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寻?就能找到我要的一切?
真的?会那么顺利么?
仅仅凭人家写的一个字?
虽然身为道术师的我很清楚的知道“道”的力量,可……邬先生这名道士的“测字”未免也有些太夸张了吧?
恩……总觉得比那些占星师什么的厉害的多,厉害的都让人不敢相信的说。
“呐……邬先生……”听了邬先生的指引,我呆呆地愣了半天,最终鼓起勇气说,“能不能……能不能请您……教教我‘测字’?啊——”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测字可是邬先生赖以赚钱的能力,怎可能随意教我?刚刚阿萨已经被邬先生骂不礼貌了……我刚刚那句话不是比阿萨还不礼貌?
“啊?想学?”果然邬先生很是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哈!姑娘你可学不了这个。”
“怎么学不了?”阿萨又一次抢着说,“你可别小瞧了樱——她可是懂你们东方道术的!”
“喔——?你——懂?”邬先生看向我的眼神稍微变了些,但还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恩……”我点点头,在邬先生的注视下,胆怯的声音可能比蚊子还小。“我……我……我也学过些道术……我师傅说我已经是个合格的道师——”
“合格的道师?”邬先生再次打量了我半天,最终还是轻蔑地嗤笑了下,“哈哈!就算你是个道师,你还是学不了这个——要不然你师傅就不会不教你了,对不对?”
“额……又被邬先生您说中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确实,白公子一直没教过我道术里面的卜卦、测算,虽然他是“世界的聆听者”,可以一定程度地预知未来,却从没教过我类似预知未来的方法。
“少年人你还别不服气,”邬先生又看了想要为我辩解的阿萨一眼,说,“学‘测字’可是有条件的——测字算命,乃供修道之士观人间疾苦,省身悟道之用,老夫在此摆摊数十载,以一腿之代价窥得天机,非为那点算命钱,为的是察他人之行,观他人之命,借以修自我之道。你看这位姑娘,心事重重,彷徨无依,她学道术,非为自己而学;提自身之修为,亦非为自己所用,此等如姑娘般之道师,学卜占吉凶的命数之学,进不能用在己身,退不能泽被万人,学来又有何用?”
额……好难懂……大概意思就是我不适合学这些,学了也用不上,是么?——和以前白公子说的意思差不多。
连我都觉得难懂,阿萨应该更听不懂了——偷眼看了下阿萨,果然是一脸茫然木讷的样子。
唉……不能学……但还是有些好奇的说。
“樱姐姐樱姐姐!你们问到了吗?”愣神间,身后忽有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那是一个和拉格西丝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和我一样的黑发,一身淡黄色闪亮绸衣,“找到要找的道师了吗?”
“没有哦……姐姐我把‘道师’和‘道士’搞错了!”我笑着回答她,借以抛开自己那纷乱的思绪。
“那也就是说……”听了我的话,女孩立刻忽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的欣喜——目光,却落在一边那个茫然神情阿萨身上。
“恩,看来还要再打搅你一阵子了,”我笑着拍拍女孩的头,但心里却是一份无奈的叹息——死阿萨,总是做无聊的事,到底哪点好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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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追述到一个月以前。
那时我和阿萨还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流着。
“樱,我的东方话学得不错吧?”坐在船舷边,晃着两只脚,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捧着书,阿萨无不得意地问。
“恩,恩”听了一大段饱含深情却连猫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蹩脚东方话,再看看他那自信得意的傻瓜表情,我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不错,不错,有进步,有进步。”
“嘿嘿!我就说么!有什么能难住我这个天才冰结师——”
“恩,恩,是,是!”
——真搞不懂,这个连精灵语都能学会的傻瓜为什么学东方话这么蹩脚?没几个发音是正确的,会有人听得懂吗?更糟糕的是这家伙还那么自信!
“怎么?你不信?”傻归傻,阿萨还是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我的敷衍。
“不是不信,”我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姐姐我是在想我们的船……”
——“晚餐?吃鱼好不好?今天做烤鱼给你吃哦!”刚刚阿萨兴致勃勃地拿出钓竿,“我那宗师级的烤鱼好久没吃了吧?”
恩……阿萨的烤鱼是很好吃,但是呢——
抬眼看看已经被这傻瓜拆掉一半的甲板——为了固执地做美味的食物,这个宗师级的傻瓜厨师提前用完了船舱里储备的木材,两个月前就开始自信地拆船舱隔板做燃料,如今,连甲板都被拆掉一半了,“今天准备拆什么?”我问。
“甲板是不能拆了,”阿萨揉揉鼻子,“再拆甲板就要塌了,恩……要说还可以拆的……”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要不,樱?拆你的船舱?”
“做梦!”我笑着啐了他一口,“敢拆姐姐我的船舱?好给你机会偷窥?死变态!”
相处时间这么久,我也习惯了阿萨的无聊行为,对他那下流的想法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容易发怒,也能说笑着骂上几句。恩……这个算是像迦娜姐那样成长了吧?
“那你说怎么办?”见我明确表示拒绝,阿萨很是为难地挠挠头,寻找的眼神四处犹疑了一会,最终落在船中间一直绑着收起船帆的桅杆上,“呐,樱,我们……快到陆地了吧?”
“恩,”我点点头,“按照白公子计算的,也就是这几天。”
“那桅杆也快用不着了是么?”
“桅杆?”我一愣——原先以为他会想烧船帆的说。
恩……也是,那厚重浸满桐油的船帆烧起来味道好大的。
“是呀!感觉我们从没用过那玩意。不如今晚就烧它吧?”
