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刚下楼，就见那个胸前包着绷带，坏笑着的奥辛坐在我常坐的位置上，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啊？”不等我回应，他的目光已然落在我胸口那个希丝提拉留下的口水印上，“啊？怎么又像露丝雅那样？切……又没做……”
那失望之极的神情真比他死了亲爹还难受。
“滚！”一边用力撑着楼梯扶手，一边一步步挪下楼——过量服用禁药·无忧后整个身体绵软地，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样，除了那逃不掉的酸痛，“受伤了还不滚去休息？！位置让开！”
“唉……还特地在这里等了个大早，”奥辛无趣地挠挠脸颊，“有时候我还真怀疑队长你的能力……没道理啊？听席琳说昨晚状况很好啊？小提拉进门时一副想被你抱的样子，怎可能不做？”
“……”我懒得理他，借着下楼梯的功夫简单扫视了下酒吧，确认一切是否如我安排的一样。
“而且看样子——”不幸的是奥辛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胸前，“看样子小提拉昨晚确实是在队长你怀里的，唉……怎么又像以前露丝雅和队长你在一起时一样？就搂着睡了一夜？……可是这次队长你看起来也没有流鼻血啊？——小提拉不对味？我觉得和露丝雅一样都是队长你的菜啊？”
“……给我闭嘴！”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让座的准备，不得已我只得临时改变计划，坐到吧台前——身后，还传来奥辛无趣地嘀咕：“难道是队长你技术不行？不知怎么炒热气氛？要不要我教你？”
“硫纳？”我侧脸看向呆坐在把台前，专注着喝着闷酒的老流浪汉，顺便，看了一眼在他身后拿着长斧，站得笔直的守卫队长吉鲁库，向他满意地点点头，同时示意他退下。
“伯爵大人您找小人我什么事？”老流浪汉佝偻着腰，用他那平静而不起波澜的语调回应。却并没有面朝着我转过脸来。
可恶……原本我是准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再招呼老流浪汉坐到我对面，这样可以边聊天边观察他表情的，不想混蛋奥辛不仅占了我的位子，还在那里专注地思考我为什么没有“做”的问题，一点让位的眼色都没。火大。
“算了，”微微对无聊的奥辛破坏我的计划轻叹了口气，我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相信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是么？非神协会的管家？范先生？”
“……”被提到名字的老流浪汉身子一震，如我所愿地转过脸，用他那不再浑浊，反而精光四射的双眼死盯着我，“我知道你找我来的目的……但……不知道你竟然知道我是谁？——是谁告诉你的？！”
“还用告诉？”我无谓地耸耸肩，“初次见面我就知道是你了，还用别人告诉么？”
“我……”闪亮的双眼急速地抖动着，范先生在努力思索，“我……究竟是哪里露馅了？”
“你以为你主动找我讨钱我就不会注意你了么？”我嗤笑了下，顺便接过席琳姐递上的白葡萄酒，就势抿了一口，“你觉得你不趁希丝提拉在教会门口等我时向她讨钱，偏等我和希丝提拉会面的时候讨钱很高明吗？你要真是那个熟悉教会的老流浪汉硫纳应该早就向希丝提拉讨钱才是。”
“呵呵……”范先生苦笑了下，“本想借机近距离观察你一下的，没想就这么点细节被你抓住了……”说到这里，他眉头一皱，“就凭这个？你最多也只能怀疑我是协会会员，你怎么猜到我身份的？还那么肯定？”
“昨晚罗恩商会那么大火势，你难道不好奇？”我反问，“你要真是那种闲的发慌的流浪汉能不去围观？——说不定还能趁乱摸到几个小钱。可你却偏偏坐在通向教堂的路口——你是在监视那个光头神父会不会去协助我吧？加上这点，我还不能确认你是协会会员么？至于你的身份——你应该知道，我，瑟雷斯汀·罗克塔尔，是樱的弟弟……最亲近的人。而樱的师傅，就是白随云，明白了么？”接着我缓缓说出樱遗留在脑中的记忆，那是白随云曾经对范先生说过的话，“你走路喜欢先用脚尖着地，然后不等脚跟停稳就会迈出第二步，还有，你左脚踩下去的时候总比右脚更有力些——你擅长跟踪，这种走路方式方便你随时转向逃跑吧？哼哼，你那天向我乞讨时，走得太急了。”
“呵呵……佩服，佩服。所有人都低估你了，”范先生继续苦笑，“那……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杀我？还叫吉鲁库邀请我过来？你不是恨我们协会恨得要死吗？”
“现在杀你也不迟，”冲他冷笑着揶揄了下，我端起手中的酒杯，凝望着杯中红艳的酒水，“可惜我只想跟你做交易，不想杀你，要问为什么的话……你曾经为了帮助樱而落入白随云和樱设的‘陷阱’，对樱来说，虽然你不是她的朋友，但还是很尊敬地叫你一声‘范先生’，这就够了。”
“呵呵……看来我是托了樱小姐的福了，”范先生展颜笑着看向席琳姐，“老板娘，也给我一杯酒——和瑟雷斯汀一样的。”说着他又瞟了我一眼，“流浪汉哪有钱喝那么贵的葡萄酒？——既然被识破了，你又不想杀我，请我一杯？”
“这个自然，”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范先生你也别装了，这屋子里，有谁能杀得了你这个非神协会的管家？要真有人能杀得了你，你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跟着吉鲁库来了。”
“好，不装！”范先生享受地眯眼抿了口葡萄酒，“你叫我过来，想和我交易？交易什么？”
重点来了。
“我要一份名单，”我竖起右手五个指头，“五个人的名单。”
“五个？”范先生皱皱眉，“哪五个？”
“准确说是六个，”我解释道，“法兰克主教已经死了，我也就不需要了——我是要在沙伊利思平原参与发动末日天谴的另外五个光系法师的名单！”
就是杀死小露卡她们的，那五个仇人的名单！
“哦……原来是这个啊……呵呵……”范先生轻笑了阵，然后收敛起笑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这五个人的名单给你？你说要交易，那你用什么来交易？你认为你手中的情报有同等价值么？呵呵……少年人……”说到这里范先生目光一闪，“别太小看非神协会！别以为你破坏了塞拉港的工作站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可以告诉你，就在现在，不仅仅是你，我面前的席琳，身后的吉鲁库，还有坐在那边的奥辛，楼上你的女人希丝提拉，我随时能让你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会么？”我也跟着语气转冷，“充其量你也只是个统筹组织的管家而已，你刚刚不是也说了，你们协会低估我了……所以……现在不是我小看你们非神协会，而是你们非神协会一直在小看我！”
“哈哈哈哈……”范先生忍不住放声大笑，“用我的话来挡我？你以为你很聪明？恭维你几句你猫尾巴就翘上天了？哈哈哈……我告诉你，在我们协会，比你聪明的人数都数不清，你真把你当成世上最聪明的那个了？哈哈哈哈……”
“是，”与他那放肆的嘲笑相反，我依旧保持着冰一样的冷静，“我知道你们协会聪明的人很多，多的数也数不清——就像你们协会的派系内斗一样……多如牛毛，同样数也数不清！”
“……”范先生笑不出来了，可嘲笑的笑容依然有如灰蜡般万分留恋地挂在他的脸上，“你……究竟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