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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女刺客阿姬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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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卡托并没有立刻离开加的斯,而是先安葬了男孩的尸体。

他对着埋葬着男孩的土包,双手合十,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尘归尘,土归土,安息吧,孩子。愿造物者宽恕你在人间的罪,他的怜悯会将你领入天国…”

这是造物神教的传统悼词,为的是祈祷死者灵魂升入天堂,并保佑死者不会被死灵魔法玷污。

赫卡托看着土包,喃喃自语道:“‘我是守护者,不是刽子手’,哼,我还真能说出这种话啊,明明做出了这种事…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艾莉西…”

他习惯性地看向手腕,但以往挂着艾莉西亚吊坠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的。

“唉…”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转换思绪。

“接下来去干正事吧,先把蕾娜丽抓起来。既然她打算暗杀腓力殿下,那么如果能找到证据,就可以扳倒她了。卡珊德拉说,暗杀的任务交给格纳达人了,应该是指流沙吧…难道说就是那个女孩子!?”

他想到了那个被他踹了脸和胸部的流沙女刺客。

“事情真的太巧了啊,这是什么三流小说的桥段吗?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她原来应该打算在腓力王子抵达加的斯时行刺他,不过让我参一脚后,十有八九会离开这里,换个地方行刺吧,这是流沙的做事方式。从加的斯到塔法利亚没多远了,腓力王子应该不会再停留了,那样的话…”

他骑上了马,抚摸着马儿的鬃毛,说道:“走吧,去塔法利亚,无论是我和蕾娜丽,还是腓力王子和那个刺客,一切都在那了结吧。驾!”

“咴~”

马儿发出嘹亮的叫声,伴随阵阵马蹄声,载着赫卡托向塔法利亚的方向疾驰而去。

……

此时,加的斯,格纳达人社区。

一名格纳达小女孩在阳台一边晾晒衣物,一边哼唱着格纳达民谣。她看起来大约12岁,脸蛋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晶莹透亮,格外可爱。她的发型很奇特,左边留的头发比右边长很多,几乎完全遮住了脸部左侧。

“我爱你,你爱我~,甜蜜椰枣送给你,多汁葡萄送给我…”

“咣当!”

突然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突然摔在阳台上,吓了小女孩一跳。

摔在阳台的是一个长着可爱小雀斑的马尾辫少女,她脸上全是血,而且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不自然地下垂着,似乎骨头断掉了。

“阿姬丽丝姐姐!”

女孩惊呼一声,赶紧把少女扶进了屋,并娴熟地清理了阳台上的血迹。

这位少女便是那位被赫卡托打伤的流沙刺客,阿姬丽丝是她的名字。

女孩一边为阿姬丽丝擦去身上的血迹,一边担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从没见你受过这么重的伤。”

“我没事。准备撤离加的斯吧,克洛伊。这里可能…唔嗯…暴露了…”

阿姬丽丝地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昏迷了过去。

名叫克洛伊的女孩见状立刻把一个浴桶倒满了热水,并仔细地把各种草药和不明液体按比例调配好,倒进了桶中,接着脱下阿姬丽丝脏兮兮的衣物,把她小心翼翼地放进浴桶里。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小心托住了阿姬丽丝的胸部。

“姐姐的胸部还是没有变化呢,是因为总是用裹胸布吗?”

阿姬丽丝没入水中,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淤青也慢慢消退,里面摔断的骨头也在逐渐复原。

克洛伊看着阿姬丽丝的伤势在恢复,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赶上了啊,再晚一些可能万灵浴就没用了。”

万灵浴是格纳达人秘传的医疗手法,把只有在沙漠中才有的各种草药和动物内脏汁液按比例混合成药剂,倒入热水进行洗浴。其原理是刺激人体自身的恢复功能,使伤口再生,可以治愈几乎一切创伤,哪怕是断肢。

