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稻荷家也在追踪邪气?”呛咳了好半天后,弹正叔叔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先是狠狠地瞪瞪耍了他的菖蒲姐,然后取出洁白的方巾仔细地擦着自己满是鱼汤的胡子,问。
同时,他刻意侧着头,根本不好意思看我一眼。
“是呀!追了它一个多月呐!”菖蒲姐伸手向我一指,“骂人家那么久,也不道歉!”
“啊——”弹正叔叔登时表情为难至极——
“没事哦!”我诚恳地帮弹正叔叔解围,“弹正叔叔不是和我一样,都不知道原因么?有句话说‘不知者不罪’所以弹正叔叔没必要道歉的哦!”
弹正叔叔为难的原因我大概清楚,在东方,长辈一般都不会向晚辈道歉,特别是有身份的长辈。所以……要弹正叔叔他向我这个小丫头道歉很难吧?好没面子的说。
“对对对!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弹正叔叔连连笑着点头。
“切……”菖蒲姐不悦地瞪我一眼,“难得的机会……人家小白樱可是被你骂了好久,都快被你骂哭了——”
“弹正叔叔您也在追踪邪气?”眼见菖蒲姐还想借机欺负弹正叔叔,我急忙转移话题道,“有什么发现吗?”
虽然蓝大人叫我们不要再追踪邪龙子殷,可还有别人在追踪,我问问情况不算过份吧?
“跑了!没了!”弹正叔叔回答地很干脆,“追了它四天,前天突然就没了!”
四天?
我和菖蒲姐互相对视了一眼。
菖蒲姐丢失邪龙踪迹的时间是几天前,弹正叔叔追踪邪龙踪迹一直到前天。
货郎也是在最近得到蛋壳的。
那他——
“弹正叔叔你见过它的样子?”菖蒲姐急急地问,“你是从哪里丢失它的?”
“样子没见过,”弹正叔叔白了菖蒲姐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叔叔的能力——一直是我的小管狐在追,只知道前方有团很浓的邪气,那东西还一直在逃跑。你们知道是什么?”
“嗯,知道,”菖蒲姐肯定地回应,“是从中原跑来的邪龙。”
“邪龙?!”弹正叔叔脸色一变,随即目光如炬地向我看过来,“小丫头你从中原来……你知道一切?!是什么样的邪龙?!”
“差不多,”我点头答道,“是一条在青云山被封印了两千年的邪龙——可能还参加过两千年前的中原天界大战,解封与想要再次封印它的人交战,受了重伤后逃来这里的,听说……它来这里是想要找一个叫‘娘娘’的妖怪庇护。”
“娘娘?”弹正叔叔表示奇怪。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只知道这个‘娘娘’在中原被称作妖怪的顶点,据说是条九尾妖狐,邪龙很听她的话。”
“九尾妖狐?!”弹正叔叔身子一震,显然想起了些什么,可他并没有深究,反而接着追问,“邪龙力量很强?强到什么程度?”
“很强!”我肯定地点了下头,“不仅仅是力量,光它散发的邪气就能侵蚀腐化周边的一切——当时渡航大师和十八罗汉一起都没封住它——啊!”说到这里我想起弹正叔叔也许不知道渡航大师是谁,刚想要解释——
“渡航大师和十八罗汉也封不住它?!”不想弹正叔叔更是一脸震惊。
“弹正叔叔您认识渡航大师?”
“听说过,”弹正叔叔遗憾地笑笑,“中原渡航大师佛法精湛,瀛洲不少寺院都有渡航大师所著的佛学抄本。还听闻大师年轻游历中原时曾独杀恶蛟,退治冥皇,封印尸龙。”
“哇!渡航大师那么有名?!”一边的菖蒲姐惊讶道,“我第一次听说!”
“你家神社和寺庙又没什么来往,”弹正叔叔笑道,“你年纪不大,不知道很正常。小白樱,那邪龙还有什么特征——”
“对了对了!”这时菖蒲姐猛地抓起我的右手,指着手腕上的紫檀数珠炫耀道,“弹正叔叔你看——这是渡航大师送她的吔!”
