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弗瑞说的关于教会学校的问题,最终我解释为是马库斯的特权。
毕竟进教会学校后食宿全免,要是随便那个平民小孩都可以上的话,那么教会岂不亏死?——说不定全大陆的小孩都往那里跑了。
所以,马库斯说的所有人都可以去应该指的是他带过去的所有人。
这也和一年多以前樱看见他带着一群孤儿去了新建的教会学校而不是去莫妮卡奶奶的孤儿院相符合——那群孤儿的父母大多都因与魔族有交易而被处死,被处死的人中更有不少变成了魔族的奴仆。连这样的小孩都可以被教会收留,相信马库斯的教会地位起到了很大作用。
不过……竟然在这边境安心教起学生——这个马库斯,真对自己的任务不着急么?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马库斯还是一点动静都没。弄得现在我们倒有些着急了——原先我预计马库斯最多只会耐心等待一个月,没想到竟然两个月都没动静。
我和夏柏菲可是为他足足演了两个月的戏啊!
好累!
至于马库斯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我还是可以猜到一些的。
“老神官。”夏南让无良医生老拜带来这么个提示。
起初这句没头没脑的提示让我很是火大,但在最近一次的月圆之夜去月神遗迹探查时,我忽然想到:“夏南说的老神官,是不是老苏克曾经说过的,最早来这个遗迹,并询问老苏克月神住所的不知名神官?”
也许?
不,一定是!
这样一想什么都清楚了。
最先发现月神遗迹秘密的是那个老神官,然后他将有关秘密的情报带回了教会。
而这个秘密,应该是某种不能带走的东西——诸如壁画之类的——所以马库斯才会亲自来寻找。
而且,这个秘密似乎又与沙盗有关。
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接二连三来这里的原因。(夏南那混蛋竟然还来了两次!)
那……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他们那么感兴趣?
夏南,白随云也就罢了,为什么身为教会人员的马库斯也这么关注?一直到现在才开始关注?
还有魔族的亚舍塔罗?
。。。。。。
“什么?要和我打?你确定?”训练场上,刚结束训练的夏柏菲神色古怪地看过来。
“恩,”我点点头,同时在小弗瑞的协助下用力撑起身子。
“就坐那里不好么?”夏柏菲诧异地揉揉鼻子,“你现在……”
“我说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瞧不起我这个废物?”
“不是瞧不起,就你这站都站不稳的残废样子,指导我还行,可是真打……就怕我会失手杀了你。”
可恶,白痴说话还是那样的白痴——有必要那么直白么?!
“好啦,就算我求你了好吗?——别再废话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我任由小弗瑞将腕剑绑上右手,“喂!白痴!我们开始——小弗瑞,你站远些。”
“好的。”小弗瑞顺从地站到一边,顺便还带走了我右手的拐杖。
“……那是什么?”夏柏菲的表情更古怪了,“你要用那个玩具和我打?——还就靠另一只剑型拐杖?!”
“……准备吧!我上了。”实在懒得和这白痴废话,我将身体依靠向左手的拐杖后,抬起右手腕剑——
“真打?!”白痴还想确认。
“流星剑·突!”用尽全力地两腿一蹬,同时左手拐杖用力一推——身子如愿地激射而出,然后右手腕剑向前急刺——
“哇呀!”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夏柏菲慌忙向右闪避——很好!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左手拐杖点地同时强行扭转身体,右手顺势横斩——流星剑·破!
“哧啦——”“砰!”
夏柏菲衣服传出破裂声的同时,我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成功!
。。。。。。。。
“厉害!”夏柏菲一手摸着被撕裂的衣服一手扶起我,“我算是服了!真有你的!——残废成这样还能使剑!”
“能不能别老提‘残废’这个词?!”我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很伤我心?!”
“是是!”夏柏菲慌忙赔笑,“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子还能伤到我——真厉害!”
“哪里伤到了?”我瞅了一眼他胸前衣服的破口——破口虽然大,但仅仅劈开了他一层外衣,别说伤口了,连他内里的背心都没伤到。
“真伤到了!”每到这个时候夏柏菲都会很认真,“如果不是你跌倒的话,刚刚那一剑我绝对会重伤的……恩……至少会有这么深的伤口!”他用手指比了半个手指左右的长度,稍稍犹豫了下,又扩大了点,“——说不定还会再深些!”
“没伤到就是没伤到,”我对他那套理论解说实在没什么兴趣,用拐杖撑稳身体后推了他一下,“再来次——这次你会认真了吧?”
“是!是!”夏柏菲听话地站到我对面,摆了个架势,“你好了就说声。”
“什么叫我好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我再次举起剑,“我上了?”
“来吧!”
“好!”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力前冲——流星剑·突!
“啊?!还是这招?”夏柏菲诧异地叫了声,再次向右闪避——
“流星剑·破!”
“当当当!”“砰!”
这次流星剑·破的三连横斩全部斩上夏柏菲用来格挡的剑身,之后我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同样的招式还会有效么?”这次夏柏菲没有过来扶我,只是古怪地挠着自己的脸颊,“难道说……你只有这一招?”好半天,他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废话!”坐起身的我发泄似地拍拍头上的尘土,“你以为我这个废人用剑能像你那样轻松吗?”
