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木质的阶梯,木板传来吱吖的声音,好像诉说着多年来一直被踩踏的不满。
奇怪,好真实的感觉。
二人来到门前,拉开橱门。
房内的设置十分简约,用植物纤维制成的地毯铺满地面,墙上隔间中放置一些花草,书画,还有一些类似于手艺制品的东西。
房内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矮桌,四面各放着一个坐垫。
一位红发少女趴在地毯上,而另一位白发少女跪坐一边给红发少女按摩肩膀。
“有客人来了?”
白发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迎接希尔薇。
“二位,请进。”
“嗯,嗯……”
接到邀请的希尔薇,下意识的想走进屋内,却被帕克拦住了。
帕克眼神不善,盯着眼前温和尔雅的白发少女说:“你们不好好的在这里呆着,搞什么,这里是我家小姐的神识界,不是你们度假的地方,别忘记你们都做过些什么。”
白发少女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歉说:“对于赤樱的所作所为,我感到十分抱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拿什么保证?”
“嘛,好了帕克,姑且先听听她们怎么说吧。”
希尔薇制止了帕克继续说下去,目光不小心和白发少女相对,马上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忙把视线移开。
说实话,她还不怎么习惯和陌生人对话,局促不安的小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吞吞吐吐的从玉齿间挤出一句话:“那个·····请你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请进来坐下吧。”
三人进入屋内,趴在地上的赤樱懒散地半睁右眼,扫了一眼三人后又闭上了眼睛。
帕克侧目而视警惕着,赤樱的一举一动,在坐垫上坐了下来。
“我叫八重吹雪,这是我的妹妹,八重赤樱,正如二位所知,我们是寄宿在樱吹雪上的灵魂体。”
“寄宿?明明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别说的那么好听。”赤樱不满的纠正道。
“囚禁,这怎么说?”
“我们姐妹是负责保护我们八重村的巫女,我们为了保护村子,一直和侵犯我们村子的怪物战斗。”
八重吹雪叹了一口气,脸上染上了悲伤的神色。
“可是不知为何,那些怪物就像杀不死一样,每次我们斩开他们身体,它们就会化作一团,紫色的能量飞向远方,不久过后它们会再次袭来,不断地侵扰着八重村。”
“我们虽有能力斩杀这些怪物,但奈何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奋战到最后还是有一些村民出现伤亡。”
“那些酒囊饭袋就该死。”
“赤樱!”
八重吹雪嗔怪地看了八重赤樱一眼,八重赤樱坐起身,略带怒意的回应道:“难道不是吗?”
“他们竟把那些人的死怪罪在我们头上,说是因为我们的无能才让那些人死的,呵呵,实在是太可笑。我们平时拼死拼活的保护他们,他们却把自己的弱小,归咎于我们的无能!”
“后来不知道听谁说,巫女是神明的仆从,我们身上有着神明的赐福,但是因为是两个人,将神明的赐福之力减弱了,要献祭一个人,打造斩妖的灵刀,集赐福予一身,才能将那些怪物彻底斩杀,多么荒谬的借口!”
八重吹雪不敢再看她的妹妹,慢慢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八重赤樱攥紧了拳头,血色的眼睛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那一直想尘封下去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清晰。
…………
“姐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八重赤樱,拿起干净的纱布缠在刚消过毒的伤口上。刺痛的感觉使她眉头一直紧缩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缠好伤口,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八重吹雪的情绪很是低落,呆呆的看着水中的自己。
凌乱的白发顾不上打理,随意的披在肩上,精致的面庞上也写满了疲惫。还有着一些来自怪物的血液。
哗啦
八重吹雪,猛地将手插入水中,带着血污的水波将倒影搅碎,以往思维清晰缜密的她,此时的脑中也乱成一团麻。
是自己真的太弱了吗?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了……
“这次仪式要怎么进行呢?姐姐。”
“啊?嗯……”
八重赤樱的询问将吹八重雪的思绪抽出来,一想起明天将要举行的仪式,脸色愈发的难看。
“总,总之不是很轻松,你先好好的休息吧……”
八种吹雪胡乱的搪塞了几句,刻意避开了赤樱的问题。
“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没……我只是太累了……”
“那你赶快休息吧,今晚就让我来守夜……”
“不要!”
八种吹雪突然大吼一声,把赤樱吓了一跳,短暂的失神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明天的仪式主要是由你参加,会很辛苦的,还是我来守夜吧。”
八重赤樱明显感觉到了八重吹雪在隐瞒着自己什么事情,但自己的姐姐不想告诉自己,她也不好多问。
“好吧,也不知道村里那些家伙要搞什么名堂。神明的赐福……真的存在吗?”
“身为神社的巫女,对神明大人应深信不疑,你不可以有这种想法哦。”八重吹雪略带严肃的口气说道。
“要不是这是妈妈的遗愿,我才不会来当什么巫女。”
“我们日日夜夜地打扫着神社向神明献上我们最真诚的祈祷,希望给村子带来兴盛和安全,可最后来的是什么?只有有杀不完的怪物,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的话,那为什么……”
八重赤樱越说越激动,一不小心把手上的伤口给挣开了,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滴在了地上。
八重吹雪心痛不已。赤樱的质问她也无以对应,因为赤樱说的全是事实。
八重赤樱知道,姐姐对神明虔诚的信仰已经有所动摇,对于一个巫女来说,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她不想让姐姐太过困扰,于是转移了一个轻松的话题:“姐,明天仪式结束后给我做你最拿手的肉包子吃吧,我突然有点馋……”
终于,八重吹雪一展愁容,露出一丝微笑说:“好,我就知道你也该馋了,这次我就多做些,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嘿嘿,一怎么可能会吃够呢?你做的那么好吃。”
“赤樱……”
八重吹雪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妹妹,眼里闪过万千思绪,一低头,双唇相对。
“…………?!”
八重赤樱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一股红晕迅速布满了她的脸颊,她用力一挣,从吹雪的怀抱中跳了出来,气急败坏地说:
“你……你干什么!八重吹雪?你的脑袋坏了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发现,我的妹妹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最喜欢赤樱了。”
“这像对宠物告白一样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喂!”
“你本来就是我的宠物啊,你吃的饭是我做的,你穿的衣服是我洗的,家里都是我打扫的,你的工作不就是好好的吃饭,让我心情好一点吗?”
“嗯,少罗嗦!看招!”
八重赤樱一个饿虎扑食将八重吹雪扑倒在地上。把八重吹雪压在身下,一脸神气的样子说:”怎样,服不服?”
八重吹雪刚准备推开她,突然心计上头,侧过脸,用娇羞不情愿的语气说:“赤……赤樱,不,不可以……我们可是亲姐妹啊……”
“你这个糟糕的白毛,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二人打闹了一会,心情都明显轻松了不少。
八重吹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好了,我去守夜了,你休息吧。”
“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哦,别忘记明天给我做肉包子。”
“知道啦,小馋鬼。”
八重吹雪走出门,在外面驻足看了看自己生活多年的小家,然后慢慢的走向神社。
月光被流云遮住时隐时现,树上的蝉像是害怕即将过去的夏季一样拼命地叫着。
亦或者是阻止八重吹雪继续向前走去?不得而知。
被竹林簇拥着的石板小路出现在了视野中——那是通往八重神社的路。
八重吹雪,从一个个鸟居下缓缓走过,眼神愈来愈坚定,站在神社前最高的台阶上,远望着整个村子。
“对不起,赤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