“大师送的数珠?!”弹正叔叔眼睛一亮,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十分敬仰般地托住我的手,凑近仔细观察起来。
额……一个刚认识的叔叔,就这么抓着人家的手,还凑那么近……
由于我是平民家的小孩,从小也没享受过吻手礼这样的礼节,来东方后又受“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影响,所以……现在感觉有点怪怪的说!
可看弹正叔叔那么虔诚,一时也不好意思抽回手——
“弹正叔叔你好色!盯着人家小白樱的手看什么!”菖蒲姐恶作剧的嬉笑再次传来,“小白樱都被你看不好意思了哦!”
呃!又被菖蒲姐坏心眼了,我俩。
匆匆忙忙放开我的手,被提醒的弹正叔叔一脸尴尬。
而我,就在右手被松开垂下的一霎那——
嗯?嗯?嗯?!
怎么……
感觉好像……
好像……
绑在右手的紫檀数珠……
似乎紧了紧?
怎会这样?
莫名其妙地将自己的右手抬在眼前——似乎,没什么不一样啊?
刚刚是错觉?
“你看看!人家小白樱都嫌弃你了!——你今天洗手没?”菖蒲姐还在那里作弄弹正叔叔,“还不快道歉?!小白樱你也说说他啊!”
嗯……再确认下?
没有理会菖蒲姐作弄的话语,我以同样的姿势将右手垂下——
确实,还是有些许发紧的感觉,不过没刚刚明显。
嗯……和刚刚有什么不同吗?
困惑地看看周围——要说不同的话,也就是刚才凑在近前,被菖蒲姐提醒的弹正叔叔坐直了身体。
那……
我试着将右手往弹正叔叔身边靠了靠。
果然,手腕紫檀数珠的紧致感更明显了。
“小白樱,怎么了?”菖蒲姐终于发觉我神色异常了,有些担忧的问,“弹正叔叔有什么不对吗?”
“在……那里,”我困惑地指向弹正叔叔的腰间,“我也不清楚的说……总感觉那里……有什么——”
“有什么?哈!”明白我所指的弹正叔叔大笑道,“还能有什么?——我的管狐呗!”
说着,他伸手入怀,拿出一截三十厘米左右的墨绿色竹管来,“是不是想看看我的管狐?”说着他想要打开竹管的管口——
紫檀数珠没有动静。
“不是那个,”模糊的感觉逐渐变为确信,我摆摆手,继续指着弹正叔叔的腰间,“里面还有。”
“还有?!”弹正叔叔一愣,停下想要打开竹管的手,“还能有什么?!——叔叔可没乱藏宝贝!”
“不是宝贝,”我摇摇头,再次看看右手的数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越接近那个方向的珠子越感觉紧,也就是说,我手指的那个方向,也就是弹正叔叔的腰间,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紫檀数珠。
啊!对了!
——“这是紫檀数珠,随师父多年,饱受师父法力熏染,已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辟邪法器,”
——陈天意转赠我紫檀数珠时的话语忽然在我脑中响起。
“那里确实有什么,”指着弹正叔叔,我越来越确定,“很可能是邪物!”
“邪物?!我?!”弹正叔叔失声大笑,“怎可能?我弹正是邪物?!小丫头,你也和小菖蒲一起逗我?哈哈……”
“弹正叔叔你的管狐呢?”与弹正叔叔不一样,菖蒲姐似乎想到什么,用手指着弹正叔叔手中的竹管,“你这次带几只出来?”说到这里她瞟了下又在努力回忆梦中情人,根本懒得参与我们对话的阿萨一眼,“阿萨说看到三只管狐,你这次就带三只管狐出来?——不对,”菖蒲姐的脸色愈发凝重,“弹正叔叔你要么带四只要么带八只,怎么会有三只管狐?!还有一只呢?!”
“还有一只?”弹正叔叔莫名其妙地看看她又看看我,“生病了啊——那是小管狐很容易得的病,怕见外,闹点小脾气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快把它拿出来!”明白菖蒲姐意思的我和菖蒲姐一起大喊,“快拿出来!”
同时,我俩一起拿出道符(咒符)。