“啊?!”夏柏菲更惊讶了,“你真的只有这一招?!”
“怎么?!不行?!”
“就一招?!就这一招?!——有用?!”
“怎么没用?”我没好气,“刚刚不是还伤到你了?”
“那是两回事好不好?!对战时你就这一招有什么用?——用完还趴地上去了?!简直找死!”
“找死总比呆坐着让人杀好。”回想起那天在马车上被刺杀时的感觉我就一阵恶心,“至少临死前我还能咬人一口。”
“……你当你是狗么?”夏柏菲表示无奈,“你真是疯了。”
“废话少说,陪我接着练!”
“哈?!接着练?还想怎么练?!”
“刚刚流星剑·破的横斩力量不足,”我回忆着,“比以前差多了——至少要练到你挡不住为止。”
“我觉得在这之前你会先把自己摔死……”夏柏菲苦笑着摇头,“——对了,你刚刚说……以前?你以前也这么做过?”
“嗯,和那巴尔。”
“什么?!那巴尔?那个死神?!真的?!”
“恩?不信?”
“废话!”这次轮到他说这个词了,“和他对战?!你这样的找死剑术?——还活着?!”
“这个……原因有很多……”略微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我最终还是决定隐瞒当时的实际情形(毕竟这个涉及那巴尔的身份),“总之我用这招伤到他,而且那个死神还肯定了我这招。”
“死神肯不肯定是一回事,”夏柏菲皱皱眉,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两眼一亮,“对了。”
“又怎么了?”
“我说……与其练习你那‘作死剑术’最后一招的威力……我觉得还不如想办法稳定你身子。”
“稳定身子?”
“是啊,要是你最后不摔倒的话——”
“继续战斗?——你认为我这废人发出流星剑·突后还有力量站稳吗?恩?”
“呃!这我倒是忘了。”
“白痴!”
。。。。。。。。。。。
正当我准备再次和夏柏菲练习那所谓的“作死剑术”时,意外的事件打断了我们。
“子爵大人,骑士长纳因报告!”发出这洪亮而坚定嗓音的,是夏柏菲骑士团一分队骑士长,纳因——一个士官学校毕业,年龄和我们差不多的本地骑士,很干练。
“有事么?”夏柏菲垂下手中的剑,有些疑惑地看向走进训练场的他——准确的说是看向纳因手中稍显巨大的布包,“什么东西?”
“昨晚我们打败了这只骷髅,”纳因上前几步,向我恭敬行礼后,就地摊开布包——里面是一大堆白得渗人的死人骨头,头骨肋骨臂骨腿骨应有尽有,很多都已碎裂,不复原先模样。
“打败骷髅?有亡灵法师?咦?不对……”我艰难地蹲下身,拿起一根腓骨——很糙,却很干净,不像是那种随着法师到处行走的骷髅。
“这家伙已经埋在沙子里很多年了,”关于沙漠夏柏菲知道的远比我多,“只见他拈起一小块碎骨,手指轻轻用力,碎裂的骨末如沙粒搬落下,“风化成着样子——喂,瑟雷斯汀,说不定这家伙是你祖父。”
“呵呵——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无聊地干笑了下,转眼问纳因,“你们打败这只骷髅?它袭击你们?在遗迹那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纳因小队昨晚应该是驻守在遗迹附近——那里应该很平常才是。
“不是,”纳因咧了咧嘴,稍显尴尬地笑了下,“我们巡逻时看见这骷髅在散步,顺手就打碎了。”
“散步?”夏柏菲皱皱眉,“就它一个?”
“嗯,”显然纳因明白夏柏菲的意思,便直接汇报道,“它只是很僵硬地在走路,速度也不快。我们攻击的时候它也没反抗——周围并没有可疑人物出现。”顿了顿,纳因又补充了句,“那片沙漠很平坦,我可以保证:九百米范围内什么人都没有。”
九百米……足够远了,就算是高阶的法师也不可能在那么远的距离操纵骷髅。
“骷髅行走的方向?”夏柏菲又问。
“正西。”
“它走了多久?”
“从脚印上判断它至少走了五十步,再往前脚印就看不清了——昨晚风沙比较大。”
“上一次巡逻没有发现?”
“没有。”
“这样啊……”夏柏菲伸手摸了摸自己那稍显瘦削的下巴,“瑟雷斯汀,你怎么看?”
“和你差不多。”我耸耸肩。
每次谈论和战场有关的时候这交往白痴敏锐得就像是条猎犬,对细节的掌控更在我之上,在加上发生事件的地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沙漠——我还是安静聆听比较好。
“有你这么做幕僚的么……”夏柏菲无奈地苦笑了下,并不很介意,“我的意思是——”
“没有,”我不客气地打断他,“和你一样,得不出什么结论。”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那样了?”
“恩。”
“你去我去?”
“你这白痴去有用吗?”
“可你是残废。”
“残废也比你这个白痴好!”
“呃!这倒也是。”白痴承认得倒也快。
“唉,算了,还是一起去吧。”
“哈?!”
“我预感到会有大事,有你在方便些。”
“哦……也好!”
“那个!”一直专注聆听我们两人的小弗瑞终于忍不住了,“伯爵大人!子爵大人!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那个骑士长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