只是,必须要在伤口仍然新鲜,血液尚未凝固的时候。

泡在万灵浴里的阿姬丽丝虽然仍然昏迷不醒,但神态恬静,表情柔和,似乎非常放松。

克洛伊靠在浴桶边缘,用手撑着脸,看着阿姬丽丝的睡颜,小声笑着道:“睡个好觉,休息一下吧,姐姐。”

但是没一会儿,阿姬丽丝突然眉头一皱,牙关紧咬,冷汗直流。

克洛伊见状立刻拿起毛巾为阿姬丽丝擦脸,随着女孩温柔的动作,阿姬丽丝的表情再度变得柔和起来,但还是时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克洛伊忧心忡忡地嘀咕道:“又做噩梦了啊,姐姐…”

她就这样一直守在阿姬丽丝身边,直到阿姬丽丝的伤势在万灵浴的滋养下完全愈合,并因此醒过来为止。

阿姬丽丝刚醒来,就看到了克洛伊的笑脸。面对灿烂的笑颜,她也面露笑容,伸出手去,摸了摸克洛伊的头。

“我又梦到大家了呢,妈妈,奶奶,大姐,还有你。”阿姬丽丝微笑着说,“我们一起放牧,每年月泉之夜一起去取水,和别的部落的女孩子说说笑笑,从她们那得知哪个部落帅哥最多,真是怀念啊…”

说到这,阿姬丽丝在浴桶里蜷缩起来,低着头,睁大眼睛。

这样可以让泪珠不滴落出来。

在格纳达人居住的沙漠里有一片泉眼,因其临近一个月牙形的沙坑,而被称为月泉。一年一次,在固定的夜晚,月泉泉水会涌出,填满沙坑,成为月牙形的湖泊,但太阳升起时,泉水就会蒸干。同样是这个晚上,沙漠里的野牛群也会开始迁徙,这一夜被格纳达人称为月泉之夜。

月泉之夜,会有很多格纳达部落聚集起来,男人去捕猎野牛,女人去收集泉水,这是延续了几百年的传统和节日。

但是这个传统两年前中断了,在卡伦多人命名为“沙漠民叛乱”的那场战争后。

普通卡伦多人并不知道格纳达人为何突然袭击他们,但格纳达人知道。

在两年前的月泉之夜,格纳达女人们遭到了一支卡伦多军队的袭击,手无寸铁的她们毫无反抗之力,被刺穿,被斩首,被开膛,被奸淫…

等格纳达男人回到月泉时,看到的只有被血染红的泉水和他们母亲、姐妹、女儿的尸体。

这才是那场战争的起因,被卡伦多完全掩盖了的真相。

阿姬丽丝和她的妹妹克洛伊是那场惨剧的幸存者,这也是她加入流沙的原因。在这两年间,她每次入睡都会想起那一夜,一开始她会因此惊醒,但到了现在,已经习惯了。

正当阿姬丽丝努力不让泪水滴落时,一对小小的臂膀抱住了她。

“没关系,姐姐,你还有我呢。”

克洛伊抱着阿姬丽丝,用轻柔的话语安慰着她。

“不哭不哭,哭了胸长不大哦。”

“噗嗤!”

阿姬丽丝没忍住,笑了出来,眼泪也因此被挤了出来。她抬头看着克洛伊的笑脸,宠溺地摸着对方的头。

“等这次任务成功了,我们就离开这个国家去圣帝国吧。你脑子这么灵光,我一定要把你送去最好的学校。”

“真的吗!”克洛伊立刻两眼放光,蹦蹦跳跳起来,“太好了!万岁!我要去维恩帝国学院,而且要当艾萨克男爵的学生,他的书我每本都有看呢。”

然而,在克洛伊跳起来时,她左边的头发扬起,露出了脸部左侧。

女孩的左边是没有耳朵的,只有一道从本来是左耳的位置延伸到脸颊的长长伤疤,像蜈蚣般狰狞地爬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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