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你不用担心，”尤利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色泽如墨的匕首，长不足半臂，细长的刀刃宛如玫瑰枝般脆弱，“这是圣堂武器库中的禁制武器——灵刃·夜雨。”
“禁制武器？夜雨？”
“黑夜中的细雨拥有夺走周围热量的能力，这把夜雨也是一样，当我得知维系你生命是樱小姐为你编织的生命之网时，我就知道，没有比它更适合作为你的武器了——夜雨可以将刺中的生命之力吸收供给给持有者，就如同樱小姐供应你生命之力一样，这样应该可以让你恢复原有的战力，另外，还有这瓶药，”尤利安又拿出一个半个手掌大小，雕工极为精湛的翡翠小盒，侧边凹钮一按，倒出一粒松子般大小的墨绿色药丸，“沙漠之国塔耶克盛产一种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疼痛和烦恼的致幻剂，很受贵族欢迎，这是由辅以特殊药材的精制版本——巧合的是，发明这个药材的人也是位伯爵，和你一样——这个禁药也就是沙伊利思之战塔耶克给那群魔法师服用，增强他们力量的药物，你当然没必要像那群魔法师一样服用足以致死的剂量，只需服用一小粒，仅仅是我手中的这一小粒，就足以让你忽略掉神经破损带来的酸痛，让你可以全身心地，用百分之二百的力量投入战斗。”
无忧。
我接过翡翠小盒，发现盒面雕着很是久远的，仅在贵族之间使用过的文字——无忧。
禁药·无忧。
“这样好么？”略微估算了一下这一小盒药的数量，我问尤利安，“又是禁制武器又是禁药的，你真的是神的使徒，教皇阁下？”
身为神圣教会的最高领导人，竟然擅自将教会禁止的物品送给一个和魔族混在一起的污秽之人？
“没什么，这两样是最适合你的道具，”尤利安自然明白我在指什么，于是微微摆摆手，正色道，“我只是遵循神的旨意而已。”
“神的旨意？神教你这么所的？哈，我还真是受‘神’的眷顾啊。”我继续揶揄他。
神的旨意？（切，怎么又说回尤利安的布道上去了？）教会的神究竟存不存在我都怀疑，也许创世之初确实有神的存在，但经过漫长岁月的现在，又有谁向神祈祷得到过真切的回应？
“神的旨意——世间布满着神之信徒，神的荣光遍洒大地，当所有的子民都醒悟，都在感谢神的慈悲之时，救世主便会降临，将神之子民带入无忧无虑的应许之地，”不理会我的揶揄，尤利安自顾自地吟诵了这段大陆人耳熟能详的圣典礼赞，“明白了么？瑟雷斯汀·罗克塔尔伯爵？”
“明白什么？”
“如今阻碍神之荣光遍洒大地的就是那群恣意操纵历史走向的非神协会，为了消除阻碍，我必须终结掉非神协会，而你——瑟雷斯汀·罗克塔尔，就是现在除掉非神协会最好的工具，在我小心翼翼，面对未知一筹莫展的时候，你出现了，你，就是神安排给我的最佳棋子。”
“棋子……哼，你倒是很擅长将不法行为变得正当化呢，神安排你棋子？然后为了让棋子发挥功能给他最适合的禁制装备？似乎一切不合理只要以‘神的意志’都可以说得通呢。”
“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你以后会明白的。”尤利安表示已经懒得和我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下去了。
也好，借助无聊的对话，我也清楚了尤利安的底线。
“那就等我以后明白吧，”我顺着他的话说，“但是，我希望你清楚，之所以现在我甘愿做你的棋子，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没错，非神协会灭亡的那一刻，也就是终结你这个污秽的时刻。”
“要是没按照你的期望成为神之信徒……我希望你……”
“我会毁掉你的，瞬间让你连灰都不会剩下——包括你所有的秘密。”
“恩，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为我消除樱的最大威胁，我自己……”
“呵呵……雷斯你这种为他人的献身精神确实很对我们神职人员的胃口。”
“不是献身，是被逼无奈……”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我活着，就会给她们带来无尽的危险，不仅仅是非神协会，还有我的龙之诅咒……呐，尤利安……”
“恩？什么事？”
“小露卡她们……真的……都死了吗？”
“应该是……圣枪·伊莉丝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了。”
“是么……”轻轻抚摸着冰冷手感的灵刃·夜雨，我无不忧伤地咬了咬嘴唇，“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吗？对了，当时我身边还有个孩子，他现在在哪里？他应该……”
“你是说那个叫弗瑞的小孩？他被送进教会学校了——他头部受到重创，关于那晚的事，完全不记得了。”
“是么……”
“虽然详细情形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什么？”
“那天导致大爆炸的魔法，是光系的终极魔法——末日天谴。”
“末日天谴？”
“发动末日天谴这么大规模的魔法，至少要有六个顶级的光系使用者才能发动，我相信，法兰克就是其中之一！”
“法兰克？是他杀了小露卡她们？！”猛然看向地面那句令人憎恶的死尸，我已然控制不住突然爆发的愤怒，顺手拿起夜雨，对着杀死露卡的法兰克的胸口，狠狠地插了下去！
“啊——！”不想原本是尸体的法兰克竟然发出一声模糊的惨叫，原本闭合的双眼猛然睁开，绝望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永远地失去了最后的神采。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有如漏气的皮球，开始急剧萎缩，相应的，一股强大而又温暖的力量透过夜雨有如奔腾的河流般涌入我的体内，补足了几近干涸的身体，无力的四肢再次感觉到了力量。
“他……没死？这……就是夜雨的力量？”
“你怎么动手这么快？”尤利安在一边责怪到，“我本想一会顺便再拷问他一下呢。”
“你知道？”
“区区一杯神之圣水怎能杀死非神协会的主教大人？”尤利安很是遗憾地踢了踢由于生命之力尽失而变成干尸的法兰克，“当时他一边撕扯自己的胸口，一边给自己下了法术，想要通过假死躲过我们——可能想等我们走了之后再治疗自己吧？”
“撕扯自己倒胸骨都露出来，真够狠的。”我摇头感叹道。
“这就是非神协会，为协会信仰而生，坚忍狡诈都远超你我想象的非神协会——原本我想等他完全放松之后再把他禁锢住，让他尝尝你那种求死不能的滋味，可惜……”
“……可惜没机会查出另五个光系使用者了，”握着夜雨，我心中也是追悔莫及。
“没事，以法兰克的行事风格，就算被拷问也不会说的——最多就是折磨折磨他，让他也像你一样也做个诱饵，”尤利安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只要你活着，他们一定会现身的。”
“恩……”
“所以，我们先出去——事先声明下，现阶段教会不能公开和非神协会作对，所以，按照计划是你杀了法兰克主教后潜逃，我会在一天后以教皇的身份发布对你的通缉令，也就是说……之后不仅仅是非神协会，想要为法兰克主教报仇的教会，甚至是想要赚取赏金的佣兵，都会将你视为敌人……能否活到揭开非神协会蜘蛛网的那一刻……就看你自己了。”
“哼，少用这个吓我，这点玩笑我还看不透么？”我很是厌烦地瞪了他一眼。
“哈哈……虽然你是令人讨厌的污秽，但我还是要说，和你这个聪明人交往确实是种享受。”
“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