“……”
从没用过?好像确实是。
我和阿萨乘坐的这条船是白公子给的,被施加了道术——顺流而上,顺势而为,总之它会自行按照早就设定好的路线,跟随洋流自动到达目的地(这个道术很深奥,它不仅仅需要有强大的术力。还需要有丰富的航海知识,而我,虽然拥有理解能力上远超白公子的“本源道术”,但一点航海知识都没,所以对于当时白公子的解释,我根本听不懂的说)
要说船上船帆和桅杆的作用么……似乎也只是作为道术意外失效时的应急装备,在航行一直顺利的现在,也确实没什么用。
既然现在已经快到东方大陆了……
“好吧,就拆桅杆,”我点头同意,然后不放心地又加了句“不过,别全拆了哦!”
“没问题!”阿萨随手甩出薄薄的冰刃,“会留下主桅杆的!”
唉……这个傻瓜,明明只要吃简单食物就好了嘛,非要这么麻烦。
看着刚钓完鱼,又开始兴致勃勃用斧头解体桅杆的阿萨(在这里他的魔法力受到很大限制,似乎刚刚切割桅杆的冰刃已经耗光他的魔力了)我再次默默地叹了口气。
——“有我在怎可能让樱你吃垃圾食物?我一定要做最好的!材料?!不怕!晚餐嘛!肯定要不惜一切咯!少食物我去抓鱼!少燃料就拆船板!怎可能亏待美女呢?对了!今天搞个烛光晚餐好不好?一起在床上,喝着冰镇的葡萄酒,然后再——嘿嘿……”“不行不行!不准樱你动手!这可是我作为厨师的骄傲!你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被美食诱惑就好。”“女孩子的手是用来保护的!被油烫伤留下疤痕怎么好!?娇嫩的手臂是可用来舔的!——我可不想舔的时候还闻到一股油烟味!”
奇怪的原则,贴心的保护,还有无聊又变态的脑子——这就是阿萨。
我最信赖的伙伴。
他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知道的,率直的阿萨也毫不避讳,真真切切地向我表白过。(这个比雷斯强好多的说——雷斯他心里明明……唉)
如今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来东方,他也跟着来了——经受白公子地狱般的训练后。
他真的为我付出好多好多,即便他知道我爱的是雷斯,即便他知道我与雷斯建立了命网,即便他知道建立命网后我将与雷斯同生共死。他都不介意,一直在身边支持我,帮助我——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更是……将来。
“樱你别介意哦~我哥说了,我只有跟着你才能达成我的愿望——你问我愿望是什么?哈!当然是你嫁给我咯~”阿萨如是说——带着夸张的嬉笑。
哼!相处那么久,怎可能瞒得住姐姐我?
阿萨他确实有愿望,是他一直为之奋斗的愿望,这个愿望比让我嫁给他的愿望大的多——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隐约可以猜到一点。
“安朵芙琳娜”,一个女孩的名字,每当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阿萨的眼神里都透露出些许痛苦和悲伤。他的愿望,应该和这个女孩有关吧?
也许……她才是阿萨的真爱哦~嘻。
“呐!樱!”大概是劈柴劈累了吧?阿萨呆坐在用手指都能数得清的几块木柴上(做桅杆的木材都很坚硬,哪那么容易就被劈开?再说,阿萨是魔法师,那可怜的连我都打不过的体力……)“怎么没听你学着说过东方话?”
“我?姐姐我不用学哦!”
“你都会?”
“废话!”我斜了他一眼,“你忘记姐姐我有一半是东方人了么?”
“可是……”傻瓜习惯地挠挠头,又顺嘴吹了吹被斧柄磨得发红的手掌,“我记得一年前你说东方话还结结巴巴的,这段时间又没见你练习过……”
“没事,”我故作无谓地耸耸肩,“姐姐我自有办法。”
(嘻嘻,这个傻瓜绝对不知道人家在打什么主意——怎可能让他听到标准的东方话嘛!)
“……”阿萨皱皱眉,似乎感觉到什么,但怎么也想不透我目的的他最终还是放弃地站起身,再次拿起斧子,“嘿!”他大叫了声,然后将斧子举过头顶——
“咚!”用尽力气的斧子仅仅在桅杆上砍出几片木屑。
“唉……”阿萨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没有魔法协助很难受吧。
“要姐姐帮忙吗?”我问。
“不用,”阿萨固执的摇摇头,“你砍不动的,再说体力活怎可能交给女孩子?”
额……明明是人家的体力比你强好不?无聊的绅士习惯。
“那要不要帮你把斧子强化下?”知晓阿萨性格的我也不去强求,转而拿出道符,“金克木,强化下斧子的属性砍木头应该容易些。”
“哈!这个不错!”阿萨顺从地将斧子递过来,嘴里抱怨道,“怎么不早说!”
“我又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我白了他一眼,“姐姐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是,是,”阿萨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是那不靠谱的道术。”
“嗯?!你刚刚说什么?!”我故作不悦地提高语调。
“没什么,没什么?”阿萨连忙摇头,“刚刚我什么都没说——咦?樱!你看!”忽然他惊讶地指着刚刚头摆过去的方向。
“怎么?陆地?”我极目望去——远处水天交界的地方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没见到陆地呀?
“不是陆地!”阿萨专注地盯着不知名的远方,“你看我手指的地方,仔细看!”
仔细看?
我眯起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别看海,看那边的天空!”阿萨接着示意,“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