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可以,要是今天逃跑了,那误会就更解释不清了。
可是不逃,我和阿萨又怎么能解释得清呢?
而且……既然他们那么肯定母亲教我的“居合斩”就是倭人的“拔刀术”,那……说不定母亲真的是他们所说的“倭人”,那为了得到更多有关倭人的情报,我和阿萨就更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再说哪怕事态恶化,我和阿萨即便不逃,也已经准备好了万全之策,所以,还是趁这个时机多了解一些吧?
恩……
想到这里,我一边取出随身携带的道术笔记交给管师爷一边对丁帅说:“丁帅,我也知道巧合太多让你们不得不怀疑我和阿萨的身份,到底该怎么辩解我也不知道,但真的‘倭人’这个词我和阿萨是第一次听到——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道术笔记,后面有好长一段话既像东方文字又不是东方文字,可以请您看看么?——来东方寻找身世也是我和阿萨的目的之一。”
虽然师傅白随云说过,尽量不要将母亲的道术笔记给人看,可眼前这个丁帅并不是道术师,给他辨别一下……应该没什么不妥吧?
“这……”丁帅并没有从管师爷手中接过笔记,只是示意管师爷翻阅给他看,最终,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页——那一页,正是母亲写的,一大段我根本看不懂的文字,“不错!这确实是倭人的文字!”丁帅确定道,“那……樱小姐你算是承认了?”
母亲真的是他们口中的倭人?
虽然已有准备,但被丁帅确认的同时我还是心理一惊——原以为这个东方就是母亲的故乡,不曾想这里并不是我寻找的终点,母亲也寻找过雷斯家族的秘密,母亲是倭人,也就是说……可能知晓雷斯家族秘密的人,并不是在我和阿萨现在站着的这块土地,也许……
这时,我突然想到昔日帮忙算命的邬先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择木’即为‘找木’木属青龙,主东方,你要找的人——也可能是事——该去东方寻,在东方,一定能找到小姐你要找的一切!”
东方?远在这块土地更远的东方?!
“丁帅!”想到这里我急急地问道,“请问,你们说的倭人……是来自更远的东方吗?”
“……”丁帅皱了皱眉,显然他没想到我会急着问出这么个问题,一时间难以判断我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怎么现在还装自己不是倭人?相信丁帅此时一定有这样的疑问吧?
“齐伟您知道吗?”然而我顾不得丁帅的疑问,见他不回答,便又急急地看向一直冷峻沉默着的沈齐伟——沈齐伟他一直对我很友好,性格也很爽朗,应该会回答我吧?时间不多,万一误会解释不开,这是唯一能得到有关“倭人”信息的机会。
果然,见我问他,虽然明知不妥,但沈齐伟还是皱着眉开口了:“白兄——啊!应该叫白樱姑娘,你说的……”
“沈齐伟你和她废话什么?!”不想开原一拉沈齐伟的袖子,“他们这么东拉西扯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说不定他们现在是等外人接应,丁帅!早作决定!”
“这个本帅知道——本帅只是想看看他们两个还有什么能耐,可惜……”丁帅满意地看了开原一眼,随即果断大喝一声,“天意!齐伟!定涛!抓住他们——押入地牢!”
“等等!”与丁帅的果断大喝相对,阿萨也跟着一声大吼,“我们有证据!——我们不是奸细的证据!”
“证据?”眼见大厅外黄定涛率领早已等候多时的士兵,已然堵住厅门,后排的两排弓弩手也已拉满弓弦,屋内陈天意沈齐伟开原他们三个各持兵器将我和阿萨包围在中间,胜券在握的丁帅一声冷笑,“还想拖延时间?”
“不是拖延时间——我们有确实的证据!”恢复了原先的轻松,阿萨嬉笑着拿出我之前塞给他的道符,“丁帅请看,这是道符哦!我和樱是道术师来的,不是奸细。”
“哈哈哈……”丁帅和众人一齐大笑,“你傻了吗?一张道符就能证明你们的身份?!”
与众人的大笑不同,我注意到谨慎盯着道符的陈天意,小心地握了握手中的长棍——看来他有所警觉。
“一张道符自然不能成为证据,可是,要是我把它贴到头上——”继续嬉笑着,阿萨猛地将道符往自己眉心一贴,“冰封境界!”
于此同时——“不动金刚法——”“道符纸鹤!”
陈天意猛地将长棍插入地面,想要施法干扰阿萨,然而我的纸鹤比他快了一步——自我手中飞出的道符纸鹤有如金色流星般径自撞向陈天意,反应极快的陈天意急忙举棍格挡,于是,封印法阵慢了一拍的陈天意和在场惊呼的众人一样,被阿萨的冰封境界结结实实地封在了冰棱之内,仅仅剩下脖颈上的头颅还能自由转动。
“四方之力——起!”顺利干扰陈天意后,我又向大厅四角丢出四只纸鹤,组成四象阵,借以汲取地脉之力向阿萨供给魔力——冰封四象阵,这是我和阿萨的最强封印合击!
