箱,一个士兵龟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士兵显然不知道也来不及确认伊莉丝是哪一边的。伊莉丝并不在乎他原本就是个懦夫还是只是在战争中丧失了勇气,但至少截止目前,这个男人将会是她们了解事态的最佳人选。

【别紧张,我们是城防军的士兵。】

在犹豫地确认了伊莉丝出示的近卫纹章后,士兵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我们在听。】

面对伊莉丝的引导,士兵终于将他所了解的事件经过全部吐露了出来。

原本那只是个平静的守城之夜,雇佣兵们已经退出城墙结束了一整天的戍务,大部分城防军的士兵也已经返回了营地。但是当晚深夜却突然从西城门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很快营地的士兵就被紧急的动员了起来,但是匆忙之中并没有人向这些士兵传达作战的细节,于是在好奇与盲目的双重作用下,大量的谣言开始在士兵中传播。

有人说王国军在夜色的掩护下攀上了城墙,现在正在狭窄的城墙上与城防军激战。但很快便有人指出,以城墙的长度与宽度,全线激战无异于痴人说梦。

后来便有人传说王国军利用某种魔法炸开了城墙的一角后突入了城内,但是士兵们又纷纷表示根本不曾听见爆炸声,后来这个传言便演变为了王国军靠挖掘地道渗透进了城里,不过大多数人对于传言者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

在诸多的谣言中,最为靠谱的一个版本则认为是城防军出了叛徒,他带领着乔装成城防军的王国士兵骗开了城门,然后在偷袭夺取了城门的控制权后引导王国军攻入了城内。虽然质疑者不少,但是大多数人只是质疑城防军会出叛徒这点,却没有对谣言的可行性产生怀疑。

不过在缇林诺亚爵士的精妙指挥下,经过半夜的奋战,城防军得以夺回西城门的控制权,截断了王国军的后续部队,很快王国军突入城内的部队便在战斗中崩溃,只剩下散兵游勇数支小部队还在城区内制造着麻烦。

然而就在士兵们以为大势已定,敦巴伦的安全得以确保时,却传来了南城门佣兵叛变,引导早就埋伏在城外的王国军入城的消息。此时的城防军经过一夜的奋战早已疲惫不堪,不得以的情况下,爵士只好亲赴南城门压阵,却在混战中与后方失去了联系,与之同时各种谣言再次流传在士兵中。

其中最为悲观的谣言则称爵士已经被叛徒杀害,城防军主力已经不复存在。

没过多久,留下在守备司令部的士兵便纷纷逃亡,只剩下了这名士兵还在坚守军械库,其实倒不是因为他尽责,只是单纯的不敢完全相信谣言而害怕爵士回归后的惩罚而已。所以便躲在了箱子中看看事态到底将如何发展。

在一定程度上搞清了事情原委的伊莉丝并没有寄希望于从士兵的口中再问出什么,而是立刻收拾行装与伊萨拉前往了南城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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