“嘻嘻!明白了吗?丁帅?”带着诡计成功的嬉笑,阿萨欢快地走到丁帅面前,“啪!”地一声,手中生成一把泛着蓝光晶莹透亮的寒冰剑,就势搭上丁帅没被冰封的脖颈,“现在我想杀你,就像切碎只毛虫那么简单!”
“般若波罗蜜多……”虽然被冰棱控制住了身体,陈天意还是想吟唱咒语抵抗,然而我再一次不给他机会——快步走到陈天意身边,掏出一张道符,简单地贴到天意嘴上,“对不起……”我边贴道符边向陈天意道歉,“暂时能请你别打搅我们好么?——至少请你等我和阿萨把误会解开了好么?”
“唔……”被封住嘴唇的陈天意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所以说,”那边得意的阿萨继续在被冰封的人群间闲逛,“口口声声说我和樱是奸细,现在轮到我质问大家——你们见过那么好心的奸细吗?到现在还留你们一命?”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丁帅涨红着脸大吼道,“少废话!”
“杀你?怎么可能?”阿萨踱到一脸惊慌神色的丁铃面前,饱含歉意地鞠了一躬,“我怎么能当着丁铃的面杀他的父亲呢?”
“阿萨……求你……”丁铃本要出声哀求,不想被阿萨竖起的手指掩住了嘴唇——
“没事的哦!”阿萨冲着丁铃挤挤眼,温声道,“我和樱仅仅只想解开误会而已。”
“真的?”丁铃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看好了——唉,都相处这么久了,竟然还怀疑我,唉……好失望——”死变态又开始不正经了。
“好了啦!阿萨!”我忍不住提醒道,“别闹!”
阿萨的魔力受到东方蛋壳结界的限制,虽说有我的道术增幅和补给,但谁也不知道释放这么大型的合击术,骤然消耗大量魔力阿萨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我们还是早点收阵比较好。
“丁铃!别相信那个混蛋!”虽然被冰封看不见后方的丁铃和阿萨,丁帅还是大叫,“他在拿我们寻开心!”
“可是阿萨他……”
“丁小姐,令尊说的没错,”自以为是的开原苦笑着说话了,“阿萨他只是在戏弄我们而已。”
“白——樱姑娘,”一向稳重的沈齐伟也开口道,“你们有什么要求?——不管什么要求沈某都答应你们,只要你们能放过丁帅——”
“对!只要能放过丁帅!”厅门口与众士兵封冻在一起的黄定涛也跟着大喊,“我们任您处置!”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纷纷出言。
“都住口!”丁帅声如洪钟地一声暴喝,“本帅怎么教导你们的?若跪降,毋宁死!”
“唉——!一群神经病!”面对着因丁帅一句暴喝而噤口,同时露出毅然决然表情的众人,阿萨故作无奈地长叹口气,先是不管丁铃怎么回应,再次向她作了个无须担心的手势,然后悠哉悠哉地踱步到我身边,“冰墙?”阿萨问。
“恩,”我点点头,然后右手一招——道符纸鹤迅捷地飞回掌中。
同时阿萨也是一挥手,收起冰封境界的同时又在我和他面前建起一堵厚厚的冰墙。
“你们……是什么意思?”诧异看着被冰墙后的我们,被解除了冰封的丁帅有些茫然地问。
“我刚刚说了啊?!”阿萨无谓地嬉笑,“天下哪有那么好心的奸细?”
“要杀我们你们可以随时动手,是么?”
“我更愿意丁帅你理解为‘我和樱因为形势所逼,不得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不是奸细’恩……更不是什么‘倭人的奸细’。”
“不是奸细,竖这堵冰墙做什么?!”开原叫道。
“开原兄!”阿萨厌烦地冲着他瞪了一眼,“自以为是也要有个限度好不?之所以竖这冰墙,还不是怕你这种没脑子的家伙刚解封就冲上来抓我们?”说到这里阿萨又嬉笑着挥挥手中寒冰剑,“万一要是我失手杀了你,岂不是再也没机会解释自己不是奸细了?”
“……”
“呼!”丁帅略微思索了下,长叹口气,“收起这冰墙吧——本帅现在相信你们不是奸细了。”
“真的?”阿萨反问。
“你不信本帅的话?!”丁帅不容置疑的语气中又有了些许怒意。
“可是我觉得暂时冰墙留着比较好吔!”阿萨收起了那份嬉笑,“丁帅你别怪我——刚刚管师爷说的白家商社那件事我也觉得可疑——怎么我们刚要到达桐州白家商社就惨遭灭门?”
“你是担心……”丁帅看了看身边的众人,“你是担心本帅身边的人会对你们不利?”
“至少他,”阿萨用手一指依旧被道符封住口的棍僧陈天意,“我总觉得他对我们的恨意太深,特别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